第三十三章 魔王與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與父親道別後回到了房間。我看著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泛起一陣心痛，心想無論如何我也要帶她離開王宮。
“本來我想當時就現身，不過我突然好奇她平時的生活是什麽樣的，於是就繼續隱身在她房間裏觀察著她。
“我看見她一邊看著書，一邊在旁邊記著什麽，仔細一看，原來是在寫摘記。看來她也是個愛看書的人，我為我又找到了一個和她之間的共同點而感到高興。
“大約晚上八點的時候，國王等人都依次就寢了。維多利亞探頭向走廊裏張望了一下，就躡手躡腳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這麽晚了還出去幹什麽？我感到有些好奇，於是我在後麵悄悄跟著她。
“我跟著她從走廊裏一路向前走，心裏想著她究竟要去哪兒。直到她走過一個拐角，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看了看那個房間，是廚房。心想，大晚上的她來廚房幹什麽？
“維多利亞警覺地四下望了望，確認沒人後，便推開了門。
“我看著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然後到了一個地方前，伸手拿了兩個黃澄澄的東西，轉身悄悄退出了廚房。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小饞貓是來廚房偷吃的來了！
“我走上前去想看一看她拿的是什麽。一看之下，嘿，你說巧不巧，她和你一樣，也很愛吃橙子呢！
“維多利亞偷了兩個橙子——其實也算不上偷，那是她自己家的東西，最多隻能算拿——之後，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向著普魯士王宮的後花園走去。
“半路上，她剝開了一個橙子，放在嘴裏吃了起來。
“我繼續跟著她，想看看這個小丫頭究竟想搞什麽。
“到了後花園，她找了一片草地坐下，然後開始輕聲喚道：‘帕克，帕克！’
“我聽了這個名字，不由得一奇，這個帕克是什麽人呢？她的朋友麽？
“維多利亞喚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她的臉上頓時顯得十分失望，嘴裏喃喃道：‘帕克，你今天不來了麽？’
“我心裏愈加奇怪，這帕克究竟是誰，維多利亞和他有約嗎？
“這時，我突然看到身邊閃過了一隻黑貓。一旁的維多利亞也注意到了這隻黑貓，驚喜地喊道：‘帕克！’
“那黑貓如同閃電一般竄進了她的懷裏，一邊‘喵喵’叫著，一邊舔著她的手。
“我這才知道，原來‘帕克’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隻貓的名字。
“‘帕克，你去哪兒啦？怎麽這麽晚才來呀？你知不知道我等得很著急啊？’維多利亞用有些嗔怪的語氣對那隻貓說。
“那隻貓睜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真拿你沒辦法呢，’維多利亞歎了口氣，‘你每次一犯錯誤就賣萌，搞得我每次想說你幾句卻又說不出口。’
“黑貓又‘喵’地叫了一聲，伸出舌頭又舔了一下她的手。
“‘又撒嬌啊，’維多利亞伸出右手的食指點了點它小小的鼻尖，然後晃了晃手裏的橙子問，‘吃不吃橙子呀？’
“‘喵~’黑貓叫了一聲，眼巴巴地望著維多利亞手裏的橙子。
“維多利亞笑了笑，從橙子上掰下一瓣來，遞往了它。
“黑貓向前探出身子舔了舔，然後滿足地‘喵~’了一聲。
“我當時覺得十分奇怪，這世上居然還有喜歡吃橙子的貓麽？
“我看著維多利亞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橙子，一邊喂貓，一副溫馨親昵的樣子，心裏也不禁被這景象融化了。
“我忍不住想加入她們之中，可是又不忍心破壞這和美的氣氛——我想我突然出現的話，會嚇她一大跳吧。
“於是我陷入了舉棋不定之中，不知該不該就這樣現身。
“最終我還是下了決定，既然已經決心要帶她出去，何不就在今晚呢？
“不是因為別的原因，隻是因為我實在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我覺得心裏就像有無數蚊子一樣癢，我已經等不及要和維多利亞出去了。
“於是我來到她的麵前，並解釋了自己的隱身狀態。
“維多利亞抬頭看見我時，明顯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你······你怎麽在這裏？’她用手指著我，驚訝地問。
“‘別害怕，’我微笑著安慰她，‘我是來接你去外麵的。’
“‘外麵哪裏？’她睜著大眼睛，滿腔疑惑地望著我。
“‘去法國啊，’我笑著說，‘你不是一直很想去法國麽？’
“‘真的？’她欣喜地站了起來，卻因為太過激動而一個踉蹌。
“我連忙伸手扶住了她，同時回答她道：‘當然是真的。’
“‘那······那我們什麽時候走？’她問。
“‘現在。’我說。
“‘真的嗎？太好了！’她驚喜地一把撲上來抱住了我。
“我怔了一下，但終究是沒有推卻，任由她抱住了我。本來被她抱在懷裏的黑貓卻因此被她摔在了地上。
“黑貓委屈地‘嗷嗚’了一聲，不知道維多利亞為什麽突然把自己摔倒了地上。
“粗心大意的維多利亞‘啊呀’了一聲，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連忙俯身把掉在地上的黑貓抱了起來。
“‘帕克，對不起哦，剛剛我太激動了，忘了還抱著你呐。’維多利亞歉然地撫摸著黑貓的頸毛，安慰它道。
“黑貓似乎察覺到維多利亞就要走了，在她的懷中不停地蹭啊蹭，不安地想要留住她。
“維多利亞察覺到了它的意圖，抬頭對我說：‘我可以帶帕克去嗎’
“我笑著回答她，‘當然好啊。’
“她笑著說：‘亨利，你真是太好了！’說著又撲到了我麵前。
“這次黑貓學乖了，趕在維多利亞把它扔下之前抓住了她的衣服，終於逃過了再次掉到地上的命運。
“總之，我和維多利亞的法國之旅從哪晚開始了。一開始她對於這場旅行是十分期待的。但是現在如果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絕對不會再帶她去法國。
說到這裏，子墨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似乎某些沉痛的回憶又深深觸動了他。
他深歎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然後接著說道：“我帶她從普魯士首都柏林騎馬到了洛林。一路上我們大聲談笑，心情十分愉快。十天之後，我們到了洛林。
“我本來想先帶她去南方的波爾多和勃艮第，但是維多利亞纏著我說想去巴黎，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雖然巴黎那時候還很亂，但是我想，隻要我在旁邊保護，她應該不會有事的吧？
“現在看來，我還是太自負了。我沒有保護好她，辜負了她的信任。
“我們騎馬又走了三天，從洛林公爵的領地來到了巴黎。
“那天是7月15，熱月政變的前一天。我已無意再參與熱月黨和雅各賓派的鬥爭，反正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話，熱月黨一定會成功的。
“於是我便一意和維多利亞在巴黎遊玩，不再理會其他的事。
“玩了一整天，我們在巴黎找了一處地方住下。維多利亞玩了一天，已經很累了，於是剛躺下便睡著了。我見她睡得香，不忍吵醒她，便獨自出去，留她一人在那裏睡覺。並且設下了結界，以防有什麽意外。
“我到了我所支持的那人的住處中，和他談好了次日發動政變的細節以及接下來的計劃。計劃商定了之後，我便回到了維多利亞睡覺的地方。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當我回去時，維多利亞居然不見了！
“我大吃一驚，連忙四處尋找，可我找遍了周圍幾裏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她。
“我心中大急，也很是奇怪有誰能夠突破我設下的結界。
“突然，我想起了一個人，如果是她的話，的確能夠做到！
“我頓時不寒而栗，如果是他的話，維多利亞恐怕凶多吉少。
“唯一令我感到安慰的是，那個人所在地方我是認識的，這也就不用讓我費神去找維多利亞了。
“可是那人十分厲害，我也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但那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論成敗，我必須去救維多利亞。
“我到了那人所在的地方，那人卻不在。我四處尋找維多利亞，終於，我在一個地方找到了她。
“但是，我雖然找到了她，卻已經永遠地失去了她。
“——因為她已經被害了！
子墨說到這裏，再也抑製不住自己悲痛的情緒，雙手緊握成拳，牙關緊咬，額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動著。
艾爾莎看著他，不由得也為他感到悲痛。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後來······”
子墨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開始了他的講述。
“後來，那個人回來了，盛怒之下的我爆發出了極強的力量，終於打敗了他。那個人遁入了結界中，我抱著維多利亞的屍體，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
“我感覺我的生命中有什麽永遠地失去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