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這說不完的鬼話
":" 這問話怎麽聽怎麽奇怪,乾陵悅整理好衣服,一派理直氣壯,“有什麽不方便的?”
一臉了然的綠竹推開門,將水盆放在桌子上,全程低著頭怕撞破什麽似的,語速飛快,“奴婢先退下了。”
轉身就走,不給她一絲疑惑反駁的機會,愣愣地看著門再度被關上,她低頭看了眼還在漾著水波的水盆,拿了毛巾打打濕後又擰幹,仔仔細細地洗了臉,丟進去,朝男人一頷首。
“嗯?”項天禮滿麵迷茫,不懂她什麽意思。
她微皺起眉,“你不會還想讓人換盆水吧,我的臉很幹淨的,不用擔心,你可以直接用。”
他的視線從她身上轉到水盆,遲疑地伸手,握住毛巾後抖了抖,緊接著伸出另一隻手要擰幹,寬袖冷不防落入水中。
乾陵悅呆呆地看著他,“你為什麽不卷袖子?”
正常人不會直接帶著這麽長的袖子直接進水裏吧。
這話令他眨眨眼,默默地收回手,袖子上的水濕嗒嗒地滴在地上。
她趕緊上前兜住他的袖子,往水盆裏擰幹水,又催著他脫下來,大冬天的,別才走到第一節就感冒了。
說什麽做什麽的項天禮跟著她的指示脫下衣服,怕他著涼,先拿了一床薄被子裹住他,才喊著綠竹,“綠竹,拿一套衣服過來,王爺衣服濕了。”
一直在外候著的綠竹立刻推門走進來,全程眼神閃避,從包裹裏拿出王爺備用的衣物遞過去。
乾陵悅極為自覺地接過,抖抖開,一把扔在項天禮身上,“穿吧。”
項天禮,“嗯?”
“綠竹可是有婦之夫,又同我一起出行,是罪人,可不能服侍你。”她振振有詞,直視著他的眼,直到她挪開,他的目光還在她身上流連,她立刻道,“我更不可能。”
她自己的衣服都好不容易穿明白,幫他穿那不是笑話嗎?
聽到全部對話的綠竹小心地看了兩人臉色一眼,謹慎地建議,“項畏就在外頭。”
那倒是可以,“讓他進來。”
項畏聞聲進門,和綠竹垂頭避開視線的模樣如出一轍,在綠竹回避後替王爺穿好衣服,拱手行禮,眼睛都不敢多轉一下,立刻離開。
本就敏銳的乾陵悅邊收拾邊問項天禮,“他們倆今天怎麽怪怪的?”
正在佩戴玉佩的人手微頓,眼神瞟過去,不知她真懂假懂,意味不明地回答,“他們是夫妻。”
“對哦,”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忽而想到什麽表情一僵,隨後神神秘秘地湊過去,“哇難道昨晚他們造小人了嗎?”
頭一次聽到如此清新脫俗的說法,他怔忪一瞬,啞然失笑,實在說不出真實理由,敷衍點頭,“嗯。”
“備孕是個很麻煩的事,看來我要多和綠竹溝通一下了。”出於對姐妹的保護,她暗自下定決心,日常要教給她足夠的相關知識。
“還好有你,日後不用請太醫了。”項天禮適時地接了一句,眼神深邃,意味深長。
她深以為然地點頭,現代醫學技術對過往補充了不少,也避免了很多彎路,可以規避不必然的麻煩。
說著話的同時東西也收拾完畢,她拉緊包裹,背在身上,回頭一看項天禮的濕衣服還擱在桌子上,不滿蹙眉,“您七老八十了嗎?老太太都還能自己疊衣服呢。”
被懟的人理直氣壯攤手,“我是王爺,不會才是正常的。”
“這次出行,您可是隻帶了項畏,他是侍衛,不是丫鬟,照顧不到這麽仔細。”她苦口婆心地勸說,希望他能具備一點自理能力。
他很是無所謂的,“隻是項畏跟在我身邊而已。”
言外之意還有很多她看不到的隨從蟄伏在周圍,暗中保護他的安危。
乾陵悅不由得有些酸,到底是王爺哦,就是出使友邦,都有這麽多人保護擔心,哪像那些透明人一般的流浪漢,哪怕行千裏客死他鄉,也無一聲哭嚎。
總是不合時宜想到沉重的事,她搖搖頭,將這無法改變的現狀甩出去,兀自背著行囊出去,“既然您有人伺候,那我就不操心了。”
推門叫了綠竹離開。
半刻後,沒等到王爺出來的項畏好奇地從門口探頭觀察,卻見王爺正高舉著一件衣服折騰著,折也不是,疊也不是,來回幾次後直接揉成一團塞在包袱裏。
提著包袱轉身,項畏立刻閃到一邊,佯作一直等待,直到王爺大步走出來,“走吧。”
“是。”項畏垂頭,掩飾好自己的表情。
兩人出去時,乾陵悅與綠竹已經沒了蹤影,十分自信的人麵對項畏的愕然隻是說了一句,“她們應該在馬車上。”
撩開車簾,空無一人,項天禮表情僵住,退後一步,居高臨下地問拉馬車的車夫,“她們人呢?”
車夫嚇得立刻跪在地上,抖著聲音,“方才小的請王妃上車,王妃說用走的比較快,就和隨侍丫鬟先走了。”
“走得快,還是馬車快,你沒有分辨能力?”他冷聲責問。
禍從天上來的車夫苦不堪言,隻能不停磕頭求饒。
看不下去的項畏站出來為他辯解,“王妃性格一向如此,您莫要動怒。”
項天禮不是氣乾陵悅,而是氣自己沒有及時發現,也氣她不懂事,萬一隨便走小路遇到什麽危險,他連救都來不及。
“去追。”他沉著臉坐上馬車,吩咐車夫。
車夫哪敢不從,立刻趕馬追去。
乾陵悅與綠竹正蹦蹦跳跳地走在官道上,沿途滿是京中看不到的自然景色,兩人說說笑笑,氣氛和諧,全然沒有項天禮想象的生氣。
她隻是單純不想在馬車上浪費時間而已,更何況她暈車這麽嚴重,能走則走。
綠竹極少見到如此廣闊的天地,一時也十分新奇,聽著王妃的各種介紹,驚叫一聲接一聲,滿是郊遊的氛圍。
“哐哐哐——”馬車聲在後頭響起,兩人走到路邊躲避,未曾想馬車在她們身旁停住,車簾撩開,項天禮板著一張臉。
“上來。”
“你趕時間嗎?”乾陵悅看他一眼,問道。
“不趕。”
“哦。”她點點頭,抬步繼續往前行走,綠竹隻好跟上。
她們不上馬車,車夫也不敢揮鞭加快速度,隻能慢悠悠地跟在她們身後,王爺也不發話,他戰戰兢兢地趕著車,悔不當初。
為何要貪錢接下這活兒,還不如跑跑商人的活計。
“停車。”威嚴的聲音從車內響起,車夫莫敢不從,緩緩停了車,項天禮跳下去,沉默跟在乾陵悅身後,而她正和綠竹說著話,沒有注意。
兩個大男人和一輛馬車看似從容不迫地跟在兩個女子身後,實則後頭的人都內心焦急。
照她們這個走法,天黑之前都未必能找到下一個客棧,況且雖然帶了足夠的糧食,但王爺可是皇室貴人,怎麽能吃這樣幹癟癟的糧食。
“王爺,不如屬下……”項畏鬥膽請示。
項天禮一抬手,止住他的話,示意他不必開口。既然乾陵悅想走,就讓她走,走不出一個時辰,她自然就腿酸了。
事實上,還沒到半個時辰,乾陵悅的速度就逐漸慢了下來,走著走著停下,蹲在路邊,捶著小腿。
跟了一路的馬車緩緩在她跟前停住,她眯起眼抬頭看,還沒看清,自己便陡然懸空,她驚得低呼一聲,項天禮已經穩穩抱著她上馬,將她擱在座位上。
“幹嘛。”她兩個字才說出口,馬車已然行駛起來。
他悶不做地將她雙腳抱到自己腿上,脫下硬邦邦的鞋,不太熟練地替她拍打揉捏著雙腿,嘴角則微微勾起,不知想到什麽。
乾陵悅望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腿上傳來又酥又麻的感覺,這時候才回過神,“今天轉性了,王爺竟然親自為一個女人揉腿,這說得過去嗎。”
她就是嘴閑不住,老想說點什麽,一開口卻又是嘲諷。
早就習慣了的項天禮壓根沒理會,還帶著笑意,“我還以為你能走到正午。”
正午?她腦袋裏滿是問號,正午那得走幾個時辰,這項天禮是沒把她往好處想啊。
“看來王爺可以?”她哼了一聲,不滿地懟回去。
“如果前麵有你的話,我可以。”他仍然低著頭替她揉腿,說的話卻讓人臉紅心跳,這種不分時間場合地點的情話讓她受不住的同時又有意外的心動。
哦,心動?那倒不至於吧。她偷偷收回前麵的想法,隻是這個男人長得好看一點,偶爾溫柔一點而已,比起其他男人來說的確會讓人多看兩眼,但還不到心動的程度。
她腦子裏閃過亂七八糟的想法,視線因她的走神定在項天禮身上。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嘴角笑意更深,突然將她的腿放下去,她還呆呆地“嗯?”了一聲,似乎還沒夠。
“你的腿是真的有點重。”男人微笑著卻說出令人惱火的話。
飄在她心裏的粉紅泡泡瞬間破滅,狠狠咬著牙,“對不起,再重也是你王妃的腿,而且隻會更重,死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