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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一百九十五章 怎麽說呢,挺禿然的

  ":" 乾陵悅聞言一怔,看了二當家一眼,又看回他,遲疑問道,“您不是見過他嗎?”


  心裏卻沒來由慌亂,觸到項天仁深沉打量的視線後不安越發湧起。


  “的確見過,可那時隻知二當家是你的朋友,”他語氣緩慢,神色卻意味深長,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卻不知二當家是可以隨意進出流火居的朋友。”


  “您這是何意?”她斂了眼色,正色詢問。


  “連天禮進你流火居都要通稟一聲,這位二當家,進出自如,權當自己府邸。”他平淡說著,卻似一頂大帽子不由分說扣在她頭上,“你身為安王妃難道還未意識到其中不妥?”


  麵對這無從反駁的字字句句,一向伶牙俐齒的人失了聲,項天仁已然給她單方麵板上釘釘,即便她再努力解釋也不過是他眼中的徒勞辯解。


  她看向一言未發的項天禮,他像一個旁觀的路人,冷靜自持。


  連項畏都察覺到王妃眼中的迫切,可王爺隻是垂眉斂睫,仿若置身事外,這王妃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與他毫無幹係。


  他輕描淡寫的神態令乾陵悅短暫無言,片刻後重新開口,“其一,王爺來流火居並不需要通稟;其二,二當家進出臣妾寢殿,是王爺首肯的,如若不信,您大可向他求證。”


  項天仁悠悠轉向項天禮,似乎在等一個回答。


  陡然進入局中的人陷入兩難,否認無異於將乾陵悅推入火坑;可默認,讓他皇室臉麵何存,況且還是在大哥跟前。


  若是大哥聽到肯定回答,必然會想方設法除掉乾陵悅,認為她禍國殃民。


  思忖片刻,他沉吟著,“悅兒與二當家的確要好,隻是這擅入府中確實過分。”


  言外之意便是不知,便是乾陵悅在撒謊。


  項天仁鋒利的視線立刻射過去,緊盯著乾陵悅,恨不能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看來我四弟並不知情。”


  她還能說什麽,連最能幫她挽回局勢的人都放棄為她辯護,她深深看了眼項天禮,眼中飽含失望、不解以及化不開的委屈難過。


  原以為他真的理解自己,沒想到仍然是她自作多情。


  “臣妾謹聽皇上責罰。”之後便是長久的默然,餘光瞧見柳榕勾起的嘴角,以及遲遲趕來滿臉憂色的司空長嬋。


  “這也算是四弟的家務事,朕本不該插手,既然如此,便按照律令行事吧。”他前腳還說著不該管,後腳就直接判了刑。


  乾陵悅不禁發笑,原來這就是皇室一貫的做派,精通兩麵人的精髓。


  聽到皇上要求的項天禮神情微怔,身子一抖,按照北楚條例,皇室私通之罪當時株連九族的死罪。


  “天禮,你還在等什麽?”半晌未聽到有人張口,項天仁不悅地看過去。


  “大哥,此事是否操之過急?”他緩慢地發問。


  而高高在上的人似乎聽到什麽笑話,“操之過急?那什麽才叫徐徐進展?等到全天下人都知道朕的好弟弟被人紅杏出牆嗎?”


  “皇上!”項天禮高聲打斷他的話,下意識看了乾陵悅一眼,隻觸到她漠然的表情。


  “如何處理你看著辦,但皇室的威嚴不可侮辱!”項天仁義正言辭,根本不把他的掙紮放在眼中,冷哼一聲拂袖離開,留下一句,“明日早朝朕要知道結果。”


  等項天仁走了,綠竹還是懵的,這皇上來的時機未免太巧,竟然碰到一個現行?前後絲毫不信她的話,吃定了她在撒謊。


  而王爺也不得已一反常態不再維護王妃,著實讓人為難。


  還留在流火居的柳榕在皇上走後才嘲諷著走上前,歪著頭與乾陵悅對視,嘴裏十分可惜似的,“哎呀,真是不巧。”


  乾陵悅懶得理她,轉身送客,“今日本宮乏了,請回吧。”


  目的已經達到,項天禮在這裏,她又不能再火上澆油,利落地離開。


  房內隻剩下乾陵悅、二當家、綠竹和項天禮。


  綠竹實在無法忍受這令人壓抑的沉默,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三人無聲對峙著,乾陵悅抿抿唇,低聲對二當家道,“你先回去吧,按照我的吩咐就行,記得穩住祖安,盡量拉攏他。”


  二當家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腳步絲毫未動,直盯著同樣巋然不動的項天禮。


  她歎口氣,又轉身朝著項天禮,“王爺也請回吧,晚些時候讓項畏傳達懲戒便是。”


  無人回應。


  她現在隻是累了,都說不能樂極生悲,剛從項天義的大火裏逃脫,便又陷入這深淵,她沒有力氣再鬥爭。


  “行,那我走。”都不走,她隻能選擇自己離開。


  還未抬腳,兩人同時開口挽留,“乾陵悅。”


  說著兩人又對視一眼,不甘示弱似的。


  “是我不好,連累了你。”


  “我有自己的苦衷,但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她閉上眼,又緩緩掙開,長舒一口氣,“二當家你沒有連累我什麽,是我界限不清。”又對項天禮,“至於你,我早就該考慮這樣肆無忌憚的後果了,所以也不冤。”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柳榕竟然能請得動皇上,還能單刀直入地闖入她的寢殿。


  要麽是府衙侍衛不作為,要麽是早有被調虎離山,如今她也懶得追究,反正終究都是一個死,若是僥幸逃過,怕也是不在這個位置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費神?

  “說完了嗎?我要休息了。”她單方麵切斷話題,徑直去了裏屋,脫了鞋翻身上了床,裹緊被子,背對著他們。


  兩個大男人毫無辦法,隻得離開。


  流火居外,二當家難得與項天禮並肩,走出兩步後,前者沉穩平靜地開口,“若是她真有個三長兩短,你這王府,也不必要了。”


  他說得出做得到,屠一個王府不是什麽難事。


  “放心,本王比你更想保她。”王爺冷冷回答。


  “既然想保她,為何要讓皇上誤會?”二當家話裏滿是嘲諷,冷意滿滿,壓根不把他的承諾放在眼裏,“我的話放在這兒,靜候明日朝堂的消息。”


  乾陵悅原本隻是賭氣想躺一躺,誰知道這一躺就到了晚上,期間無任何人打擾,雖是好意,卻顯得冷清了些。


  她迷迷糊糊起床,眼前霧蒙蒙的,四下寂靜無聲,隻聽得外麵偶爾傳來的腳步聲,輕微小心,生怕她聽到似的。


  “吱呀——”推開門,猝不及防與門口的綠竹對視,後者嚇得低聲驚叫,隨後又眼神躲閃,避免與她視線相接。


  “發生什麽事了?”這再明顯不過的避之不及,她不明白才是瞎了,朦朧睡意瞬間褪去。


  “沒什麽。”綠竹支支吾吾,愈發不敢說,“奴婢要去後廚……”


  “李嬤嬤從未叫你去過後廚。”大家一起生活這麽久,彼此的生活也漸漸熟悉,李嬤嬤喜歡一個人慢慢在後廚忙活,即便叫人也是叫師黛或者土豆。


  綠竹抿唇,心一橫,“他們都說王爺打算發配您。”


  “發配?”這兩個字真是熟悉又陌生,她何德何能還能被發配。


  “王爺舍不得誅您九族,更舍不得您。”說到這裏,丫鬟的語氣柔和了一些,隱隱還有感慨。


  舍不得她?她差點笑出聲。


  真要是舍不得,也絕不會是這種處理方式。


  他舍不得的是他的那些承諾,不想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罷了。


  “好。”她的回答隻有簡潔的一個字,隨後回到裏屋。


  綠竹擔心她想不開,忙追加道,“王爺說了發配到千裏之外,至於具體地點您可以自己選擇。”


  偶爾聽王妃說過想遊山玩水,希望她能借此完成自己的願望,等玩完一圈,想必皇上的氣也消了。


  乾陵悅腳步頓住,“自選?”


  “是。”


  “好。”


  當晚,月色籠罩著安王府,柔和靜謐裏又憑白添出一絲淒涼,流火居內偷偷溜出一個人,穿著夜行衣,頭發盤起,背著一個有如人大的包裹,利落地穿過守衛,順利地從後門溜出府。


  到了大街,直奔敖月醫館,拿出備用鑰匙打開門,將大包裹卸下扔在櫃台前,又拿出早就寫好的書信妥帖地放置好後才原路返回,順手鎖上大門。


  她回頭遠遠看了一眼敖月醫館的牌匾,頭也不回地離開。


  卻沒發現屋頂上的站著一個雙手抱臂的人,二當家凝視著她離開的方向,回到屋中。


  乾陵悅隻是性格大咧,卻並非能承受住侮辱的人,與其等著皇上下那一旨休書,她還不如提前離開,一點都不會尷尬。


  宵禁後的晚上騎馬多少動靜大,她隻能憑借自己的記憶從小路出去,好在二當家和項天禮教的也夠用,無聲無息地打暈守衛,輕而易舉。


  全部解決完後她還不忘寫張紙條提醒朝廷,這裏守衛太過鬆懈。


  出了城,便自由很多,她牽著從守衛那裏順來的馬,利索蹬上,一揮馬鞭,馬兒嘶叫一聲,撒開步子往前跑。


  驚得她急忙拉緊韁繩,從未騎過烈馬的人此刻才發覺自己做了個無比錯誤的決定,馬兒已經完全不聽她的指揮,偏離原道,在陰森森的森林裏亂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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