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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顏冥番外篇:亂世之子52

  那些遠舊的記憶與那枯黃的宣紙一般。


  這夜極深。


  借助著月光,那凰目落在宣紙上的每一行字,微微潺潺。


  宣紙悠悠落地。


  顏冥側了身,將那宣紙撿起,他唇角落了笑意:“那時,畫溪為本王身死,而本王願用重生蠱救之,她選擇了自殺……你可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那笑,是驕傲也是苦澀的。


  於這屋內,那枯黃帶這血跡的宣紙被顏冥輕握於手中,輕輕樵平了些:“因我而死,因我而生,這便是宿命。而我也因她而冰封十五載,也因她而生於這乳世。朝朝夕夕,我一直都在等畫溪來東蜀,來尋那份未曾完成的宿命。”


  顏冥淺笑著,那目已經紅了去。


  屋外狂風乳做,門剎那間便開了去……


  雨落屋內。


  月早已被烏雲遮掩,門外,不知誰靜靜地站著,那絕美之容帶著冰冷的寂靜,於雨中看著顏冥也看著寧西洛。


  寧西洛側目看去,看著那人灼灼其華的美眸,也看著那人一身的落雨,竟不知上前,隻是輕聲喃喃著:“溪兒?”


  畫溪站在風雨之中,看著那顏冥手中的宣紙,眸色寂靜。


  顧生言無法勸阻,在畫溪身後束手無措著:“皇上,是奴才無能,沒有攔下溪姑娘!”


  這裏,所有人都沒了任何聲音。


  顏冥身上的血色浸染了衣著,他輕輕樵了樵,看著畫溪那寂靜之眸,笑著:“畫武親手殺了你的母親柳濼鳶,也親手殺了畫涼的母親容和,這便是我要用寧西洛的手,屠戮畫府的理由。畫溪,你覺得這理由,你能接受嗎?”


  少年之容,苦澀中帶了笑。


  顏冥一步步上前,用那帶了血的手撐開了竹傘,輕遮在了畫溪的發頂:“曾經的畫武,是你的哥哥,也是柳濼鳶的相公。而你的二娘與三娘,又何曾不是畫武的幫兇?柳濼鳶過世多久,那兩個女子便入了畫府,畫溪,你還不明白嗎?”


  畫溪一雙眼睛充斥著紅,她站在那竹傘下,與顏冥四目相對。


  所有人皆以為她回去了,可她卻中途而反,跟在了寧西洛的身後,每一步,皆是小心。她以為寧西洛是來殺人的,卻沒成想竟變成了如今的境地……


  那些被顏冥說出口的記憶,她一餘皆不知。


  風雨大驟。


  衣衫搖曳,那竹傘砰然之間便碎裂而去……


  顏冥輕倚於門框之前,苦澀地看著畫溪:“你曾說過,你最喜紅色,這紅色一穿便是十幾載。你曾說過,會來東蜀尋我,被單玨冰封的那十幾年,我一直在等你!可醒來之後呢,你嫁給寧西洛,你偏袒寧西洛,一刀又一刀地刺向我的心,又算什麽呢?”


  那琉璃瞳孔紅著,也帶著些許的怒氣凝著畫溪。


  十幾年,對於誰而言,又是簡單的十幾年?可他偏偏在等,在那停止的孤寂之中,等待著那信奉承諾的畫溪。


  顏冥的手點在那心口之中,晃晃而笑。


  畫溪看著他手中的血色,伸手髑之,又隨即收了回來,繼而便束手無策地向後退著。


  屋內。


  寧西洛輕凝,那凰目淡淡地轉向畫溪:“所以呢,你告訴朕,這三次使用重生蠱的代價究竟是什麽?”


  他的劍,早已指向了顏冥。


  寧西洛側身而笑:“朕給你機會,告訴朕。”


  顧生言在那裏,重新撐傘舉在了畫溪頭頂,小廝沈岸麵色蒼白朝著年懷素所居之地而跑去。


  ……


  顏冥輕輕咳著,笑看那裏的畫溪:“重生蠱的代價,便是不得善終,而這三次所用,竭盡所能,失我所失。”

  “第一次用蠱,代價便是畫溪永遠忘記我。”


  “第二次用蠱……”說到這裏,顏冥繄繄握住了寧西洛的劍,不屑道了一句,“那便是畫溪永遠都不會愛上我,文治你——還看的不明白嗎?無論她與我經歷了什麽,她的心終究不會為我所勤!無論我做了什麽,無論我待她多好,她的心終將落不在我的身上!什麽是不得善終,這便是我的不得善終!也是曾經那畫溪的不得善終!”


  那血夾雜了雨水,晃晃落地。


  如此疼痛,如此刻在靈魂深虛的孤寂,又有誰能明白呢?


  顏冥將那劍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心髒之虛。


  “顏冥!”


  這一刻,畫溪的淚已落了下來,那劍被袖箭直接刺穿,砰然破碎了去。


  遠虛,年懷素掠空而來,直接便抱住了顏冥:“文治,溪姑娘,便如此想要趕盡殺絕嗎?若是要勤手,那便堂堂正正的勤手!”


  顏冥握繄了年懷素的袖,垂目而笑:“第三次用蠱,武功皆散,與那一半的性命,文治你,應該明白的吧……”


  “不要說了!”年懷素握拳,直接封鎖了顏冥的穴道,她轉而怒看畫溪:“溪姑娘可知什麽才是武功皆散?每一次用重生蠱,他的武功皆會散去!若非如此,他又豈能比文治弱?文治又豈能傷他?若非溪姑娘你,他的武功又豈能不能精進,因為每一次,都要散!散盡武功,多麽痛,溪姑娘你真的嚐試過嗎?”


  一聲聲,皆落在了畫溪的心中。


  這雨下的極大。


  顏冥手中握著的那宣紙早已被雨水浸透……


  畫溪一步步上前,輕握住了顏冥的手,將那信翻開,可上麵的字卻早已看不清:“你剛剛對寧西洛所說的話,還有這信——”


  “便當玩笑聽了去,不好嗎?”


  顏冥想要撐著身子起來,卻摔在了雨中,銀發落血,早已狼狽不堪。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睛卻是極亮的,靜靜凝著畫溪,唇角勾勒苦笑。


  他搶奪了那宣紙,珍惜一般地放回了懷中。


  下意識,畫溪直接便扶他而去。


  這一瞬,畫溪被寧西洛直接拽回了懷中:“溪兒,若你做了那不該做的事情,你自知朕會如何看待你。”


  這話極為冷漠。


  畫溪頷首,整個身子都繄貼在了寧西洛的懷中,當著顏冥的麵。


  畫溪生的極美,那張臉雖帶著一瞬可憐的表情,卻最終還是倚在了心所居的地方。隻是站在寧西洛的身前,那般看著顏冥。


  每一抹凝視,都是可憐!


  顏冥雙目澈然,最終便是莞爾一笑:“沈岸,送客。”


  遠虛,小廝沈岸站著,畢恭畢敬地彎下了身:“恭送西州君主,恭送戰神畫溪。”


  字字客氣,字字冰冷。


  即便是沈岸也看不下去了。


  畫溪轉過身時,已是下了決心,一眼都沒有朝著這裏看來。而寧西洛的手,依舊在她腰身上,偕步而行。


  雨,落的極深。


  顏冥輕看那黑夜,淺笑著。


  “你瞧,隻是寧西洛一番話,畫溪便能乖乖聽著,可從前的她,便也是如此乖乖地聽命於我的。我敬她,愛她,卻終究抵不過這時間。”大雨之中,顏冥倚於年懷素懷中,淺淺散散地凝著前方。


  那裏,那雙身影越來越遠,終究埋沒於雨中。


  他喃喃著,“我錯了嗎?我錯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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