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白……白初。”一道很細小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白初轉頭看過去,胡小蝶低著頭站在桌邊。
而坐在後門邊上的幾個男生看到這一幕,開始聊了起來。
“誒,你說胡小蝶這是幹嘛?”
“誰知道呢,看看唄,說不定又有好戲看呢。”
“你說她這到底算膽大還是膽小?跑那個位置,也不怕一會兒那誰回來了,被暴打一頓。”
“人家聰明著呢,沒見是趁別人沒在去的嗎?”
……
聽著周圍毫不收斂的聲音,白初心底有些不舒服,但他懶得理他們,他現在隻是有些頭疼,怎麽感覺這一個早上他都在被圍觀。
想歸想,見胡小蝶臉色有些蒼白,他還是開口問了一句,“有事嗎?”
“這個……是是汪,汪安笙給陳,陳池的。”胡小蝶說完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力氣,特別是當她提到汪安笙和陳池的時候,聲音顫抖的不像樣。
要是以前白初可能會和別人一樣,以為是汪安笙欺負了她所以她怕,但是在接觸了幾次汪安笙後,他覺得這個女孩兒雖然偶爾的舉動挺奇怪,但人其實挺好的。
所以胡小蝶為什麽這麽怕她?
“什麽東西?”白初聽胡小蝶這樣說就懂了,應該是汪安笙讓胡小蝶把東西給陳池,但胡小蝶不敢當麵給陳池,就來找自己了。
“……”胡小蝶沒說話,她手指有些顫抖拿出一個信封,白初看了看,倒是不是什麽粉色帶香味的那些。
白初接過信封也沒有要拆開看的想法,隨手放在陳池桌上,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他的。”
“嗯……”胡小蝶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過頭,見白初接了信,她連忙就往回走。
“嘖,剛才她在幹什麽?送情書?”
“可別,要我是白初得膈應死。”
“誰說給白初的了,沒見白初放那個桌上了嗎?”
“也對,哈哈哈,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兩人還挺配的是吧?一個膽小懦弱,一個動手就見血,兩個過街老鼠啊……”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自己桌前“嘭”地一聲響,力道還挺重,“我艸,誰他媽不要命了是吧?!”
那人轉過頭就看見白初站在麵前,身上那股一直帶著的溫和氣質消失不見,白初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看著他覺得心底有些虛。
“你再說一遍?”
原本白初沒打算理的,畢竟每個班裏都會有一些宛如老鼠屎一樣的東西,和他們接觸他都嫌髒。
但他實在是接受不了他們這樣說陳池,畢竟是白思哲的兒子,白初不像陳池,他一般不為這些不值得的人生氣,但他這次是真的認為這些人不可理喻。
陳池有多優秀他知道,還用不著這些人明裏暗裏的嘲笑。
“嗬,白初,我看你是和那種人接觸的太多,被同化了吧?”
甩了甩手腕,那人臉色黑沉沉的,“還是說你原來就是這樣,以前都是裝的?表演的不錯啊,隻是這麽上趕著像狗一樣忙著護主,你家主子理你嗎?”
“喂,杜責,你別太過分。”鄒冶這會兒才發現處在風暴中心的是自己的前同桌,他往後麵看了一眼,陳池沒在。
“關你什麽事?”杜責倒是無差別攻擊,“別人又沒把你當主子,你在這裏嚎什麽嚎?”
“媽的。”鄒冶也要暴走了,以前覺得杜責嘴髒欠教育,這會兒一看杜責欠的是收拾。
“連陳池的名字都不敢提,也配在這胡說八道。”白初嗤笑一聲,“連他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
難得的,白初看著杜責,想說髒話,但他想了半天,也隻想出一句,“垃圾。”
白初這邊遺憾自己不會罵人,但偏偏在杜責眼裏,白初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眼神都沒有波動,淡淡的一句垃圾,讓他覺得自己在白初眼裏真的就和垃圾一樣。
杜責那裏受過這樣的罵,目光瞥到的桌麵,提醒著他白初剛剛幹了什麽,杜責心底火氣不斷上湧,口不擇言。
“我是垃圾,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兒去了?!天天上趕著舔別人,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老子不替你主人教訓教訓你,還真他媽有臉了!”
說完杜責一隻手抓住白初的肩膀,揮手就往白初臉上打去。
“白初小心!”鄒冶離的有些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杜責動手。
白初眉頭微蹙,沒料到杜責會抓住自己,這會兒掙開已經來不及了,抬手擋在麵前,白初在心頭歎了口氣,已經在思考一會兒陳池來了,他得想個什麽借口糊弄過這件事。
“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我陳池罩著的人也是你能動的。”
陳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因為夾著怒火,陳池的聲音比原來要更暗沉,冷冽的語氣讓杜責手不自覺的慢了很多。
白初愣了一下,腦子裏的第一件事不是能不挨打,而是陳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去處理事情?
陳池抓著杜責的手,臉黑的像是要滴墨,他沒想到自己離開了一會兒,就發生這樣的事,要是他再回來的遲些,這一巴掌就得落到白初的臉上。
他小心捧在心裏,一根頭發絲都不敢傷到的白初差點兒又在他麵前被打,從上次白初被龐孟抓住,他心頭就一直有一股發不出消不了的火氣和害怕,這會兒全被杜責這險些落在白初臉上的巴掌給勾了出來。
“陳……陳池……”杜責看清抓住自己的是誰後,抓著白初的手下意識的鬆開。
他隻知道陳池和白初一起吃飯,但每次見到他們,陳池對白初都是不冷不熱,和別人一樣,甚至沒有對楚河他們親近,他以為是白初天天跟在陳池身後當跟班跑腿,陳池就是懶得理他罷了。
到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杜責越想臉越白,他可是看見過當初陳池是怎麽揍霍非的,當時霍非半條命都去了。
“我……我……”杜責話都有些說不清。
“你想打架是吧?”陳池見他這樣,勾著嘴角對杜責笑,眼底盡是暴戾,“剛好,我也很久沒打了。”
“陳池……”白初眉頭微皺想要拉開陳池,但陳池微微側身躲開了白初的手,白初咬了咬唇,放下了手,他確定陳池是真的生氣了,不止對杜責,還有對他的。
“那隻手抓住白初的對吧?”陳池手上用力,能清晰的感覺到杜責身體的顫抖。
“池,池哥……我錯了……我錯了!”話說出口後,杜責仿佛找到了補救的方法,一個勁的重複,“我真的錯了,我道歉,池哥,我給白初道歉……”
“誰他媽稀罕你的道歉。”陳池嫌惡的看著杜責,這樣的人,別說讓白初聽他道歉,多看一眼他都覺得髒了白初的眼睛。
陳池隻要想到這人對白初動手,就控製不住自己,他很生氣,對杜責,對白初,白初怎麽能這麽不顧自己,萬一他沒及時回來怎麽辦?
陳池想著可能發生的結果,沒忍住心頭的怒火,控製住杜責,一拳就打了上去。
“啊——!”杜責腹部一痛,不自覺叫出了聲。
陳池聽得皺眉,一隻手捂住杜責的嘴,手上不停,幾拳打了過去,杜責的痛呼被陳池堵住,教室裏安靜的隻能聽到陳池揍人的聲音和杜責漸漸變小的聲音。
下課休息時間,走廊裏學生來來往往,說笑吵鬧,但高二七班卻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一般,沒人敢開口說話,甚至是沒人敢有什麽動作,生怕陳池遷怒打在杜責身上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陳池,你別打了。”白初覺得陳池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也不去管陳池躲開自己的事了,他伸手握住陳池揍人的那隻手,擋住他的動作,“我沒事,陳池你別打了。”
直到被白初攔住,陳池才回過神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魔怔了,當初白初被人圍住的事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總是會想要是他沒去會發生什麽。
要是白初和大白一樣……他會瘋的,真的。
見陳池真的停下來了,白初掃了一眼疼得在地上翻滾的杜責,抿了抿嘴,白初對鄒冶道,“我和陳池先回去,你把他送醫院,老師那邊我後麵解釋。”
“嗯嗯嗯。”鄒冶小心翼翼的點頭,池老大好嚇人真的,他無比的佩服白初能在這時候上前勸住陳池,這才是真正的勇士。
白初交代完就帶著陳池離開了,陳池這會兒腦袋亂糟糟的,有憤怒有擔心有不安也有些自責,他大概能猜到白初為什麽差點兒被杜責打。
畢竟能讓小崽子生氣出麵的原因,幾乎隻有他一個,陳池低頭看著白初拉著自己的手,閉了閉眼,努力平複著情緒,被白初乖乖的拉著離開。
陳池和白初離開好一會兒,三班才又恢複過來,開始小聲談論剛才的事,對他們來說,陳池那種要人命的打法足夠在他們這群十幾歲的少年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鄒冶忙著處理白初交代下來的事,又是打120,又是找老師的,沒有人注意到,在另一個角落,胡小蝶悄悄抬起了眸子。
她的目光從陳池桌上的那封藍色的信封上一閃而過,然後移到了一旁白初的桌上,好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