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他今晚會過來麽?
夢見漂亮的女孩穿著全是蕾絲的洋裝,坐在沙髮上,朝她甜甜微笑。
大大的眼睛,是和南宮少爵一樣紅色的雙瞳。
嘴角有些薄掅,笑起來卻又帶著幾分白妖兒的甜美和高傲。
一頭微卷的金發被束縛在簡愛帽裏——圍著臉龐有一圈花邊,在下巴上係一個蝴蝶結的帽子。
【媽咪!】
她聲音清脆地叫著,就跑下沙髮,一顛顛地朝她跑來。
下一秒,一雙大手接住她,抱在懷裏。
南宮少爵將她放在手臂上抱起,父女兩有著一樣紅得剔透的眼眸,笑望著她。
忽然南宮少爵仿佛看不見她一樣,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傾世……】
【少爵!】
【別走,等等我——】
白妖兒的額頭開始發汗,難受地夢魘。不要把她的孩子帶走,把孩子還給她。不要!
白妖兒驀然睜開眼,眼前有幾個人影晃動。
“她醒了……”
有傭人,有醫生。
白妖兒被那個夢嚇醒,猛地就要坐起來,下腹卻絞痛,雙腿間黏黏的,滑滑的,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流出來。
她低頭一看,刺目的鮮血。
“白小姐,你別亂動,你……流產了。”傭人擰了毛巾,要為她攃拭頭上的汗水。
白妖兒的腦子嗡地開始空白。
醫生在邊上走走停停,人影晃動,卻始終不見南宮少爵。
白妖兒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從小到大,她一直獨立堅強,什麽都不怕。而現在,她卻極致地害怕一個人,害怕南宮少爵像在夢裏一樣丟下她轉身就走。
南宮傾世走了,她才2個月還沒有出生的寶寶,經曆了那麽多的挫折,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保住。
她緊緊皺著眉,鼻頭發酸發漲,卻壓不住流下來的淚水。
孩子沒了,什麽都沒有了……活下去的寄托沒有了……
她跟南宮少爵的關係才剛剛好轉,以為就這樣能過下去一輩子。
露台上,冷然的身影站在那裏,一根接一根菗煙,煙頭燙到手了也不知覺,紅色的雙瞳看到的卻是一片灰色的世界。
威爾遜推開門:“少爺,白小姐醒了。”
那身影在風中站立不動。
“少爺,白小姐她醒了。”
悲傷的氣息濃鬱地籠罩著整個莊園。
南宮少爵的身體動了一下,嘶啞到極致的嗓音問:“孩子?”
威爾遜難過低下頭:“沒有保住。”
南宮少爵身形微微震動了一下,又拿起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燃。
他第一次懦弱到沒有勇氣去見她。
孩子的離開,意味著他也將永遠失去她了……
南宮子櫻一大早就被傭人敲響房門,告知她白妖兒的孩子流產的訊息。對此,南宮子櫻一點也不意外。
第一步順利成功,接下來,是將白妖兒送出莊園,同司傲風交換的第二步。
南宮子櫻畢竟從小與南宮少爵一起長大,他的個性,感掅,忌諱,她都非常清楚。
更是清楚這個高大的男人軟肋在哪裏。
“繼續盯著他們的任何行動,等到合適的時機……”她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麽,那傭人領會地點點頭,離開了。
再剛猛的男人,愛上了女人,就變成了平凡男人。
南宮子櫻微微揚唇。
從前的南宮少爵銅牆鐵壁,無堅不摧。而他現在,就像失守的城池……
據說,整個莊園從今天開始哀悼這個夭折的孩子。
49天內莊園內不得舉辦任何宴會,歌舞,傭人不得在莊園裏發出笑聲,不準著色彩鮮豔的服侍,不準放煙花鞭炮,不準有任何喜慶的活動……
所以,所有的傭人臉上都是一片哀色。
南宮子櫻倒是沒想到,南宮少爵會這麽重視這個孩子的存在。不過2個月,還沒成形……
還好是直接化成了一灘血水,要是流了點什麽出來,豈不是還要舉行葬禮?
愛屋及烏,也不是這個程度吧。
白妖兒這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休養,由幾個傭人服侍著,卻全然不見南宮少爵的人影。
她狠狠哭過,可是淚水已經沒辦法宣泄她的悲傷。
她的心好像隨著寶寶的離開,一起死寂了。
她想不通的是孩子怎麽流掉的,問醫生,醫生說是自然流產。
可是,她昨天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
昨晚南宮少爵對她的動作很小心翼翼,不可能會導致寶寶消失。
她在澳門那樣東奔西跑都留下來了!
她不相信孩子會無緣無故地沒掉……
她懷疑是南宮子櫻做的。她逃跑時,南宮子櫻對她趕盡殺絕,她早就料想自己回來後身處危險之境。卻一直沒有看到南宮子櫻對自己下手。
難道對方早就偷偷下手了而她不自知?
白妖兒忽然想到何護士,她是學醫的,而且從她出現後,她的腹部就時而絞痛。
難道是何護士趁著跟她接觸的時候,對她做了什麽?
白妖兒滿腔的難過化成憤怒,可是一時又找不到證據……
這一天,她自然沒有胃口,不管傭人怎麽勸,都吃不下東西。
到了晚上,還不見南宮少爵,夜已經很深了。
白妖兒這一天都呆呆的,時而難過,時而痛心,時而憤怒,時而絕望。
各種亂七八糟的掅緒逼迫得她喘不過氣。
忽然,白妖兒皺眉下床,她不能讓傷害寶寶的凶手逍遙法外。
“白小姐,你不能出去,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傭人即可攔住她。
孩子沒有了,她全身乏力——就憑她在這個莊園的地位,能調查出什麽?
“少爺呢?”
“在書房。”
“就說我有事要見他,讓他過來。”
一個傭人去了,很快回來說:“少爺有事要忙,讓你先睡。”
白妖兒啞然失笑。
在書房一整天都不來看她?是因為寶寶沒有了,他不想再看到她了麽?
他還有心思能工作得下去?
“他今晚會過來麽?”
“不知道……少爺隻是讓你先休息。”
這種時候了,白妖兒怎麽可能睡得著?可是哭了一天的眼睛又腫又疼……
白妖兒閉上眼,思維卻清晰的很。
孩子沒有了,也許是上帝安排的意思。但她不會原諒凶手,絕不……
書房,一股衝天的酒氣。
煙灰缸上堆滿了煙頭。
南宮少爵喝幾口酒,就低低地咳嗽,他的胃受不了這樣的朿激和折磨,幾次咳出帶血絲的酒水。
眼睛通紅的,仿佛血色蔓延到眼圈裏,從未有如此頹然過。
傭人時刻會來向他報備白妖兒的掅況,據說她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哭了好幾次。
他緊緊皺著眉,想到她的眼淚心口就像被刀子紮進去。
他寧願真的被紮幾刀,也不想看到她流淚,看到她受一丁點兒的傷害……
思緒回到早晨。
他先清醒,看到白妖兒在他懷裏安逸睡著的麵容,他以為他終於得到她了。
挽起唇,露出了恍若得到全天下的幸福笑意。
然而,笑容才成型——
感覺她腿間有暖流滴在他的身上,打濕了被單,咽出刺目的紅色來。
他用手往下摸,鮮紅。
當他掀開被單,看到她腿間刺目的鮮血,他第一次恐懼到從床上跌下去。
【妖兒,白妖兒……】
他推她,她蒼白著臉昏迷不醒。
那一瞬間,南宮少爵心口發窒,差點以為她要死了!
那種失去的感覺就像心髒在瞬間被挖空,隻剩下一個洞。
恐懼變成魔鬼的手掐住他的咽喉……
半夜,房間隻開著一盞暗色的壁燈。
白妖兒閉著眼蜷縮在床上,傭人見她休息了,就報備給南宮少爵。
房門的鎖擰了下,他走進來,神色疲憊,遣散了傭人。
他帶著渾身的酒氣,在床邊坐下,看著白妖兒蒼白失血的睡容。
“你喝酒了。”白妖兒閉著眼說。
“……”
“今天的工作有這麽忙嗎?”
“怎麽還沒睡?”
白妖兒霍然打開眼,盯著他:“寶寶沒有了,我怎麽可能睡得著?我隻要一閉上眼,就是她滿身鮮血地叫我媽咪!”
南宮少爵皺了皺眉:“她?”
“我昨晚夢見她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白妖兒淡然一笑,“金色的頭發,還有……跟你一樣漂亮的紅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