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管好自己
剛進王府,來往下人偷偷抬眼打量她,待她走近時連忙退開距離,等她走過後交頭接耳。
乾陵悅聽著身後下人的竊竊私語,心底升起莫名的煩躁。
大廳裏,項天禮已經冷著臉等了很久。
“王爺,”她落落大方地落座,偏頭溫聲喚道,“這幾日但凡臣妾出現,您的目光必然追隨,難道真的愛上臣妾了?”
說完瞥了柳榕一眼,滿意地看到她眼中一閃的不悅,錯眼又觸到她半永久的遮麵紗,透明輕薄,麵紗下的嘲諷被她盡收眼底。
想到上次柳榕誣陷她下毒的事,想來是那時自作自受,不知道那麵紗下是什麽樣的臉。
項天禮冷漠地掃她一眼,自從上次把話說開後,他連假裝的溫和都沒了,每次對話就板著一張臉,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就知道瞪人。”她小聲嘀咕,察覺男人又給了她一眼。
眼下她心思都在如何賺錢上,沒有和他懟。
丞相府是靠不住了,不能回家的話肯定需要盤纏支撐自己離開王府的生活,可她就靠行醫吃飯,難不成在王府公然擺攤?
平時賣些保健藥倒也可行,隻是王府裏除了寢殿的四個下人,其他人對她都抱著莫名的敵意,說句話都難,更別說賣藥。
她端著碗往嘴裏喂飯,腦內合計著各種計劃,夾菜的筷子越夾越偏,而她自己尚未發覺。
項天禮原本吃得好好的,柳榕獻殷勤似的給他夾了好幾筷子菜。有的他剛咬一小口放在碗中,還沒來得及繼續,一雙筷子也先伸過來,精準夾走。
他怔怔地看著到嘴的菜飛了,順著筷子看向主人。
而主人仍然機械地往嘴裏喂食物,焦點集中在白米飯上,思索著一個嚴肅的問題,到底該怎麽開源節流呢……
項天禮眼睜睜看著她把菜吃進嘴裏,沒來由跟著咽了口唾沫。
柳榕已經氣得惱怒,礙於麵子沒有發作,含沙射影地笑著,“我知姐姐與王爺關係甚密,但也不用如此昭告天下吧。”
“嗯?”乾陵悅回神,一抬眼在座的各位都驚訝地望著她,下意識看向項天禮,“怎麽了?”
“姐姐真是愛開玩笑,你與王爺唾液交融,還能問出這種話?”她分明氣得發瘋,麵上還得含著笑。
乾陵悅整個愣住,視線在兩人碗中來來去去,片刻後眉眼與鼻頭皺作一團,嘴角抿緊下撇,捂住嘴,“我吃了你的菜?”
“……你這是什麽意思。”項天禮原本尷尬,觸到她不加掩飾的嫌棄後轉而慍怒。
“你怎麽還能問我什麽意思……”和異性接觸止於牽手的乾陵悅瞪大眼,一副“你輕薄了我”的模樣,脫口而出,“你這放在我們那是要被告騷擾的知道嗎?”
糟糕。她心內驚呼,急於辯解導致話不經大腦。
項天禮頓住。
其他側妃一頭霧水。
而柳榕,眼珠子轉了轉,冷哼一聲。
“你們那兒?哪兒?”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挖她內心想法的機會,當場質問。
“我們丞相府。”乾陵悅腦子轉得還算快,立刻推出擋箭牌。
項天禮眼睛微眯,當下未再追問。
等午膳結束,乾陵悅蹦蹦跳跳回寢殿,想著備些藥徹先從自家下人突破,薄利多銷。
還沒走出幾步,小路上斜插出一個人,“本王倒不知丞相府有自立法規的傳統。”
她嚇了一跳,惱怒地拉開距離,“王爺走路沒聲嗎?”
“是你自己沒注意。”他淡淡回駁,一雙星眸卻盯著她,非要等一個回答。
“誰說自立法規了。”她嘴硬辯解。
“那你方才說的‘告’,莫非不是法規?”他追問,更進一步,垂頭望著她的眼。
被他灼灼目光逼迫,她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想離他遠一點,男人卻率先伸手擒住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王妃的伶牙俐齒不管用了嗎?”
乾陵悅恨恨與他目光相接,忽而譏諷一笑,“王爺現在興師問罪關心起我丞相府的事了?家父猝死,祖父昏迷,府中斷了營生時怎麽不見您關懷體恤?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句話,便要被你再三追問,甚至還牽扯我府上。”
她連珠炮似的回完,末了道,“您卻還要嘲諷我嗎?”
沒料到她忽然扯到丞相府的生存現狀,項天禮一噎。
乾陵悅嫁入王府後他因煩她,十分不待見相府,更別提偶爾的接濟,他對她的厭惡已經到了麵子工程都不想做的地步。
“沒話說了?”她一把打開他的手,不解氣地一抬手,效仿他擒住他的下巴,仰頭氣勢滿滿,“王爺,等您做到問心無愧再來指責臣妾吧。”
隨後甩手離開。
項畏呆呆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路過的下人也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