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守婦道
這仗,打得她心驚膽顫,先是吳王,再是風竹傲,兩個人的對手一律都是歐陽永君。
為什麽,那每一個人都是她至親的人呢?
皺著眉頭,一雙眸子裏都是困惑,她真的就是不吉利的妖女嗎?
綏鎮越來越遠的被她拋在身後,如若此刻歐陽永君發現了再追上來,她就還有可能重回到他的身邊,也可隨他再去那座山洞。
真希望有這樣的奇跡發生,可想著的時候,她卻狠狠的在馬背上拍了一掌,隻想更快,隻想為他解惑,隻要楚軍不知他已無糧草的事情,一切,就都還有餘地。
從過午到天黑,她早已再看不到魏軍了。
眼前,無數的火把間,她看到了明晃晃的一個個的“寧”字,那正是風竹傲的大軍。
心裏有些緊,終是又要見了,那日她想盡辦法隨他離開,卻不想她終究還是逃不過一場夙命,她知道了歐陽永君恨她的緣故,也終究是錯過了風竹傲,這便是命吧。
馬,依舊在狂奔。
無數的軍帳就在眼前。
一隊人馬攔住了她的前行。
“站住,否則,我們就要射箭了。”她那身魏軍的軍服太惹眼了,楚軍看著隻當她是奸細,可是又是不自覺的奇怪,奸細不會這麽大搖大擺的把自己送上別人的刀俎之上吧。
孟芯兒急忙一帶馬的韁繩,好在那馬極其溫順,轉瞬就停在了眼前的一隊人馬之前。
“請報寧王,隻說孟芯兒回來了便是。”她原本是有玉佩可為證的,但卻被龍子非而討了去,此刻讓她一時也想不出拿什麽來證明自己的身份了,索性便以實相告。
楚軍為首的那一個兵士立刻開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他不信,“來人,火把移到近前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男是女,到底是不是寧王妃。”她那一身魏軍的軍服讓人相信真有些難。
幾個兵士立刻就取了火把將孟芯兒圍在了中間。
那一刻,孟芯兒隻覺刺眼,隻覺她的周遭亮如白晝一般。
“嗯,有些象,不如就請你入了我軍中大帳,隻要退去那一身魏軍軍服,我們自然就可辯真偽了。”
“好。”孟芯兒也不遲疑,兩軍陣前,仔細些總不是眼前這些人的過錯,錯隻錯在那下令發兵的人。
那卻是她曾經的夫君。
他愛她至深。
可她卻背叛了他。
人世間的許多,誰也說不準那即將可能發生的一切又會如何。
可就在她要隨著那些人走進一旁的大帳中時,黑暗中,一道沉沉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方向,那目光的主人向身後的人一揮手,一個手下立刻就迎了上來。
“主子,請吩咐。”
“把剛剛那馬上人出現的消息立刻給我封鎖了,誰泄露了消息,我就砍了他的頭,然後,再把她綁了封了口裝進麻袋立刻送到我的帳中。”
“是。”
男子冷笑著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飛快而去的要辦了他的吩咐,當他再望著孟芯兒離去的方向時,他的眸中是森冷的笑意,寧王回楚後深得皇上寵愛,這一次竟許了他百萬大軍來攻破歐陽永君的這一道坎,一是要他雪恥,二也是要寧王立攻耀祖,也便日後承了王儲之位。
而他深負王妃所托,必不能讓眼前這女子壞了寧王大事。
寧王見她必是入情,那麽,對歐陽永君的恨也便減之,那這一場仗隻怕就很難繼續下去了。
高立德想著這些,便手捋胡須,他要為寧王謀劃,他就必須要狠,有時候,太重情了就會礙手礙腳,總也做不成大事。
大帳裏,孟芯兒被推搡著而入,“脫吧,脫了這件衣袍就可證明你到底是何人了?”
“你們,都給我出去。”孟芯兒低喝,不管怎麽樣她曾經也是寧王妃,她不允許這些人看著她脫下那件外衫。
“你以為你算什麽,就算你真的是吳國的三公主,如今也不過是個破鞋罷了,你以為寧王還會要你嗎?”楚軍激昂進發的士氣就是因為她孟芯兒的背叛,可是她死到臨頭,卻把自己親自的送上門來。
“不,我要見寧王,你們帶我去見他。”
正在兩番糾論不休時,門外,一個人出現而叫出了那個先前領頭的將士。
也不知兩個人說了什麽。
當那人再度進來時,一擺手,帳內的人一個個的就撤了出去。
就在孟芯兒長出了一口氣以為是救星來了的時候,身後,一個人已悄悄走至帳中,揮手時,他狠狠的一掌向孟芯兒的頭頂劈去……
孟芯兒隻覺身子一軟,便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帳中土地上,那人迅速的捆綁了她的手腳,堵了她的嘴之後,隨手從身上拿下一個粗布的布袋,直接就將孟芯兒丟進了布袋裏,孟芯兒是高公公要的人,他要快辦了,不能耽誤了高公公的大事。
孟芯兒迷迷糊糊的隻覺自己身處在一個悶悶的地方,張張嘴,才發現已被塞了一塊布,再試著動動手腳時,她一下子就驚醒了,天,她的手腳已經被人綁住了,此時的她不能說話也不能動,隻能在那布袋裏隨著那把她扛在肩上的人左搖右晃。
是誰,是誰在楚軍那麽多人的麵前劫走了她,她不相信這是風竹傲,一定不是他。
可她又實在想不出這劫了她的人到底是誰。
閉上眼睛,她隻能等待,隻要到了目的地,一切也就浮出了水麵。
那人,飛快的行走著,速度奇快的走動中,她突然嗅到了他身上的一股子濃濃的檀香的味道,那是皇宮裏特有的一種檀香,這人,應該是宮中人。
而她既然已經到了楚軍的軍營中,顯然,這人應該是楚國人。
終於,那人的速度慢了下來,他的手臂一抬,象是打開了一道簾子,走進簾子裏時,空氣中那檀香的味道更濃更濃了,那其間飄著的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飯菜的香氣,惹得她隻覺得餓了。
孟芯兒這才想到從中午到現在,她已經錯過了兩餐沒有吃了。
真餓。
那飯菜的味道誘惑著她的嗅覺,卻隻能聞而不能吃。
身子被人不輕不重的拋在了地上,那拋下她的人低聲道:“高公公,人帶來了。”
“解開袋子,把她放出來。”一道尖細的嗓音傳來,那顯然就是剛剛那人口中所尊稱的高公公,一個宮裏的太監罷了,但他卻有本事讓那人劫了她來這帳中。
布袋的袋口開了,眼前通亮了起來,那布袋慢慢從她的身上褪了下去,孟芯兒也漸漸看到了帳中的一切,這帳子稱得上算是一個大帳,四周的擺設雖然簡單,卻極盡奢華,也顯示了這帳子主人的不一般。
看來這高公公必是在楚國宮中身居顯位的一個宦官。
孟芯兒的身側是一個一身黑衣裝扮的人,她看不出他的身份,不過隨便猜猜也猜到他必是一個宮裏的侍衛之類的人吧。
而她的麵前,那個負手而立的穿著棗紅色大監服的男子想必就是高公公了。
一雙妙目盯向了高立德,她說不出話來,她除了冷冷相對以外她什麽也做不了。
高立德揮揮手又指了指她口中那塊布,“取了。”
“是。”
“高公公,你為何要抓孟芯兒至此?”能說話了,孟芯兒劈頭就問過去,她要抓緊時間,勸不了風竹傲的下場就是楚軍與魏軍必會開戰,而一旦開戰,就必要分出個勝負不可,但那結果,歐陽永君敗的可能性大一些,而她就會遭受到那紅顏禍水的罵名。
高立德隨意的捋捋胡須,“三公主,在下高立德多有得罪了,不知三公主此番從綏鎮趕來所為何事?”他叫她三公主而不是寧王妃,顯然,對於她的王妃身份他早就有些置疑了。
“高公公,我要見寧王。”孟芯兒淡淡的一張臉上寫著的是堅持,她已經感覺到了高立德對她的敵意,可她已顧不了那許多了,現在勸風竹傲收兵才是大事,否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而哪一方傷了,她都不想,不管怎麽樣,風竹傲都是她曾經的夫君。
“寧王已經歇息了,三公主還是請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吧。”
冷笑,“你當我是什麽人?是你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不管怎麽樣,我曾經還是寧王妃。”
“三公主覺得自己現在還配做寧王妃嗎?”那一個“配”字,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也更多了不屑的意味。
孟芯兒知道高立德這一個反問句的用意,他不過是想要激將她氣了罷了。
她笑,從來都是雲淡風清的一張臉上寫滿了的是認真二字,“高公公,孟芯兒配不配做寧王妃,那是要由寧王來決定的,你一個宦官就想要決定我的命運嗎?”她凝眸向著高公公,語氣中的咄咄逼人的味道讓高立德不由得暗自佩服起她的不亂了,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看來傳聞中的孟芯兒絕對不是假的了,也難怪寧王喜歡她,這女子即使身處這般危險之境地,也不會有半點害怕的神情。
“三公主,不是我高立德要決定你的命運,實在是你的所為有悖婦德,你既已嫁了寧王,卻又在綏鎮與楚國的敵人歐陽永君圓了房,你讓寧王那張臉往哪擱了,你以為寧王還會再請你入寧王府而為寧王妃嗎?就算他真的還想,但是德妃的那一關你卻絕對過不去了,因為,你不守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