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有緣千裏來相會
":" 馬車逐漸停下,項畏撩開車簾,以便讓他們下車。
轉頭打算下車的司牽對上他的視線,後退一步,讓出門,沒有作聲。
乾陵悅看了她一眼,項天禮也跟著看過去,這兩眼看得她越發瑟縮,恨不能與馬車門融為一體。
男人率先下車,司牽仍然一動不動。
她無奈低聲安慰她,“沒關係,他們隻是長得凶了點,人還不錯。”
瑟縮膽小的人不置可否。
安慰無果,她隻好先行跳下去,等著她下來,她這才猶猶豫豫地下馬車。
進入客棧,項天禮一行已經入座,並給她留了一個位置,且沒有任何空位,司牽極為自覺,飛快道謝,“謝謝乾姑娘搭救之恩。”
“不必,禮尚往來嘛。”他們並非親友,隨行一路不太現實,因此乾陵悅並未強求,與她打完招呼後便在自家落座。
“我還以為你要邀請她一同去西涼。”項天禮涼涼地說了一句,話裏話外的不滿不加掩飾,說這話的同時輕慢地伸手端起茶。
她哼了一聲,嘀咕著,“又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冷血無情。”
冷血本人掃了她一眼,憋著氣沒反駁。
項畏和綠竹則低頭艱難憋笑,狀況外的車夫以為王爺王妃正在爭吵,不敢抬頭。
於是一桌人,三個認錯似的低著頭,一個板著臉,還有一個麵無表情。
旁邊桌的人默默換了地方,遠離是非之地。
不多時,小二送來菜式,與預想的清湯寡水不同,雞鴨魚肉色澤鮮美,香味撲鼻,勾起趕路人的食欲。
每人鼻尖蠢蠢欲動,卻無人端起碗筷。
乾陵悅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兀自開吃,車夫瑟瑟偷瞄一眼王爺,後者神色如常,跟著她端起來,大家這才開始用膳。
一頓飯用得無比靜謐,無心與項天禮搭話的乾陵悅安靜吃飯,沒有開口的功夫,其他人自然不會張嘴。
吃完後毫無所覺的王妃擦擦嘴,滿足喟歎一聲,“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西涼啊。”
以為在問自己的車夫立刻恭敬回答,“還需要一日。”
為何快馬加鞭還要這麽久,這點路程,最多不是兩日就到了嗎?
似乎讀出她的內心想法,項天禮淡淡地出聲,“若非快馬加鞭,我們現在一般路程都不到。”
她幽怨地看過去,被迫接受這個事實。
還是現代好啊,去哪兒都幾個小時的事,思及此她恨恨地又叉起一塊肉喂進嘴裏。
吃完飯已經到了子時,找掌櫃要了兩間房,項天禮剛要自覺跟進去,被乾陵悅擋在門外,從他身後拉過綠竹,並笑嘻嘻地關上門,“晚安。”
門風拍在臉上,男人呆呆地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轉身回了隔壁房間。
項畏正在整理床鋪,抬頭看到他進來,忙直起身子,“王爺,屬下去外麵……”
“不必。”他擺擺手,示意他留在這裏。
兩人並肩坐在床沿,隔壁房間亦是如此。
乾陵悅腦袋空空地靠著床,綠竹收拾完後被她叫住坐在自己身邊,但又說不出什麽話來。
“王妃,王爺對您這麽好,您為什麽對他不理不睬。”想到每次王爺與王妃搭話都以失敗告終,連她都看不下去。
“我沒有不理不睬。”她答得理直氣壯,她哪敢不理不睬,隻不過是不想和他多交流。
綠竹“嗯”了一聲,偏頭看著她,“王妃,其實您喜歡王爺對吧。”
“……”沒有肯定,但否認的話也沒有說出來,處於不上不下的模糊回應。
外頭打算來問問明日安排的項天禮與項畏同時怔住,貼著門口站了很久,項畏偷偷看了眼主子,後退一步等著他發號施令。
但王爺就那麽貼著門站著,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
“喜不喜歡的,你一個小孩子關心這麽多幹什麽?”慣用的逃避伎倆,可恥但好用,她岔開話題。
綠竹癟癟嘴,嘟囔著,“我都是成親了的人,不是小孩子了。”
“那也管不著我的事。”王妃開始啟動身份壓製。
小丫鬟委屈地瞪了她一眼,低聲為自己辯解,“您分明喜歡王爺,表明心跡又有什麽不好的?王爺天天擔心死你了。”
被她念叨得頭大,乾陵悅無奈地打斷她的話,“以後再說吧,今天先睡覺好嗎。”
項天禮背脊一僵,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項畏一眼,轉身匆匆回到房間。
莫名其妙的隨侍忙跟上去。
次日,已然日上三竿,乾陵悅仍然毫無動靜,早早起床忙活了一圈的綠竹探著頭瞄了一眼,見她隻是翻了個身,為難地去回稟王爺。
“王爺,王妃還沒醒。”
“嗯,讓她睡。”王爺頭都沒有抬,揮手示意。
她訝然點頭,與項畏對視一眼後挪開視線,回到房間外靜靜等著。
乾陵悅翻個身大大地伸個懶腰,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
“綠竹?”她眯著眼喊了一聲,綠竹急忙進去。
“王妃,您可算醒了。”
“嗯?”她沒明白她的意思,懵懵地坐起身,餘光瞥到外頭大亮的天色以及難得的陽光,遲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午時。”
她徹底清醒,飛快地穿好衣服,一邊穿鞋一邊草草紮頭發,嘴裏念叨著,“竟然這麽晚了,那豈不是耽誤了路程。”
綠竹輔助著她穿戴,順著她的話,“是啊,王爺都等了大半個時辰了,還吩咐我們不要驚動你。”
聽到她的話,乾陵悅的動作慢了一些,腦內浮現項天禮幹巴巴坐在床邊等著的樣子,有點可憐,又有點好笑,嘴角勾起,心情由焦灼轉為愉快。
全部收拾完畢,她背好自己的小包袱,帶著綠竹去叫項天禮。
來到項天禮門前,止住綠竹,探頭看了一眼,果然呆呆地坐在床邊,神情遊離,偶爾與項畏搭個話。
“可以走了。”她驟然站出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項天禮麵上波瀾不驚,瞳孔卻震了震,下意識起身,背手抬腳往外走。
她亦步亦趨地跟上。
客棧裏的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送他們跟送佛似的。
重新坐上馬車,高興過頭的乾陵悅才開始擔心路程問題,低聲向項天禮求證,“今天之內能到西涼嗎?”
“不能,恐怕要子時了。”他冷酷無情地告知這個事實,偏頭看了她一眼,又不忍心地追加一句,“不過西涼到子時還挺熱鬧。”
言外之意不必擔心落腳處,隻要到了西涼,便有了落腳點。
她點點頭,眼中緊張稍微褪去一些,開始念叨西涼的各種美食,說著說著肚子裏“咕嚕”一聲,話語戛然而止,偷偷看了眼正在打量她的項天禮,“我……忘了吃飯……”
“把這些吃了吧。”他掩住笑意,拿出早就為她準備好的幹糧,體貼地遞過去一葫蘆水,“這是剛打的。”
接過吃食,她討好一笑,大口往嘴裏喂,鼓鼓的嘴巴咀嚼著,像倉鼠一樣,她吃得認真,項天禮的目光也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身上。
“這個餅,有點好吃。”她大口嚼完,喝了口水,水意外地甘甜,引得她又喝了一口。
雖然不是自己親手做的,但是自己遞過去的,他也莫名湧起成就感與自豪。
“慢點吃,莫要嗆到。”聽到她咳了一聲,他緊張地關心。
全程被注視著進食的乾陵悅騰出手將他的臉推向另一邊,支吾著,“別看唔。”
“好的。”他從容回答,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偏頭繼續盯著她。
“你!”她吞下一大口,不滿地高聲叫道。
他嘴角微勾,正要再說點什麽,馬兒忽然一聲長嘶,馬車卡了一下頓住,乾陵悅猝不及防差點被甩出去,項天禮拉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自己懷中,再開口有了怒意。
“怎麽回事?”
那車夫瑟瑟發抖地回答,“前麵似乎發生了爭執。”
撩開車簾,兩人下車,果然見不遠處有幾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看上去不懷好意,這可不是爭執,這是單方麵的搶劫。
乾陵悅當然看不過去這種事,路見不平一聲吼,不等項天禮拉住她就往前走去,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那幾個男人回頭看她一眼,因著項天禮還未跟上,以為她是眼前這姑娘的同伴,壓根沒放在眼裏,冷笑一聲,“不要多管閑事,不然你也是這樣的下場。”
“她是什麽下場?”項天禮臉色陰沉地趕到,站在乾陵悅身後,牢牢護主她,麵色森寒地盯著眼前人。
土匪們嚇得正色,又不肯認輸,認為自己人多,撐著麵子,“你一個小白臉不要摻和,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他無意多言,隻朝身後看了一眼,一個人影疾速閃過,再回神,土匪裏有個已經直直倒下,喉間的血往外噴湧著,被圍攻的姑娘嚇了一跳,驚聲尖叫起來。
乾陵悅忙把她拉過來,這時候才看清她的長相,“司牽?”
“乾姑娘。”司牽也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