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溫情
一大早,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望著她,看她醒來,他溫柔的笑:“懶蟲,起床啦。”
她才要翻身,卻怎麽一個混身酸痛呀,小臉紅了半邊,都是昨晚上他害的,“你,先出去。”她身上光~溜~溜的,不好讓他看了。
他象是發現了她的害羞,“我閉上眼睛,你穿你的衣裳。”
“不要。”她抗拒,望著這樣的他,她笑:“你一點也沒有大將軍的樣子了。”
“哪不象了,你說,哪不象了?”他頭一低,手指頭就伸進被窩裏,嗬著她的癢,引她不住的笑。
笑得連眼淚也要出來了,渾身都縮成了一團,就是想要躲開他的大手,偏偏他的手卻不依不僥的,就是嗬著她的癢,“快說,我哪裏不象將軍了。”
她羞紅了一張臉,更要命的是那笑,笑得連肚子也要痛了,她的笑神經太敏感了,“你象,你象大將軍。”這總成了吧,她求饒的。
他這才住了手,卻還是不依的,“你穿衣裳,我看著。”
“喂,你無賴。”那她怎麽好穿,她寧願躲在被子下不出來。
“那我幫你穿。”他就勢的就一拉她的手要把她拉出被子來,另一隻大手已經取了一旁的衣服在手了。
“不要,你出去。”她捂著臉,這樣的畫麵讓她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小小山洞裏透著一抹亮,外麵的天早就大亮了吧。
“我來。”他也不管她是不是紅了臉,連著被子就抱起了她,讓她坐在他的懷裏,低頭嗅著她的發,暖暖香香的,“芯兒,你以後都不會離開我了,是不是?”
她想到菩薩的話,心裏一緊,什麽也答應不了他的,她的人生她自己也無法掌握,她無聲的向他的懷裏靠了一靠,什麽也不說。
“你不說,就是還要離開我了,是不是?”
又一個‘是不是’,惹她的心慌了又慌,“將軍,天不早了。”她顧左右而言它,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個早上她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她比他還不想要離開這裏,除了這裏她真的哪也不想去,可他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一日就都是一個禍患,他的臉又青了許多,手指撫上去,“將軍,真要走了,不能再留下來了。”心急呀,等著那毒沁入了他的肺腑,也許連寒書也沒了辦法。
他一張嘴,就吮住了她撫在他臉上的她的細細的手指頭,輕輕的含在口中,“芯兒,你得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小孩子一樣的,大有她不答應他就不起床了一樣。
心裏頭悠長的一個歎息,應了吧,不過,以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清楚,“好吧。”
他放開了她的手指頭,卻低低的在她的額頭認真的印下一吻,“就是見了穆寒書和風竹傲你也不能離開我。”他霸道的盯著她的眼說道。
“嗯。”她的身體都是他的了,他還想要怎麽樣呀,不管能不能成仙,在這人世上,她的男人也隻能就他一個了。
他伸出手,“我要你發誓。”
他小孩子的勁十足的,她又想說他不象大將軍了,可瞧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又忍了忍心裏頭的竊笑,“好,我發誓。”她舉起了手,“我發誓,一輩子都不離開歐陽大將軍。”她不說他的名,這世上歐陽大將軍可能不止她一個吧,鑽個空子,給自己留點餘地。
“不行,要說歐陽永君大將軍。”他卻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非要她說全名的。
發就發吧,不然連床也起不了了,“嗯,我發誓,一輩子都不離開歐陽永君大將軍。”把臉就藏在他的懷裏說過,心裏頭都是無可預知的,未來的未來,誰又能知道呢,其實,她連現在也把握不了的。
兩隻手掌,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就這樣的擊在了一起,那是對她誓言的確定。
輕輕的笑,“讓我起床吧。”還有點哀求的,她是怕他身上的毒呀,還是不要耽擱時間的好。
“嗯,起吧。”他放下了手,卻還是擁著她。
“你得出去。”繞了那麽大的一個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還是不放開她,這讓她怎麽穿衣裳。
他的大手卻沒有任何預兆的一扯,她身上的被子一下子就散了開來,“啊……”她低叫,臉更紅了,一雙手不由自主的就掩向胸口。
“芯兒,你這樣就不對了,還怕我看嗎?其實什麽都被我看光光了,我想好好的看看你。”無來由的,不止是她,連他也怕離開這山洞似的,很怕很怕,所以,隻想要把她的一切都留在記憶裏。
“冷。”她聰明的說,扯過被子就要蓋在身上。
他也不管,拿過抹胸就揮落那欲要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將抹胸輕輕的為她戴在胸前,那繡著粉紅月季花的抹胸襯著她嬌嬌豔豔的,也讓她的膚色更加的白皙透明如脂,“芯兒,你真美。”
她眸眼半眯,羞紅的一張臉比那月季花還嬌憨,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了,他的手指有些笨拙的為她係好了抹胸的帶子,再拿起她的裏衣抱著她一件一件的親手為她穿上,那每一個動作都讓她紅透了臉,半垂的眼瞼什麽也不敢看,隻木訥訥的感受著他的溫存與輕柔。
終於為她穿好了衣衫的時候,原本還冷著的她卻已經薄汗淋淋了,“將軍,起吧。”小小聲的說出口,他還抱著她呢,緊緊的,讓她連呼吸也有些困難了。
他輕輕的轉過她的臉,手指輕柔的抬下她的下頜,“芯兒,看著我。”
“嗯?”她如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慢慢張開,正對著的就是他的一張酷臉,帶著微微的笑,這樣的他絕不似從前那個叱吒沙場的大將軍,他溫柔如水。
“我要你記住我的臉,這一輩子,你的心裏隻許有我一個人。”他霸道的還是抬著她的下頜,仿佛,她看久了他就真的會把他的臉印在她的心裏一樣。
她想說,那你呢?
可張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也問不出,不知道他的心裏會不會隻有她呢?
她一直知道他的心裏有梅香,就是因為有梅香,所以從前他才會恨著她吧。
想到這裏,心裏就是那麽的不踏實,那眉宇間的輕皺就讓他發現了,“芯兒,你在怕什麽?”
她搖搖頭,梅香隻是一個已經離世的女人罷了,她真的不該去想梅香的不是的,她更不能說,她不是小家子氣的人,那一次為了他打她的那一巴掌已經讓她與他一起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了,如今,他身上的毒就是那代價帶給他們的教訓了,她真的不可以了。
又是搖搖頭,她輕道:“我不怕。”她的聲音清晰的也送到她自己的耳中,可說了不怕,心底深處還是不由自的在置疑,她真的不怕嗎?
他輕輕的俯首,輕吻落在她的額際,“小東西,別怕。”那就象是一種承諾,承諾他以後都不會再讓她傷心也不會再傷害她一樣。
可是,會嗎?
許多的事誰也無法預料,他們能做的就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想要的是踏實,可是虛無飄渺的飄在他們身邊的事情卻是許多許多。
師父,還沒有回來。
他身體裏的毒也還未解。
他的孩子都在京城。
那個其實讓她恐慌的地方她不得不陪著他一起去。
他抱著她落地,她長長的發絲披散在背上如瀑。
他從桌子上拿起了那把已斷為兩截的梳子,她知道他要做什麽了,“將軍,我自己來。”小臉還是酡紅,他溫柔的樣子讓她有些如沐夢中一樣的不習慣。
他不出聲的拉著她的手就坐到了小小的也破舊了的梳妝台前,鏡子裏的她就如一株墨蓮在散著芬芳,梳子輕輕的落在她的發上,“芯兒,我為你綰發。”
綰了發的女子才是一個真正的婦人,她的發也是為他而綰起。
梳子一下一下的梳開了她的發,順滑的在他的手上,他輕輕的撩弄著,手指還是有些笨,一點點的綰上她的發,卻是碎亂的也不整齊的,可那碎那亂卻帶給了她一抹慵懶的味道,一份別樣的美,她靜靜坐著,他倚在她的身側,鏡子中,兩張臉就那般的一上一下的緊貼在一起,仿佛一幅畫,生動了彼此的眸眼。
當最後一個發簪落在她的發上時,他已拉住了她的手,那半截梳子就交到她的手中,“芯兒,這是你的。”
她仰首,仿佛在問:那你的呢?
他輕輕的笑,又向懷裏一掏,那另半截梳子已拿在了手中,“拿好了喲,到了京城就找一個師傅給補好了,到時候,就全部都交給你,再不許隨意的落在哪裏了。”
那梳子有著特別的意義,那代表著她從女孩變為女人的過程,而得到她的那個人就是他。
很珍惜,更珍視,承諾,如水一樣的在心底裏泛濫,他想他會給她更多更多。
牽著手從山洞裏走出去的時,驀然一回首,那床上仿佛還有他與她曾要一起溫存纏綿的畫麵,卻隻能留在這空泛的的空間裏,或者,記憶裏還有,但是記憶裏也會是這個山洞,彼此,釋了心懷,那份溫暖與溫存就是一生的想往,讓她奢望著,隻是想,那可不可以成真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