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艸……”楚河目瞪口呆的看著陳池又一次清台。


  不論打成什麽樣,隻要陳池接手,後麵的人就沒有再拿杆的機會。


  薑望聽著身旁女生的一陣陣驚呼,幾乎要把牙齒咬碎,臉色黑的徹底。


  陳池起身,放下球杆,拿起一旁的外套,“走了。”


  穆沉嘴角上揚,點了點頭,看向陳池的目光多了些欣賞。


  “我去,不是池哥,你為什麽給他說不給我說?!我才是你兄弟!”


  楚河憤憤不平的湊過去指責道。


  “誰和你是兄弟。”陳池看了一眼一臉不爽的楚河,補了一句,“你廢話太多。”


  “我話多?!我哪裏話多了!”楚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穆沉,希望找到同伴,“小沉沉你說!我怎麽就話多了?”


  穆沉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你自己心裏沒點兒數嗎?”


  “我有什麽數?!”楚河覺得自己很委屈,“誒,不是,不帶你們這麽欺負人的啊!”


  “行了,我回去了。”


  陳池走到門口,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嘴角乖戾的向上勾起,他微微偏頭向台球桌的方向,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不帶絲毫感情的掃了薑望一眼。


  像突然被陰冷的毒蛇盯上,薑望身體倏地一緊,背後絲絲涼意慢慢從尾椎骨爬上來。


  但陳池僅僅隻是掃了一眼,並沒有多餘的動作,把衣服往後一搭,幹淨利落的回頭下樓離開。


  過了好半晌,薑望才從被人盯上的感覺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緊握的手心印出了幾道紅痕。


  “媽的!”薑望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在場的人被嚇了一跳,楚河看著薑望嗤笑一聲,就特麽這樣的東西還想和他池哥爭,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的好嗎?!

  楚河手搭在穆沉的肩上,拉著人往外走,“走了走了,池哥都走了,我們還留這兒幹嘛?!聽人砸東西?”


  楚河絲毫沒有說人壞話該壓低聲音的覺悟,一如既往地高調。


  聽著楚河的話,薑望臉色更差了,但對著SV的少爺,他隻能忍著。


  楚河眼底的輕蔑更深了幾分,嗬,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不是看自己有錢。


  這邊的事陳池並不關心,出了SV ,才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本是來詢問何時的事情的,結果竟然都沒有機會問出口。


  想到何時,陳池漆黑的眸色變得幽深,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要是敢再來惹他,他就敢再替何時他爸媽好好教育教育他。


  轉過路口,陳池隨意一掃,遠處閃過一個熟悉的白色影子,陳池腳步頓了頓,原本慵懶的目光瞬間淩冽起來,他半眯著眼盯著剛才白影消失的地方。


  他好像記得,他走前說過,讓那隻膽兒肥的祖宗好好在家待著?

  陳池舌尖抵在口腔內裏一路劃過,半晌才揚起嘴角,輕笑出聲,那雙黑不見底的雙眼看著莫名的危險,他抬腳向貓消失的方向走過去。


  “喵嗚~”風吹過,不遠處的大白兔突然覺得有些冷,往白初的懷裏蹭了蹭。


  “冷?”白初坐著,背靠著柳樹,大白兔臥在他的腿上,白初伸出一隻手輕輕撫著大白兔的後背。


  白衣少年麵帶笑意的坐在地上,柳樹的枝椏隨著風在男孩上方輕輕擺動,偶爾落下的一片片柳葉像是映襯著某種氣氛,一股淡淡的溫馨感撲麵而來。


  陳池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在自己身邊張牙舞爪的大白兔,真的像一隻柔順的兔子一樣乖乖巧巧的趴在男孩兒腿上。


  按理說自己的貓和別人跑了他應該很不爽,但奇跡般的,他內心深處卻有聲音在告訴他,這樣的畫麵也沒什麽不好的。


  “喵喵……”大白兔突然舔了舔白初的手指,抬頭往陳池的方向看過去。


  “怎麽了……”白初順著大白兔的動作偏頭,然後頓住。


  目光中的少年雙手插兜,動作慵懶肆意,精短的頭發在陽光下反著刺眼的光芒,眉眼間的戾氣似乎被帶著暖意的色彩抹平,給人莫名的柔軟感。


  白初看著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心想,原本也很柔軟。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不知道為什麽,誰都沒有移開眼。


  “喵嗚……”大白兔在白初懷裏站起來雙腿往前一搭,壓低身體,伸了個懶腰。


  靜止的空氣倏地被打破,白初回過神,把大白兔放在地上,輕輕推了下,“過去吧。”


  陳池一直站在原地,湛黑色的雙眸緊緊的盯著白初,白初眉眼彎彎的回視陳池,那抹笑意像是一道暖光驀地打進陳池的心底,許久沒有悸動過的心猛地一跳。


  “嘖。”陌生的情緒襲上心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陳池有些煩躁。


  褲腳被大白兔抓住,陳池蹲下身提著它的後頸,提溜到自己麵前,眼睛半眯,目光很不友好,“小兔崽子。”


  “喵嗚——!”大白兔四肢並用的在陳池手裏掙紮,嘴裏威脅似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怎麽?還想撓我?”陳池看著這隻在自己手上揮爪子的貓氣得牙癢癢,剛想教訓教訓它,一抬頭,卻看見那個乖巧的男孩兒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臉上還是軟糯糯的笑意。


  陳池腦子一僵,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怎麽也出不來,那種煩躁的感覺又襲上心頭,陳池覺得手上的貓更惹人煩了。


  “算了,老子回去再收拾你。”陳池起身把貓丟地上,沒有再看白初,直接轉身就走。


  白初站在原地看著陳池和大白兔一前一後離開,臉上的笑意慢慢收起。


  “小少爺?小少爺!你在哪兒啊?!夫人在找你!”


  李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白初嘴唇微抿,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街角,他轉身向李玉聲音的方向走去。


  “哎喲,小少爺,你跑哪兒去了啊,快來,夫人找你,一會兒李姨給你把手上的傷處理一下。”


  看見白初的身影,李玉急急忙忙的走過來,帶著白初往屋裏走。


  “嘭——啪——嘭——!”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從客廳傳來,離大廳越近,那陣嘈雜的聲音就越清晰。


  “小初呢?!啊!我的小初呢?你們是怎麽看著人的!啊!人呢!”


  略帶瘋狂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白初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化的繼續往裏麵走。


  “小初要是出了事你們付得起責任嗎!他受傷了為什麽還讓他一個人出去!啊!你們都是死人嗎?!要是小初出了一點兒事!我要你們的命!!!”


  歇斯底裏的聲音不斷的傳來,直到白初踏入客廳的瞬間才安靜下來。


  “小初……”蘇沁墨看著突然出現在視線裏的白初,瞬間就收了音,摔玻璃杯的動作一停。


  “小初!”蘇沁墨扔了手上的杯子,猛地向白初衝了過去,想要抱他卻又惦記著他的傷口不敢動。


  看著那紅了一片,還有水泡的手臂,蘇沁墨的眼瞬間就紅了,她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抓著白初的手。


  “小初,疼不疼?!疼不疼?!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小初!對不起!”蘇沁墨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眼淚不受控製的就流了下來。


  “還不快去拿藥!沒看見少爺受傷了嗎?!”蘇沁墨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對跟在白初身後的李玉吼了一句。


  李玉被吼的莫名,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還是乖乖的去拿藥,畢竟白初的傷再不處理就真的可能會留疤了。


  “肯定很痛的,都是媽媽不對,小初別怕,處理了就好了,小初乖……”


  蘇沁墨眼角泛紅,眼淚不斷從眼眶裏流出,眼底溢滿了擔憂和自責。


  白初的表情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微微低著頭,眉眼淡漠。


  經過剛才客廳裏的那一通發瘋,這時的蘇沁墨哪裏還有先前的優雅,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妝花成一片,被眼淚打濕後更顯狼狽。


  但蘇沁墨這會兒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她隻看到了麵前白初受傷的手。


  “夫人,藥。”李玉幾乎是小跑著送藥過來的,蘇沁墨急急的接過藥,就往白初手上抹。


  “嘶——”白初被她的動作弄得手上生疼,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小初,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對不起,媽媽真的對不起,我……你別生氣……對不起,媽媽……”


  聽見白初的聲音,蘇沁墨更慌了,她嘴裏胡亂的說一些話,眼淚落得更凶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亂。


  白初手上都要疼的沒知覺了,小臉慘白一片,手臂微微顫抖。


  “夫人!”李玉眼看蘇沁墨的情緒越來越不對,衝上去搶了蘇沁墨手上的藥,把他們兩人分開,好在這會兒蘇沁墨有些恍惚,不然李玉還真不一定能分開他們。


  “夫人,少爺的傷還有水泡要處理,不能直接上藥,還是我來吧。”


  “小初……小初你不要怪媽媽……媽媽是為你好……對不起……”


  蘇沁墨原本身子就有些不穩,被李玉拉開的時候沒有防備,徑直摔在了地上,但她也沒有起身,而是順勢坐在了地上,低著頭,嘴裏不斷的喃喃著。


  李玉也沒想把人推地上了,想去把人扶起來,又想回去給白初換藥,兩邊都是病人,她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白初小口小口的吸著氣,等到手上那陣疼痛過去後,他才抬頭往蘇沁墨的方向看過去,地上的那個女人,是他的母親,親生的。


  但白初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用另一隻手拿過李玉手上的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少爺!”李玉手上一空,回頭看,見白初要離開,她抬腳走了兩步就想跟過去。


  白初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李玉一眼,又看了看還坐在地上,一臉失魂落魄的蘇沁墨,然後直直的看著李玉。


  李玉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聽見身後傳來的那些語無倫次的話,她知道白初想說的話,無非就是自己上藥,讓她把蘇沁墨照顧好。


  李玉看著那個麵容還有些稚嫩的男孩,心頭一酸,點了點頭,“小少爺,李姨知道了,我把夫人扶回去,你得好好上藥啊,不懂的就叫李姨。”


  白初點了點頭,看著李玉轉身去照顧蘇沁墨了他才回頭繼續往樓上走。


  回到房間,關上門,白初拿著藥走到窗邊,他還能看見那個街道,那棵柳樹,但是他想看的東西已經沒有了。


  白初把藥放在桌子上,翻了翻抽屜,把一個小的醫藥箱找了出來。


  找了根針消過毒後,白初小心的把一個個的水泡挑破,把裏麵的膿水弄掉後,才開始塗抹燙傷膏。


  很疼,白初的咬著嘴唇,輕輕的吸著氣,真的超級疼。


  白初疼的眼角泛紅,眼淚都快出來了,不管受過多少次傷,他都覺得疼。


  抹了燙傷膏後,白初拿起紗布把傷口包起來,說實話,原本他是不會這些的,但是做的多了,不會也就會了。


  至少現在,他做的還是像模像樣的。


  而另一邊,陳池走在路上還在想剛才遇見的男孩兒,他轉身的時候好像看見他另一隻手上紅了一片有些水泡,像是被燙傷了。


  也不處理就出來了?不怕感染嗎?


  想到這兒陳池突然停下腳步,臉色有些陰鬱,黑沉沉的。


  媽的,傷不傷的關他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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