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初手上拿著一隻素描筆,桌上白色的紙一會兒就染上了墨色的痕跡。
少年蹲在地上,雙手提貓,嘴角囂張的向上揚起,肆意的模樣穿透紙背,似張揚又似隱忍,矛盾的氣質在畫中人身上卻難得的統一起來,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質,莫名的吸引人。
白初半晌才放下筆,看著畫裏的人眼眸微動,他把畫紙翻過來,想如同往常一般在背後寫東西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臉上軟軟的笑意消失。
抿了抿嘴,白初換了根黑色的筆,在背後寫下幾個大字——
陳·大豬蹄子·池!!!
寫完後,白初有些氣鼓鼓的在角落裏寫下日期,六月七日。
——
外麵的太陽有點兒烈,陳池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出了門,這樣的天氣,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不想動。
陳池到教室後發現教室裏空無一人,他站在門口想了會兒,今天下午好像是體育課?
感受著外麵一股股的熱浪,陳池不是很想下去,但他想了一下,發現在教室好像也沒什麽事可做。
轉了個身,陳池還是去操場了。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
一隊隊排列整齊的班級在操場上跑圈,一些女生站在樹蔭下聊天,時不時望著自己班級,說說笑笑。
陳池來的時候,已經集合完畢開始熱身了,看見站在跑道旁的體育老師,陳池腳步一頓,轉身就想回去,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陳池!給老子過來!”一聲有些粗礦的吼聲從操場那邊傳來,陳君豪眼尖的看見陳池想溜走的身影,果斷的叫住他。
陳池眉頭一皺,絲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想法。
陳君豪見陳池的動作,快步跑了過去,攔在陳池麵前,“你小子!還想跑!”
再次被人擋住,陳池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今天已經第二次了。
“我的課你自己數數!你來過幾次?!”陳君豪見陳池停下腳步,毫不客氣的數落道,“怎麽了?!就這麽不待見我?”
“是。”陳池根本沒有猶豫的點頭,他現在就很後悔,後悔那天為什麽閑的蛋疼去那個籃球場打了場籃球。
是SV 太閑了,還是他家裏的祖宗不鬧脾氣了?
要不是那次打籃球恰巧碰上陳君豪和他單挑了一把,他現在也不至於上個體育課都要被人逮。
不過,說實話,誰特麽知道陳君豪這個上來就要和他稱兄道弟,說“兄弟好巧,我們祖上是一家人”的人是他新轉來的體育老師。
“我!”陳君豪氣得跳腳,“我不就叫你和我打球嗎?!又不是沒打過!你害羞個什麽勁!”
聽到這話,陳池眼角跳了跳,神他媽害羞!
目光瞥見跑完步回來的眾人,陳池對陳君豪微微一笑,“老師,你的學生們回來了。”潛意思就是,該滾滾,別擋著他回教室的路。
“你不是我學生嗎?!”陳君豪理直氣壯,想再說什麽,就見陳池根本沒想搭理他,抬起大長腿就越過了他離開。
想去追吧,後麵學生張著脖子還在等著,陳君豪很是氣憤,他指著陳池,“你小子給我等著!”
說完這話陳君豪飛快的跑回自己班級的位置,整頓一下後,開始做熱身活動。
但目睹剛才那一幕的眾人眼神都有些變化,好像他們班這位大佬和這個新來的體育老師關係很好。
陳池沒有理會背後的大吼大叫,走到教學樓下,他揉了揉眉心,怎麽最近總遇上些奇葩,他下來這一趟到底是幹嘛的?還不如安安心心的待在教室,還不會熱出這一身的汗。
陳池眯著眼抬頭往天上看,突然就有些恍神,太陽一升一落就是一天,人們常說命由天定,他的出生,他的成長,他能做什麽……這些好像都是規定好了,偶爾一個人待久了,他幾乎都要信了。
相信他生來就不被期待,隻能像一隻惡心的老鼠一般躲在陰暗汙穢的角落,被所有人唾棄,厭惡,一條賤命不值錢,就算那天他露死街頭,能得到的可能也就隻有一句可憐。
但……
憑什麽?
陳池被太陽耀眼的光芒幾乎刺得眼睛生疼,但他直直的盯著那團光好一會兒才移開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又張揚的笑。
他該做什麽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他不想做的,誰他媽也別想強迫他。
把帽子往下壓了壓,擋住灼熱的光線,陳池邁步往教室走,周身那股狂傲跋扈幾乎不掩飾的散發出來,令人側目。
下午的課很快就過去了,很難說陳池有沒有聽,他背靠著椅子,眼睛全程看著黑板,上麵寫的東西,在陳池的腦海裏晃了一下,就沒有再動過。
下課鈴響起,所有人幾乎都在往食堂衝,陳池靜靜的在自己位置上坐了會兒,才起身往外走。
今天中午的事讓他突然對食堂有一股反感。
要不……去SV 蹭飯?
但這個念頭隻在陳池腦子裏閃了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SV 的人和事都太多了,麻煩。
陳池頗為煩躁的皺了皺眉,還是回家自己做算了,反正他不住校,晚自習也不用來,順便看看那個小祖宗在家待的怎麽樣。
陳池想著事情剛走到校門口,就被一個人攔住,第三次!
事不過三!陳池周身充滿戾氣,麵色凶狠的看向擋著自己的人,“戈鋒你他媽有病?”
“沒病,”戈鋒挑挑眉,誰又惹這位爺生氣了?
“那就滾開。”陳池眼中滿是不耐煩,他覺得他今天是不是水逆?前一個汪安笙,後一個陳君豪,現在平常幾乎幾個月不見一次的戈鋒都跑學校來堵他。
“新賽道出來了,我們的冠軍不去玩玩兒?”戈鋒語氣有些輕蔑。
“關你屁事?沒事就讓開,好狗不擋道。”陳池語氣絕對說不上好,戈鋒是對麵TC 的台柱子,跑這兒來堵他,不就是想刺激他嗎?
“池神也不過如此,”戈鋒麵帶譏諷,“也虧得SV 小少爺把你吹上天,原來就是個膽小鬼,垃圾。”
“嗬,”陳池聽到這話臉上泛起一絲冷意,上下掃了戈鋒一眼,“垃圾也比你這個手下敗將強。”
“你!”戈鋒臉色有瞬間的凝固,但隻瞬間就恢複如常,他冷笑一聲,“你也就隻能拿以前的舊事充充麵子,新道我就去拿下了,池——神——”
戈鋒最後兩個字拖得極長,像是在故意嘲諷陳池一般,說完不再看陳池轉身就離開。
陳池盯著戈鋒果斷離開的背影,眼底像是黑夜裏波濤洶湧的海麵,翻湧著說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