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每個人都關心感情生活
許久不從這條路走,她顯得有些生疏,期間好幾次踩到自己裙角,差點從桌子上摔下來,忙扶住牆穩住腳。
沒了綠竹的幫忙,她隻能自食其力。
扒拉了好半天才上了牆,腳努力往上夠,剛好磕在牆磚上,一腳蹬的鞋子直接踢在地上,她顧不上重新去撿,一鼓作氣坐到牆上。
終於穩定身體,她往下看了一眼,那隻素雅的白鞋靜靜躺在牆角,她看了很久,歎口氣,算了,就扔在那裏吧。
她一轉頭,想著借大樹下去,卻愣住。
是她記錯地方了嗎?之前這裏明明有一棵樹來著,那麽大一棵樹,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完了。
現在騎虎難下,她左右看了一眼都是差不多高,但是牆內有個石桌可以緩衝一下。
她坐在牆上思考人生,絲毫沒有注意到竹林外站著的一臉黑的男人。
“王妃可是在煩惱如何下去?”方遊驟然出現在牆頂,項天禮神色一緊,生怕他腦子一抽要帶她出去。
乾陵悅看見熟悉的人,臉上一喜,有救了,誰知道還沒開口,方遊就笑眯眯地,“不可能哦。”
“那你在這裏幹什麽?”她瞪他一眼,沒好氣地問。
“我不能幫你出去,但是可以幫你下去啊。”他笑得更開朗,渾然不覺自己說著多麽混蛋的話。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項天禮默默走近竹林,彎腰撿起那隻落單的鞋,轉身回到竹林外。
方遊直接帶著人落地,乾陵悅還沒來得及看周圍有誰,直接進去竹林扒拉自己的鞋,誰知道找了一圈都沒見著。
明明就在這裏。
這麵牆的風水是不是不行,什麽東西擱這裏都能不見。
“王妃可是在一隻鞋?”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不過更吸引她的是他話中的內容,忙點頭。
回完後轉身看向聲源,急切僵在臉上,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本該在寢殿裏的王爺會陰森森地出現在這裏?
視線向下望,他手裏的正是她失蹤的鞋。
“王爺,真巧。”她試圖緩和氣氛,並慢慢挪到他身邊,想要從他手裏拿過鞋。
而項天禮隻是默默地把鞋拿到更遠的地方,晦暗不明地看著她,“你想出去?”
“不是,我隻是看看牆外的風景。”她矢口否認,傻子才會在這個當口惹怒他。
他並不相信,眯著眼睛看著她,逼近一步,將她困在自己和竹林之間,低頭與她對視,“此話當真?”
“當真。”她立刻點點頭,怕得不行,生怕他一個不悅就將她軟禁在王府內。
氣氛一時沉默,方遊抱臂倚在牆上看笑話,唯有她在暗自掙紮。
“覺得牆外的樹很好看?”項天禮心裏又氣又急,想罵她,又不知從何說起。
“是啊。”她跟著點頭,點完後才想起來大樹被砍倒了,但項天禮應該無暇估計牆外風景,可能不知道。
她心懷僥幸,不敢看他的眼睛。
項天禮心中翻騰著怒火,心說非要折騰她一下才舒服,緩緩靠近,貼著她的耳朵,“本王記得牆外沒有樹。”
“你怎麽知道?!”她猛地抬頭,撞上他的下巴,被撞的人疼得悶哼一聲,捂住下巴,嘴裏又血腥味。
方遊沒忍住笑出聲,被王爺瞪了一眼。
他微咳一聲,挽回自己顏麵,“這是本王的府邸,周遭布置本王自然知曉。”
乾陵悅這次沒被糊弄,電光火石間想到什麽,猛地睜大眼,“是你叫人砍的!?”
他沒回話,等於默認。
那他早就發現自己的行為了,卻一直隱忍不發,莫不是就在等自己掉馬的那天當場捉住。
“王爺,您藏得可真夠深的。”她冷笑一聲,既然早就被發現了,她也就無所畏懼,雙手抱臂看著他,“我要出府。”
“不行。”果斷回絕。
“為什麽?”屍體的死因都沒有找到,若是再不抓緊,就沒有時效性了。
“你需要足夠的休息。”項天禮振振有詞,本著為她好的名義想讓她在府內多留一會兒,少和二當家那人來往。
乾陵悅頷首打量他,陡然冒出一句,“你在嫉妒?”
經過一天的高度運轉,此刻她的腦子靈活性相當高,腦回路非同尋常,卻歪打正著。
被說中心事的男人掩飾般看向別處,很想否認吃醋這麽低級的心理活動,“本王隻是顧慮你的安危和身體。”
“我的身體我清楚,更何況我今天睡了這麽久。”她忍了又忍還是沒把自己當年連著熬夜三天的事情說出來,搞不好他會真的把自己軟禁在家。
“你不要胡鬧。”項天禮見她怎麽說都不聽,不禁惱火。
旁觀的方遊看得好笑,兩個人單獨出去都是以一當千的厲害人物,怎麽湊到一起就如此幼稚?實在是奇觀。
“你怎麽還沒走?”他的笑聲引起兩人注意,項天禮不悅地質問,實際隻是轉移自己惱火的情緒。
莫名被懟的人無辜地聳肩,如實回答,“我隻是想,屍體如果再放兩天,可能就會徹底壞了,到時候不論什麽結果都追查不出來。”
這倒是實話。
項天禮猶疑地考慮著,可是就這麽放她出去又不放心,自己一時也抽不開手,大哥不知為何忽然給他指派了兩倍的政務。
思慮間,他轉頭看向方遊,“你等會有事嗎?”
“我……”
“有事也推掉。”他單方麵替他做了決定,大手一揮,“你陪她去,凡事有個照應。”
“好。”方遊隻得答應。
結果出去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二十來個侍衛。
乾陵悅無奈地轉頭看還站在門口的項天禮,恍惚間有種依依惜別的錯覺,“王爺,我真的用不著這麽多人。”
到時候說不好有人會不小心看到屋內的場景,傳出去不知道又要被妖魔化成什麽樣子。
“再說一句,本王再加十人。”他的威脅很有力,她立刻收聲,雙手抱拳,轉身和方遊離開。
等離開王府很遠,方遊才悠悠道,“王爺對您真是上心。”
“畢竟我是王妃嘛。”此刻她已經開始無縫銜接上一次的屍檢結果,方遊的話她隻聽了一半。
“是嗎。”他低聲笑了笑,“也算是個體麵的答案。”
不知道他一個人在旁邊嘀咕什麽,乾陵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在腦子裏過可能的診斷。
他卻忽然再度開口,“你喜歡王爺嗎?”
“……”她一時間沒回過神,怎麽最近都喜歡問她這個問題,“還好吧。”
“這樣。”他又點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乾陵悅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
兩人一路到鋪子,走進去空無一人,隻有一個沒見過的人守在門口。
“你是?”她覺得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哪裏見過。
“二當家讓我守在這裏等您過來。”他一板一眼回答,視線在掃過方遊時頓了頓,又不著痕跡掠過去。
她了然地點頭,“你們二當家呢?”
“東城外有點突發事件,二當家去處理了。”他回答著,麵上有些急迫。
知他大概掛念那邊的事,她善解人意地,“你可以走了,這邊我來。”
“謝謝老板。”
他說完便急匆匆離開。
方遊看了眼他離開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看來他們被教得很好。”
“應該的。”她專注著手下的屍體,轉眼看到他也直勾勾看著,體貼地提醒,“畫麵可能會有點惡心。”
“沒關係。”他仍然直直看著。
既然提醒無用,她隻好投入到自己事情中。
再回神時天色暗下,又到了晚上,她這才遲鈍地發現,為什麽作息循環成了這個樣子,每到晚上屍檢,難怪剛才來的路上偶爾看到侍衛的臉色都不是太好。
想必上次的鬧鬼事件讓他們產生了極大的陰影。
而方遊這期間一直專注地看著她的動作,偶爾會對她熟稔的手法表示讚歎,而她悉數接受。
開玩笑,當初花了那麽大的功夫學醫,除了治病救人,也想聽一聽別人的誇獎好嗎。
稍作休息,她正打算再開始的時候,方遊忽然站起身,麵色很緊張,像是想到了什麽,“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哦,好。”她沒有權力過問他的事情,正好他在這裏自己也有些礙手礙腳,便答應了。
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她認真地解剖每一個部位,外頭站崗的侍衛果不其然不時便伸頭看一眼,又滿臉驚駭地收回頭。
“王妃這樣會不會招來報複啊。”侍衛們小聲交流。
“不知道,上次不是就遇上了鬼嗎……”
乾陵悅聽著他們的交談,微咳一聲,“放心吧,就算有鬼也是衝著我來,不要害怕。”
“……是。”侍衛們不敢再交流。
到了子時,方遊仍然沒有回來的意思,侍衛們接連開始打嗬欠,昏昏欲睡,隻有她精神奕奕,手起刀落,分外精準。
“嘩啦——”木門打開的聲音令侍衛們一驚,同時看向另一扇門,門緩緩搖動著,卻沒有人。
乾陵悅不是沒注意到,隻是考慮到對方手段的拙劣,沒打算理會,淡淡安撫侍衛,“放寬心,是人假扮的。”
她相信是假扮的,但侍衛們不一定信,眼中滿是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