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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不是契機

  ":" 香妃呆呆地望著他,分不清他此刻話裏情意的真假,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微微借力起身,垂著頭,一派恭謙,“王爺教訓的是。”


  “何來教訓,你身為南王府的女主人,自然受到更多約束,本王並非不體諒你的委屈。”他徹底溫和下來,望著她的目光柔和包容,仿佛對待心愛之物。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抿唇想要道歉,思及他的話,又改口,“您既有公務要忙,臣妾就不叨擾了。”


  “嗯。”話題到此為止,在她離開時,項天義又道,“桃七也是護主心切,不必苛責,調回來罷,畢竟是你的嫁妝。”


  桃七打小就跟著她,主仆二人情比姐妹,此番調走,她必然不甚習慣。


  “謝王爺恩賜。”香妃臉上露出些真實的笑容來,行禮道謝。


  出門後拐了彎,桃七正在角落裏等著,見她走到跟前,連忙要施禮,被香妃抬住胳膊,“王爺既然不追究,本宮自然也不會過問,隻是以後莫要大意行事。”


  “謹遵王妃囑咐。”桃七麵露歉意。


  兩次大過失都是她間接造成,她不理解自己的計劃怎麽會失敗,從前都是用這樣的手段幫王妃扳倒其他人。


  這個乾陵悅,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白蓮花。


  遠在客房的人猛地打個噴嚏,揉揉鼻子,懷疑自己受了風寒。


  “王妃,您披件衣服吧。”聽到響動的綠竹拿著外披走過來,蓋在她背上,小聲抱怨著她不愛惜自己的行為,“萬一著涼了,奴婢又要挨王爺的罵。”


  “別,”乾陵悅立刻抬手止住她,力圖撇清關係,“你挨的罵,別扯到我的頭上。”


  “……”綠竹無語地看著她的後腦勺,替她把領子前的帶子係緊了。


  她半轉著毛筆,盯著自己的新方子發呆,思考需要修改的細節,此刻她無比後悔自己當初選專業沒有選擇商科,不然早就做生意發大財了,誰還在這裏摳摳搜搜的算計。


  說來也奇怪,項天禮這麽大的家產,平日也不見多奢華,連給妃子的打賞都少之又少,她深刻懷疑這些錢都去了哪裏。


  莫非拿去投資了嗎?回去沒事問問他,如果他在投資的話,說不定可以說動他投資醫館。


  小算盤打得乒乓響,若是成功,這又是一大筆進賬,她臉上逐漸露出讓人害怕的笑。


  “王妃,您在想什麽?”綠竹渾身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問。


  “我在想怎麽賺更多的銀子。”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更何況綠竹還是這個目標實現道路上重要的一環,直白地回答。


  談及銀子,她的眼睛放光,而綠竹則是更加的不理解,“王爺雖說不是富可敵國,但養活您的喜好也綽綽有餘,為何總想著賺錢?”


  乾陵悅搖搖頭,過來人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教導,“這種東西,隻有握在手裏,才是自己的。”


  “王爺給您的,的確是在您手裏啊。”單純的人眨眨眼,愈發糊塗。


  “是嗎?假若有一天,他不願意給我銀子,我怎麽辦呢?”她隻好換個方式發問,盯著她的眼睛,等著她的回答。


  綠竹陷入疑惑中,撓撓頭,“額,王爺那麽喜歡您,應該不會的。”


  “喜歡是很廉價的東西。”她無奈地笑笑,似乎想到什麽,笑容裏夾雜著苦澀,“愛很貴重,卻很稀少。”


  “什麽意思?”綠竹極少見她如此深邃的模樣,好奇且擔心地追問。


  “意思就是,喜歡在權力與金錢麵前,一文不值。”乾陵悅並非過度悲觀的人。


  隻是權力,自古就帶著巨大的引力,吸引人犯罪,挑釁著人們的道德底線,玩弄著癡男怨女的感情。


  而金錢作為權力的廉價替代品,成為無法擁有權力者追逐的對象。


  古往今來,太多惡的根源不過如此。


  綠竹作為王府丫鬟,雖說一直寄人籬下,任人使喚,但也因為如此,添了一分不入世的純真,對善惡的判斷全憑主觀,和她解釋這些未免深奧。


  所以她在短暫的思索後決定避重就輕,“總之多存錢是好事。”


  “哦。”小丫鬟迷迷糊糊地點頭。


  現在乾陵悅唯一的希望就是香妃放過她,那個楚妃也不要擅自搞事,讓她安安穩穩度過剩下兩天。


  願望簡單,卻很難實現,她格外想念在安王府的日子。


  果然,用完晚膳,香妃與項天義親親密密地去了書房,她帶著綠竹往回走,半路聽到後頭“噠噠噠”的腳步聲,不多時楚妃便與她並肩。


  “哎喲,安王妃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王爺沒時間招待您嗎?”陰陽怪氣的語氣惹得乾陵悅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楚妃不也是一個人?王爺待本宮如親妹妹,晚膳後的具體事宜早已單獨與本宮商量過,楚妃莫要亂說,扣王爺一個怠慢客人的帽子。”她輕巧地回答,嘴角掛著微微的笑。


  心裏卻有些抱歉,擅自把項天義拉出來背鍋。


  “你!”她立刻變了臉色,“莫要胡說,我可沒有說王爺。”


  “沒有就沒有,這麽激動幹什麽,有這功夫和我擺譜,不如想想辦法讓王爺多看您一眼呢。”乾陵悅損人從來沒輸過,光那副賤兮兮的笑臉就足夠讓人怒火叢生。


  楚妃向來欺軟怕硬,不是諂媚阿諛,就是盛氣淩人,但乾陵悅就是不接她的招,直球打得她一臉懵,啞言片刻才回神,暗自咬牙,“恕我直言,您不過暫時是安王妃,這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呢。”


  “往後的日子如何本宮的確不知,不過本宮清楚,楚妃你再怎麽蹦躂,都隻是一個小小的側妃,跟在香妃後頭像小醜亂轉。”她伶牙俐齒地回駁,滿意地看到對麵人的臉五彩紛呈。


  身邊的綠竹偷偷笑出聲,安王府裏曾囂張一時的柳榕如今都被王妃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更別說這個段位過低的楚妃。


  連自家的幾個姐妹都鬥不過,還來招惹王妃,活該。


  遭到乾陵悅的蔑視嘲笑也就罷了,如今連她旁邊的小丫鬟都敢嘲諷自己,楚妃麵子上掛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過去,乾陵悅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腕,綠竹早就閃身躲在她身後。


  “楚妃,您可是大家閨秀,怎麽能動手動腳的呢?”她用盡全力捏著她的手腕,手背青筋暴露,生怕輕一點讓對麵占了便宜。


  養尊處優的楚妃何時遭受如此無禮,瞪著眼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無法動彈,氣得她大喊,“安王妃,這裏可是南王府,你不要太放肆了。”


  “本宮是安王妃,南王的貴客,勸你不要太放肆。”擺身份誰不會,且不說項天禮會否為她出頭,但就項天義這一關,這楚妃就過不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好,竟然想著和她針鋒相對。


  安王、南王,這兩人沒一個楚妃能得罪,她含恨咽下這口氣,咬牙道歉,“是我失禮了。”


  懶得糾正她的自我稱呼,達到目的的乾陵悅放開手,與她錯身離開時道,“本宮應邀而來,小住三日,還望楚妃有什麽不滿都咬牙忍著。”


  “……”


  沒有得到回應,她毫不在意,帶著綠竹闊步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後,綠竹才小聲道,“聽說楚妃背後是楚大將軍,她會不會懷恨在心啊。”


  乾陵悅當頭一棒,扭頭問,“大將軍?”


  一般大將軍都有權有勢,備受器重,楚妃這樣的人才都能做南王妃,想必楚將軍影響還不錯,萬一她告狀,隨後楚將軍對項天禮懷恨在心……


  “王爺還會怕一個大將軍嗎?”她清清嗓子,為自己壯膽。


  畢竟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不回不合適。


  綠竹為她馬首是瞻,既然她這麽說了,她也就不再擔心,煞有其事地點頭。


  前腳才解決完多事的楚妃,後腳便看到等在門口的旖妃,她一個腦袋兩個大,甚至沒有請她進屋,隻在門口問道,“旖妃,你來有事嗎?”


  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中打破了什麽平衡,導致蠢蠢欲動的大家借著這個機會活動起來,而她很不幸就是那個紐帶。


  “沒什麽大事,隻是聽說楚妃與您發生了爭執,過來看看。”旖妃笑得端莊,一派大氣,卻透著裝模作樣,沒有香妃的渾然天真。


  不過消息很靈通,她甚至懷疑旖妃在她身上裝了竊聽器。


  “不是大爭執,一點誤會罷了。”乾陵悅無意多交流,簡單回答後便要下逐客令,“天色已晚,您……”


  “難道安王妃不好奇香妃如此針對您的理由嗎?”旖妃搶先開口,打斷她的話,眼光熠熠,透著一定要得到回答的堅定。


  乾陵悅歪著頭與她對視,良久輕笑,“好奇如何,不好奇又如何;你們的爭鬥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不過是個過客,不必把我當成改變一切的契機。”


  “安王妃,您總是低估自己。”對麵的人綻開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您不僅是契機,也是關鍵所在,可惜香妃太傻,把您當敵人,這不就便宜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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