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是將軍的人
她的心怦怦的跳,她隻是習慣性的沐浴罷了,她並未想其它,可此刻卻被他說成了另外的一種意思。
“那將軍便與我一起洗,那便怎麽也洗不去了。”一起洗了,他身上會是她的味道,她身上會是他的味道,不分你我,“隻是這般,梅香姐姐會不會怨?”她平靜無波的說過,卻讓他的臉上現出薄怒。
“孟芯兒,是你說的。”他說罷,也不管她的反應,直接就扯下了她身上的被單,帶著她頃刻間就落入了那浴桶中。
雖然,曾經有過兩次的肌膚之親,可是他的舉措還是讓她的心狂顫,溫潤的水包裹著身體的時候,他的大手已覆上了她的肌膚,不停的揉搓中,惹得她花枝亂顫,就宛如風中飄零的梅花,點點輕落,帶著幾分蒼涼。
“孟芯兒,是不是要這樣?”
她不動,任他指腹擺弄,“既然芯兒是將軍的,那便任憑將軍左右。”依然還是雲淡風清的一張臉,她不去介意他的一舉一動。
那份雲淡,那份風清,讓他狂放的望著她,眸中是止也止不去的一抹連他自己也不懂的情愫,他俯首,不容她反抗的捧住了她的小臉,唇落,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時,那排山倒少而來的不是怨不是怒,而是他又一次想要她的衝動,可是她紅腫的唇,還有那泛著無數吻痕的身子在水中顯眼的落入他的眸中。
想了一想,他終究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渴望。
他是將軍,豈可因為一個女子而亂了方寸。
斜倚在桶沿上,守望中,她早已恢複如初,不疾不徐的洗著身子,隻那餘香飄散,散落入他的鼻端。
她不氣,她不怨,那水中的發絲散如瀑般的輕輕撩動,也撩動著人的心弦。
望著她的嬌弱,他突的心憐,終是再也沒有難為她,飛身而出時,那撒落的水珠濺了她一臉一頭,他披衣而坐在桌前,繼續對著他那本從頭至尾其實一個字也沒有看進的書。
門外,孟寒來報,“將軍,衣服已到,是喜服,這附近已買不到其它的新衣服了。”
是了,正在戰爭中,又叫孟寒去哪裏買得,喜服便喜服吧,他飛身至門前,隻開了一道縫隙,道:“拿來。”
孟寒將喜服放入他掌心中,他隨即就關嚴了那房門,或者孟芯兒說的對,他是該為她準備一個丫頭了,不然竟由著孟廣和孟寒如服侍他那般的服侍她,他真的不願意。
紅色的喜服亮麗的有些刺眼,卻有些晚了,如果那日她初為人婦時他為她穿上,不知又是怎麽樣的一番風景。
他把喜服放在浴桶的一邊,“給你。”然後生硬的又是拿起了書坐在桌前。
她起身,很快的擦幹了身體,光~裸的足踝輕輕踏出浴桶,一片白皙惹人眼目,她卻渾然不知她有多誘惑的拿起了那一件件的喜服,再一件件的穿在身上。
末了,隻留了一根束帶在手,拖著一身的紅,她走到他身邊,慢慢係著那束帶上的纓羅,“將軍,為芯兒綰發吧。”
她輕輕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那撩人的氣息仿佛在說,“夫君,為芯兒綰發吧。”
其實,她該叫他的是夫君,而不是將軍。
那將軍,怎麽聽著都是一個生硬,手中的書放下,他拾起一把她垂落在背上的發,濕濕的水珠落了一地,濕了她光~裸的玉足,白膩如脂。
她自然的遞上軟布,他也自然的接過,就仿佛這樣的畫麵已經做過了千遍萬遍,就仿佛他真的就是她的夫君一樣。
他笨拙的擦著她的發,待那水珠不再散落,這才擁她落坐在梳妝台前,鏡子裏有一個她有一個他。
真切的好象一幅畫。
“芯兒,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奴仆嗎?”他突然不忍,甚至有些後悔那說過的絕對會傷人的話來,隻是,他是將軍,那道歉的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她點頭,“芯兒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為奴為仆隻是應當。”她清亮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勉強,“欠了梅香姐姐的,我會還了,哪怕是還了一生一世。”
有種絕然的味道,卻帶著幾許的憂傷,她與他一起,她要照顧他,不想讓他孤單,梅香,終是因為她而死,卻可惜她竟是在三年之後才知道,也錯承了曾經的那份情。
手中的梳子抖落了發絲,斜斜揚揚的撒落,披散在肩頭時,心,一片零亂。
他的大手接過她手中的梳子,就在她的餘音繚繞中,他沉聲道:“給我,我來為你綰發。”
她說,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那一刹那,他所有的恨怨遁去,他不再想,他隻記得她幹淨的身子一次次的給了她,亦是無怨無悔。
就在這裏,在沒有梅香的地方,在沒有靖兒和鳳兒的地方,他許她綰發,讓這一刻的她,便為他的妻。
她為他的妻,他隻要那感覺,隻要那味道就好。
那惑著他心的,其實始終都是她。
門外,孟廣來報,“將軍,龍子非不見了。”
歐陽永君的手頓時一抖,那是皇上的意思嗎?
皇上賜死梅香還不夠嗎?
要知道,他這大軍可都是魏國的,要不是他不忍看著百姓罹難受苦,這大將軍的名號他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他更想要隱居山林,過他的逍遙自在。
如今,他勝了吳國,皇上卻斷了他的糧草,他以為他守住了龍子非,就可以讓龍子虞奉上糧草,可現在,孟廣報的卻是:龍子非逃了。
那他的糧草豈不是沒了著落了。
“將軍,芯兒自己綰發吧,軍中的事要緊。”孟芯兒望著鏡子中的歐陽永君,他的麵上雖然無波無瀾,但是剛剛他聽到消息時他手的那一抖,她卻清晰的感受到了。
歐陽永君隻當未聞,手中的梳子依然一下一下的慢慢梳理著她的發,“隨他去吧。”他突然間有了算計,“那山洞,你想不想舊地重遊?”
孟芯兒的臉色驟變,那裏是她遇到他的地方,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裏,可那裏也是梅香被魏國皇帝帶走的地方,梅香,她的死讓所有的所有都成了死結,也讓她身後的男子恨她入骨。
心思百轉間,她還是點了點頭,因為她沒有說不去的理由,“去吧。”她淡淡的,想也不想了,想著的是重溫那一場夢,不想的是怕他憶起了昨日種種,會繼續恨她繼續怨她。
他一笑,“男人總是喜歡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芯兒,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從那裏威風八麵的站起來。”
“將軍,出了什麽事嗎?”除了這屋內,外麵的事她什麽也不知,更不知寧王已來,而目就是她。
“嗯,出了。”他雲淡風清的,並不是很在意此刻正向綏鎮瘋狂進發的百萬楚軍,還有風竹傲那欲殺死他而後快的狠戾雙眸。
她輕輕握住了他拿著梳子的手,隨著他的梳動而動時,“將軍,就去那裏,芯兒做你的奴仆,這一回,你不會再有事。”
因為,上一回那報信的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而這一回,她會為他祈福,他不會再有事的。
“你確定嗎?”他反問的口氣帶著些許的置疑,他為她已經死了一個梅香,他知道李衛的擔憂,那是怕他為她再死了他自己。
誰又能說,此番即將的一場戰,他又不是為她呢?
衝冠一怒為紅顏,風竹傲果然愛她至深,也為他自己入侵魏國而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借口,而他,似乎又成了魏國的罪人,他要了風竹傲的女人,那就是楚魏交戰的導火索。
“我確定,將軍,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她問,竟是有些開始期待,想那山洞,三年未回了,卻是有許多的記憶還存留在那裏,或美好或醜陋,總讓她心心念念。
他聽著,他手中的她的發已經盡數的挽在了她的腦後,手指覆上了桌子上的一枚簪子,輕輕插在發中時,她已成了鏡子中一個美麗的婦人,一身的紅豔,光彩照人,也更惹人心動。
嗅著她身上散淡飄過的幽香,他迷亂笑道:“就明天一早吧。”這一天的這一夜,他還想要在這紅綃帳內擁她一晚,總是覺得她隨時都會如上一次般的悄去,讓他患得患失的有些恐慌。
許多的時候,隻有真正的擁在懷裏了,才是踏實的屬於他自己的。
他不懂他的心了,卻不管是愛還是恨,總之,他要留她在身邊。
但表象裏給她的,卻隻是奴仆。
否則,他就要負了天下。
因為她,楚魏而戰。
她靜靜的望著鏡子裏默立在她身後許久的歐陽永君,她猜不出那出了的事情是什麽,更不知道那竟是與她有關。
她身上,還是那一件大紅的喜服,華麗而喜慶,襯著她的肌膚雪白一片。
梳子放在了桌子上,他清揚而溫潤的笑意就在她的眼前,“軍中有要事,你這裏,我晚上再回來。”
她點頭,“將軍且去吧。”她不相留,他是將軍,他該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處理。
歐陽永君輕輕後退,然後一個轉身,那般俊雅,那般瀟灑,那輕擺的衣角上還殘留著她身上的異香,心隻若歸去,她望著鏡子中他的背影,沒有回首,隻有相送的眸眼泄露了她的心事,其實,她一直都愛著他。
卻是負了風竹傲。
眼皮,就在這一刻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