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就是喜歡她的美貌!
她才想著去找陳氏談談,他怎麽會如此恰好地離世?
“死因。”乾陵悅努力鎮定,抑製住紛亂的情緒,追問。
“自縊。”項畏垂頭,聲音小了下去。
此前乾陵悅曾經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陳氏,不能讓他暴露在任何危險之中,可她前腳剛叮囑完,後腳就發生這樣的事,還是自縊,實在匪夷所思。
“王爺在哪兒?”她腦子很亂,第一時間詢問了王爺的所在。
“王爺正與皇上論政。”
她某根神經忽然接通,忙追問著,“什麽時候去的?”
“與您出門差不多同時。”項畏不知她為何問起,畢恭畢敬地回答。
皇上的眼線定然遍布王府各處,不然怎能精準計算他們的行蹤。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遲鈍地發覺比她想象中的更晚,猛地回神,“綠竹,我不是讓你一刻後叫我嗎?”
“奴婢看您睡得熟,沒敢攪擾。”綠竹忙解釋,言語間頗有歉意,自知壞了事。
乾陵悅也無從責怪她,明白她初心是為自己,隻好歎口氣,轉頭對項畏道,“帶我過去。”
疾步趕到陳氏住所,一圈下人正圍在門口,翹首看裏麵的情況。
聽到王妃駕到,紛紛讓開道路,她顧不上觀察其他人的臉色,忙走進去,陳氏已經麵色青白地躺在地上。
她蹲下,把了把脈,中醫方麵才疏學淺的人把不出個所以然,斂眉打算親自驗屍。
“把門關上,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乾陵悅沉聲吩咐。
項畏雖然不清楚她的行為動機,但她是王妃,是他的第二主子,自然要遵從,將人都趕到門外,關上門,守在門口。
跟著過來的綠竹與師黛焦急地望著裏頭,擔心陳氏的死沒有那麽簡單,更擔心乾陵悅把自己鎖在裏麵會遭遇危險。
在現代乾陵悅是最不會做驗屍這類事,一來麻煩,二來她沒那顆強大的心髒。
而過來之後,她短短兩個多月內,就要驗兩具屍體,她深吸一口氣,解開陳氏的衣服,開始仔細檢查。
一個時辰後,她脫下滿是血的手套,昨晚初步查驗,剩下的沒有必要再做。
現場做得很逼真,但陳氏絕對不是自縊而亡,在自縊之前,他已經身故。
慶幸他的侄兒因為與皇室沒有任何牽扯,所以不用命喪黃泉。
縫合刀口,重新穿好衣服,整理幹淨現場的血跡,一切如無事發生。
“吱呀——”她淡定地打開門,望了一眼圍觀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們散了,又轉頭對項畏道,“把人抬出去,厚葬。”
項畏領命去處理,她將一張紙疊好放進衣袖。
那是陳氏整理出來的菜單,當初她隻是提了一嘴,沒想到他記在心上,還細心地整理出來。
思及此,她眼眶微潤,鼻子酸了酸。
“王妃,您還好嗎?”綠竹對她最為熟悉,任何不加掩飾的情緒都能直白感受到,所以才有此一問。
乾陵悅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轉。
師黛也跟著上來勸,“王妃,逝者已逝,您要保重身體。”
她沒說話,沉默著往流火居去,內心卻難過複雜。本以為把陳氏帶到這裏可以逃避閆宵的追殺,能夠保他安全,卻沒想到剛到,就發生這樣的事。
到底是誰。不管是誰,她都要揪出來,讓他繩之以法。
遲遲歸來的項天禮得知這件事,當即繃緊臉,大步走到陳氏的住所,看到正中央懸掛著還微微搖晃的繩索時,眉頭皺起一個“川”字。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
轉身去了流火居,乾陵悅正一臉平靜地坐在涼亭中。
“陳氏的事,你知道了?”他揮退下人,坐在她手邊,問話時稍微放柔了聲音。
縱然她麵上安靜,可她眼底的憂愁他卻看得分外清晰。
“嗯,他是被人謀殺的。”乾陵悅沒和他繞彎子,開門見山,並道,“殺他的人手段巧妙,不是用蠻力致勝,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個女人。”
確認他不是被下毒後,她再度檢查了他的身體,果不其然在後頸處看到一個小小的針孔,被繩索勒出的紅痕擋住,很難發現。
“來者應當是他信任之人,所以才能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將他殺死。”她下結論,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更加憤慨。
整個王府裏,能做這種事且有動機的女眷並不多,不巧的是司空長嬋就是其中一個。
乾陵悅說完轉頭望著項天禮,沉默與他對視,他眼神閃爍,怎麽不懂她眼底的質疑。
“目前我能想到最符合的,隻有一個。”他不願意接話,那就由她來開口,她不給他任何辯駁的空間,迅速分析一遍,堵住他的話,“現在你還要為她辯解嗎?”
“不是為她辯解,單憑她一人,怎麽能把陳氏吊上去?”項天禮還很冷靜,充分考慮事情可能的因果。
最重要的是,就算司空長嬋有心害他,也不會選擇這樣明目張膽的方式,越是明顯反而越說明不可能。
隻不過他這一套邏輯並不能說服她。
“死後將他的脖子套上,抽緊,將繩子另一頭扯到稍遠的地方往下拉,很難?”隻要司空長嬋想做,就沒有不可能的事。
“你這是無稽之談,沒有證據的汙蔑,恐怕不能定罪。”他語氣稍微重了些,試圖讓她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司空長嬋畢竟是皇上的人,如果找不出確鑿的證據,卻潑她一盆髒水,就算是他也保不住她。
在新月城她的口無遮攔差點釀下大禍,她卻還不知分寸,著實讓人惱怒。
“你要證據?那我就找給你。”她隻認為他在偏袒司空長嬋,冷哼一聲,斜了他一眼,“我要去找證據了,王爺請回。”
他才坐下沒多久就被無情趕走,好心被她當做驢肝肺,憋著一口氣起身,想了又想,“悅兒,我是為你好,說話不過腦子很容易留下把柄。”
乾陵悅瞪大眼,更加嘲諷,“如果我說話不過腦子,就會直接告訴你陳氏是自殺的。”
兩人說著說著又要開始吵,項天禮忍了忍,退一步,“這件事有蹊蹺,我們一起調查,不要單獨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王爺日理萬機,恐怕沒有時間處理這樣的小事,還是我自己來吧。”她絲毫不領情。
這種信息她隻和他一個人分享,他非但不接受,反而說她肆意猜測,不信就不信,她自己有手有腳,還怕順藤摸不出瓜?
知道再多話隻會讓她的怒火更旺,漸漸明白何時進退的人默默往外走,低聲,“悅兒,我隻是為你考慮,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
說完轉身離開。
乾陵悅氣呼呼地盯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生氣。
換做現在的柳榕,也許她會認為她不至於如此高調行事,但司空長嬋不一樣,這個人從一開始進府就將自己的野心表現得明明白白,會做出這種事再正常不過。
除此之外大概也是摸準了大家的想法——作為一個風口浪尖的人,她的手法不會如此明顯易推敲。
也許是嫉妒作祟,她越想越覺得她的可能性最大,當即站起來,喚道,“綠竹,隨我去找司空長嬋。”
快步行至司空長嬋寢殿,她抬頭看了眼外頭掛著的碩大的“嬋禮苑”三字,眼神微暗。
“王妃姐姐怎的來了,也不提前通稟一聲,好讓我招待你。”她才走進去,便聽到司空長嬋熟悉的蘇媚聲音,多日不見,乍一聽,神清氣爽,差點澆熄了她的怒火。
“這有什麽好通稟的,姐妹之間見見麵,話話家常,又不是隆重的會麵。”乾陵悅跟著她往裏走。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嬋禮苑似乎更香了,院子裏種滿了花花草草,和柳榕的院落倒有幾分相似。
“長嬋妹妹何時也喜歡擺弄花草了?”她坐下,漫不經心地詢問。
在一陣花香夾雜中,她似乎聞到一股極為熟悉的味道,不確定地又嗅了嗅,與陳氏房間遺留的沒有二異。
猜測得到證實的興奮感是她眼睛發亮,越發專注地尋找著每個間隙。
“聽聞王妃姐姐在新月遇到了不少麻煩?”司空長嬋為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麵前,細長白嫩的手指看得她羨慕不已。
“還好,還算順利。”她接過茶,晃了晃,垂眉打量司空長嬋的頭飾。
那個針孔很小,不可能是釵子,所以收回視線,放棄這想法。喝了口茶後轉而問著,“長嬋可還有頭痛?”
司空長嬋微微睜大眼,十分意外,“王妃還記得這種小事?”
她記得她隻是在談話中偶爾提過,沒想到乾陵悅真的記在心上,頓時有些不合時宜的感動。
“畢竟是長嬋妹妹,這麽漂亮的妹妹,我當然要記得所有細節。”這話真心占了大半,如果不是立場問題,她恨不能和她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她麵色更加動容,還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一貫妖媚的臉透出些孩子般的純情來,抿唇笑著,“王妃真愛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