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夕陽透過紗幔照進屋裏, 暈染著偌大的總統套房。
整個房間內都靜悄悄的，除了一個女人的讀書聲。
開始如涓涓流水，給文字賦予了極濃的感情, 隨著故事的發展衝突起伏而變化。
時間不斷向前推移, 這聲音慢慢變得時斷時續, 到後邊就像細弱的蚊蠅, 不仔細聽都聽不清楚了。
“阿姨, 這裏不是這樣的, ”周惜涵坐在趙曦言的左邊, 看她讀錯了，猶猶豫豫的指出來。
趙溫寒坐在她右邊, 小心仔細的觀察著媽媽的臉色，他知道媽媽失神了，但是他不敢說。
不知道剛才那個叫溫黎的叔叔和媽媽什麽關係, 媽媽自從見過他之後就有點魂不守舍的。
趙曦言被驚了一下, 拉回神思，她往端正的坐了下身體，“哦, 現在繼續。”
老師要求家長每天帶孩子讀書半小時，孩子還不識字哪裏會讀, 隻能是家長領著讀。
周允承指導趙溫禦寫作業, 趙曦言便帶著趙溫寒和周惜涵兩個孩子一起讀書。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溫黎, 剛才見麵看見了她的孩子，難保不會多想點什麽。
之前她沒賣版權, 老宅也沒拆遷, 日子過得實在太苦, 她有過把孩子送回去的想法, 所以才把劇本拿過去，以在提醒。
她當時什麽都沒說，隻想看看他們有沒有這段父子緣分。
如果有，他自然會發現真相，如果沒有，那也不能強求。
雖然孩子跟著她，日子會過的苦一點，但她會全心全意的愛他，總能彌補一些。
可是後來溫黎什麽都沒發現，甚至劇本的事還泄露出去了，讓趙曦言漸漸的淡了這些念頭。
再加上她現在經濟狀況比以前好了很多，就更不希望孩子回去了。
周允承在教趙溫禦寫溫，已經學得差不多了。
看見趙曦言回來就帶著兩個孩子寫作業，他也沒多想。
此刻他在次臥聽見書房時斷時續的聲音傳來，明顯心不在焉，心裏有了絲不好的預感。
吃完飯的時候女人心情還挺好的呢，怎麽這麽一會兒就變了。
周允承心裏慢慢的變焦躁。
這麽難得出來培養感情的時候，他可不想因為什麽事而受到影響，那他什麽時候能把女人娶回家，什麽時候能認回兒子。
好在今天趙溫禦狀態很好，這個溫字練了半個小時就記住了，作業也隻花了兩個多小時。
他放下趙溫禦就去書房。
這會趙溫寒寫完作業了，坐在旁邊看學習機，周惜涵還差一點。
趙曦言坐在旁邊，兩腳踩在椅子橫木上，兩隻素淨的小手托腮望著窗外，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極其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允承默了下，俯身湊近她的耳朵，輕聲道：“怎麽了？”
趙曦言被人驚醒，看見周允承站在旁邊，勉強擠出一絲笑：“沒事。”
“是嗎？”周允承不怎麽信。
擔心溫禦被人帶走的事，沒辦法告訴周允承，趙曦言輕輕的搖了下頭：“真沒事。”
她沒看見趙溫禦，問道：“溫禦呢？”
女人沒有和他分享心事的想法，周允承皺了皺眉，“作業做完了，玩積木呢。”
“這麽快？”趙曦言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從樓下回來到現在還不到三個小時，“溫字會寫了？”
周允承：“嗯。”
趙曦言：“讀書，寫字，還有數學作業也都做完了？”
“還有背詩？”
周允承很認真的點頭：“都完成了。”
想到前天晚上趙溫禦花了五個多小時才練會趙字寫完作業，今天不到三個小時，這進步讓她非常吃驚。
忍不住笑了：“還是你有辦法。”
周允承終於在她臉上看到了笑意，猶如雨後花蕊盛開，讓他緊張的心情在一刹那好了很多。
但他還是不放心，悄悄給趙溫寒遞了個眼色。
然後跟趙曦言說：“我去看看溫禦，你帶惜涵寫吧，”語畢他起身往外走。
趙溫寒是個聰明的，明白爸爸叫他出去，等爸爸出去後，他稍微遲疑了下，放下學習機說道：“媽媽，我去找哥哥，”隨後跑了出去。
周允承一直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看見趙溫寒出來跟他擺了擺手。
趙溫寒回頭看了一眼媽媽，見她去指導周惜涵寫作業，沒注意他這邊，這才放心的走到周允承身邊。
“爸爸。”
父子兩個和做賊差不多，明明是親父子，卻不能相認。
周允承像吞了口黃連，他把趙溫寒拉到身邊，嗓子有些梗，清了下才說：“你媽媽怎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趙溫寒不知道媽媽怎麽了，他搖了搖頭，老實的說道：“不知道。”
周允承：“那剛才見到了什麽人？”
趙溫寒點了點頭：“媽媽見到了一個叫溫黎的人，還讓我叫他溫叔叔，惜涵叫他溫黎哥哥。”
“溫黎？”周允承心裏一沉。
他怎麽也沒想到溫黎在這，早知道溫黎在這，他說什麽都不來。
趙溫寒：“溫黎叔叔在拍騎馬的戲，他看見媽媽，問我叫什麽名字，還問媽媽結婚了嗎。”
“你媽媽怎麽回答的？”周允承急切道。
趙溫寒：“媽媽沒回答。”
周允承覺得自己的心口在一點一點的變涼。
別說趙曦諾有過那樣的遺言，就算他這個替身都沒弄清楚，也不知道趙曦言喜歡的人到底是不是溫黎。
趙溫寒一直很擅長察言觀色，媽媽情緒不對，爸爸心情也不好，小小的他一直低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好希望爸爸媽媽可以在一起，但他又不知道怎麽做。
周允承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孩子麵前表現的這麽脆弱，他應該盡量堅強。
所以默了一會，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十分自然的笑來，“去叫哥哥，我帶你們出去玩。”
“好，”趙溫寒擔心爸爸不高興，但發覺爸爸好像沒想象的那麽脆弱才稍微鬆了口氣，他很聽話的去叫趙溫禦，“哥哥，爸，周叔叔要帶我們出去玩。”
“出去玩？”趙溫禦放下搭了一半的積木回頭看他。
趙溫寒點頭：“是呀，你不想去？”
“想去，”趙溫禦扔下積木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周惜涵來，“我去叫惜涵。”
趙溫禦很快來到書房，看見周惜涵還在寫作業，商量趙曦言：“媽媽，周叔叔要帶我們出去玩，讓惜涵和我們一起去吧。”
“出去？”趙曦言一驚，想到剛才在樓下看到溫黎的事，心裏翻江倒海起來。
趙溫禦：“是呢，憋在屋裏多沒意思，媽媽你也和我們一起出去吧。”
趙曦言像被兜頭的冷水潑了一下，忽然清醒過來，她下意識的拉住趙溫禦：“你不能去。”
“為什麽？”趙溫禦不解。
趙曦言很快想到了理由：“禦字你還不會寫，哪有七八歲了還不會寫自己名字的，趕緊練會了再說。”
“可是媽媽，”趙溫禦反抗道，“你不說一天學會一個就行了嗎，而且禦好難寫，我一晚上都學不會的。”
趙曦言不依，聽到趙溫禦和她強嘴，忽然很生氣：“讓你寫就寫，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
“難道以後考試的時候讓寫名字，你都空著嗎？”
趙溫禦最害怕媽媽生氣了，他不敢再說什麽，隻好小聲的說道：“那好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周允承，有些委屈，“周叔叔，你帶弟弟出去吧，我要練字了。”
周允承想替趙溫禦說兩句，可看趙曦言臉色不好，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惱她，默了幾秒便什麽都沒說。
隻是商量趙溫禦：“那等你練完了，讓媽媽帶著你下來找我們。”
趙溫禦不高興，但也隻能說：“知道了。”
周惜涵作業沒寫完也不能出去。
周允承便隻帶著趙溫寒一個人出來了。
“爸爸，媽媽好像不開心，”下樓時，趙溫寒拉著周允承的手指，憂心忡忡的說道。
周允承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嗯，不過一會就好了，爸爸會哄好她的。”
其實他心裏一點譜都沒有，不知道趙曦言到底在傷心什麽，他也不知道從哪下手。
巧的很，他剛進電梯，就覺得身後跟進來一個人，他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這些日子最讓他討厭的那張臉。
想到趙曦言深夜去敲他家大門，周允承周身的刺刺啦一下就立了起來，臉色也像蒙了一層寒冰，恨不得用這冷氣把對方凍死。
溫黎看見周允承也是一怔，沒想到這麽巧。
“巧，小周總，”溫黎主動打招呼。
他和周允承隻是認識的關係，並不算太熟。
不過最近這些日子小報記者拿到了他很多緋聞，其中就有什麽神秘女友的，還沒等公司處理，這些信息就被人給攔下來了。
他的經紀人仔細打聽過後才知道，是星影娛樂出的手。
溫黎聯係上星影娛樂的老總李成毅，想著好好謝謝他，誰知道李成毅告訴他，要感謝就去感謝小周總，和他沒關係。
溫黎最近一直忙著拍戲，沒空出時間，今天見麵，自然是要感謝的，所以才很客氣的打招呼。
周允承冷冷的看著他，周身都是防備：“嗬，巧。”
溫黎不知道周允承這是什麽意思，但是人家出手幫他，他總是要感謝的。
“緋聞的事，謝了。”
周允承單手抄兜，一手拉著趙溫寒，抬著下巴，周身都是倨傲的光，言語極其薄涼：“沒必要。”
溫黎：“……”
總覺得自己哪裏得罪了周允承，可他卻出手幫了自己，到底怎麽回事？
他視線下移，目光終於落到了趙溫寒身上。
這不是剛才跟在趙曦言身邊的小男孩嗎？
“溫寒？”
趙溫寒禮貌的和他打招呼：“溫叔叔。”
溫黎糊塗了，趙曦言的兒子和周允承在一起，卻不姓周，這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是……”溫黎俯身看著趙溫寒，想從他嘴裏聽到點什麽，“是你什麽人？”
趙溫寒嗓音清清翠翠的，回答的毫不遲疑：“我爸爸。”
溫黎：“……”
更暈了，所以趙曦言和周允承的孩子姓趙？
他是不在乎孩子跟父姓還是跟母姓，隻是奇怪，周家那麽富庶的豪門，怎麽會容許兒子隨母姓，難道……
兩個人沒結婚？
“你們兩個沒結婚？”
周允承渾身的刺已經炸起來了，“怎麽，周某結不結婚還要請示一下溫大影帝？”
溫黎：“……”
看來他猜想的沒錯，兩個人確實沒結婚。
趙曦言長得雖然很漂亮，但畢竟是鄉鎮裏的一個野丫頭，想嫁入豪門，隻怕不是那麽容易。
就算豪門能容得下她，但真的能接納她嗎？
趙曦言是個很倔強，很有主意的一個女孩子，隻怕沒那麽容易委屈自己。
堅持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倒也能說的過去。
想及此，他對周允承也有了些意見，“小周總，”他一副教育的口吻，“曦言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善待她，而且孩子都這麽大了，讓一個單身女人獨自帶著孩子怎麽成。”
單身女人，獨自帶著孩子。
周允承都要被溫黎的話給氣笑了。
不過這會他倒忍住了。
看此情景，溫黎並不知道趙曦諾有孩子的事，那就更不知道自己有兒子了。
心裏的那點邪祟這會都迸發出來了，他說什麽都不會讓溫黎知道自己有兒子的。
最好一輩子都不知道。
還有臉在這教育他，放著自己的女人八年不管，人都已經化作一堆白骨，試問溫黎他怎麽好意思！
當然了，自己也七年沒管女人和孩子。
但是劉宇勝說了，兩個人半斤八兩，他也肯定是那八兩。
“謝溫大影帝賜教，”周允承滿口都是刺。
溫黎聽了皺眉，但也沒再多說什麽，點了下頭，比他先一步下了電梯。
“爸爸，”趙溫寒看見溫黎走出去好遠了，電梯門將要合上，爸爸還站在那咬牙啟齒的發呆，出聲提醒道。
同時用小手指捏了捏他的大手指。
周允承反應過來，拉著他往外走：“嗯，我們走。”
被溫黎這麽一攪合，周允承已經沒了玩的興致，他帶著趙溫寒來到兒童樂園，讓他自己去玩。
自己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心裏琢磨著無聲無息弄死溫黎的一萬種方法。
“爸爸，你不喜歡溫叔叔嗎？”趙溫寒眼觀鼻鼻觀心的問道。
看見爸爸不高興，他也沒什麽玩的興致了。
周允承單手撐在椅子上，詢問趙溫寒：“你說剛才那個溫叔叔和爸爸比，誰好？”
趙溫寒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爸爸好了。”
周允承笑了。
就知道他比那個什麽溫黎好多了，果然兒子的眼睛是雪亮的。
兒子隨媽，那趙曦言的眼睛應該也是雪亮的吧。
放著他這個要財有財，要顏有顏的男人不要，去要一個小白臉？
“臥槽，老周你這麽幼稚，”忽然傳來一道嘲諷的聲音。
趙溫寒不高興的看過去，發現是一個認識的叔叔，緊繃的小臉很快鬆開了。
周允承自然聽出來了，輕飄飄的看過去，咬牙道：“在這聽了多久了？”
孫希辰挨著他坐下，笑嗬嗬的說道：“你來多久，我就聽多久了。”
頓了下，“我說你這事還沒進展呢，前幾天我聽老薑說你還送了人家一輛車，現在又拉著出來玩了，怎麽就這速度？”
周允承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你管得著？”
“老子至少有這麽大個兒子，你有嗎？”
“嘁，”孫希辰不服氣道，“老子是沒有這麽大的兒子，可老子有比你家大的女兒，過來小豆丁。”
孫希辰話音落下，從旁邊遊樂場裏冒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腦袋上戴一對兔子耳朵的小帽子，長得雪白雪白的，特別可愛。
“表舅舅，幹什麽呀？”女孩聲音脆生生的，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水靈靈的。
“過來，”孫希辰跟她擺手，“過來見見你周叔叔。”
“哦，”女孩兒放下手裏的玩具，用手背蹭了下小臉，飛快的跑了過來。
女孩一點都不認生，站到周允承麵前就喊：“周叔叔好。”
孫希辰聽她喊完，笑了：“這一聲周叔叔喊得不虧，你不是想要學習機嗎，等回離市，讓你周叔叔送你一個。”
周允承無語的看了一眼孫希辰，“怎麽，一台學習機還算計我？”
孫希辰挑眉：“你不是帶孩子有經驗嗎。”
“我剛看了一會兒，那麽多品牌，那麽多功能，不知道都幹什麽的，她三年級，你就看著合適的給她買一個。”
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姑娘，水靈靈的，很可愛。
周允承倒是很喜歡，“叫什麽名字？”
“蘇雪晴，”小姑娘一點都不怯，脆生生的回道。
“好，”周允承笑道，“等回去我送你一個，”他把趙溫寒從旁邊拉回來，“這是我兒子，趙溫寒，你們一起去玩吧。”
從蘇雪晴過來，趙溫寒就認出了她。
這是開學沒多久，他和哥哥在學校裏說話，抓他們的值日生。
他記得很清楚，這個小姐姐當時繃著小臉可嚴厲了，要給他和哥哥扣分。
當時他們兩個可害怕了，生怕班主任因此教訓他們。
好在她不會寫禦，哥哥也不會寫禦，她沒法記錄而放了他們。
“你幹嘛那麽看著我？”蘇雪晴看見趙溫寒一雙大眼睛清清亮亮的，忽然想他是誰了。
“你是那個……”蘇雪晴想起那天的事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不會寫名字的……”
趙溫寒糾正道：“我會寫。”
蘇雪晴：“對，你會寫，是另外一個不會寫。”
趙溫寒如實說道：“你也不會寫。”
蘇雪晴小臉垮了一下，很快又笑起來：“對哦，我也不會寫，我回去練了好久，現在會寫了呢。”
頓了下，“如果你們下次再在學校打鬧，我就會寫你們的名字，一定要把你們記錄下來。”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了？”
蘇雪晴偏著頭，想了一會忽然想起來了，“趙溫寒，對不對？”
“你看我記性多好，還知道你叫什麽。”
兩個孩子年紀差不多，沒一會兒就手牽手一起去兒童城堡裏玩了。
孫希辰用下巴點了一下兩個小孩，嘲笑道：“你看了沒，你兒子都比你會交朋友。”
周允承看著兩隻小手拉在一起的兩個小人，無奈的歎了口氣，人家才認識幾分鍾都能牽個小手手。
他和趙曦言都重逢一個多月了，別說牽手，連個手指頭尖都沒碰過。
他這個富家的小少爺，怎麽就活的這麽失敗！
此刻在屋裏輔導完周惜涵作業的趙曦言，正坐在陽台裏發呆。
這一刻，她特別想把真相告訴周允承，然後和他一起撫養兩個孩子。
不，是三個孩子。
她不想把溫禦送走，盡管她覺得有違當初對姐姐的承若，也覺得對不起姐姐。
可是趙溫禦從小由她帶大，從隻會啼哭，到三個月會翻身，六個月會坐著，一周歲會走路，牙牙學語，喊她媽媽，都是她一點一點的教會的。
可以說，她在趙溫禦身上花費的時間，遠比在趙溫寒身上花費的時間多。
這樣的付出，她怎麽舍得把孩子送走。
溫黎他真能撫養好孩子嗎？
可說到底，人家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自己隻是孩子的姨媽。
趙曦言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對，太自私了，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溫黎，也讓孩子沒有親爸爸，可她又控製不住這種矛盾的心裏。
如果，周允承能帶溫禦視如己出，那是不是和親爸爸沒什麽區別？
而且，她一旦把孩子送回去，那根本無法解釋雙胞胎卻有兩個爸爸的事情。
到時候，溫禦一定會知道她不是親媽媽。
那孩子忽然間沒了媽媽，又回到從來都不熟悉的父親身邊，這樣真是對他好嗎？
這一刻，趙曦言暗暗下了決定，隻要周允承接受，她就帶著兩孩子和他在一起吧。
等溫禦長到18歲，成年之後，她再把真相告訴他，至於他要如何選擇，她會尊重孩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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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