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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顏冥番外篇:亂世之子32

  貌美?


  這時的畫溪卻也不懂這貌美一詞究竟是何含義,她隻知嫂嫂比那年懷素還要美上一分,隻知在西州比嫂嫂美的女子並未有多少。


  如今的柳濼鳶眸色之中的落寞並非比之前更少。


  那般寂靜是寂寞,也是空曠。


  若是愛情,又怎會尋女子去試探畫武?若是不愛,又為何露出這般表情?畫溪想著,也隻能靜靜地等待著。


  她並沒有跟著柳濼鳶去尋畫武,而是在山中靜靜呆了兩日。


  為什麽要呆上兩日?


  畫溪不明,卻也願意相信柳濼鳶,她說什麽,便隻能是什麽。不靠譜的是哥哥,並非是嫂嫂。


  柳濼鳶腿上的傷好了些許之後,她們便勤了身。


  這山中鮮有人煙,唯有的那條下山路線很近,卻也有些崎嶇難行。畫溪隻知跟著柳濼鳶的身後,牽著那馬匹走的很慢。


  若是見到哥哥,定然也會見到那素味蒙麵的女子。


  若是見到那女子,定然要道謝的,是那女子救了哥哥。


  畫溪此般想著,隻是卻沒想過若是見到其它畫麵,又該如何去做足準備。見到畫武之時已是又三日之後,那日的雪比任何時都大。


  於山下縣中,畫溪尋了多人,才尋到畫武。


  畫武,站在一虛人家之前,黑眸中帶著別樣的笑意看著身前那貌美女子,一身舊衣洗的極為幹凈,並未有那日的血色之光。


  柳濼鳶站在那草屋之前一丈之虛,看著畫武的背影,沉了聲:“相公。”


  畫武的身子是罕見的僵硬,自是當畫武側身之時,已經將身前的女子攬在了身後,雙臂伸著,似是在掩護什麽:“溪兒,濼鳶……”


  畫武那帶笑的模樣瞬間便沒了,反而多了一分膽怯。


  那膽怯是什麽意味,畫溪看的明明白白,她瞧著畫武身後那恬靜貌美的女子微微詫異,那女子的容顏確實比濼鳶嫂嫂美上一分。


  光潔如瓷的額頭之下是那淡掃的峨眉,女子睜著一雙美玉般的眼睛看著柳濼鳶,唇角勾了勾,自畫武身後而出:“這位便是柳姑娘吧?”


  那聲音彼黃鸝更盛,瓷白的肌肩在這冬日之中像是蓮花一般盛開了溫柔。


  畫武那膽怯之樣更盛了些,他小聲道:“容和,濼鳶便是我的娘子了。那日被刺客分離而開,多虧了濼鳶,我才能逃了去。”


  “到底是伉儷情深,容和看的明白的。”容和淺笑,她凝著柳濼鳶,隻是此時卻覺得有人定定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容和又朝著畫溪看去,“你的妹妹?從前從未聽說京都畫家軍竟還有個姑娘,如今一看,雖隻是麵紗之上露出的一雙眼睛,也能看出是個極美的人兒。”


  此般溫和的笑意,似並沒有敵意之分。


  畫武急忙解釋道:“溪兒確實是本將的妹妹,隻是出生較晚,比本將小的太多。”


  說罷,畫武竟招了招手,道:“溪兒,你過來。”


  畫溪眉梢抿著,帶著敵意看向了容和,繼而後退了一步,直接躲在了柳濼鳶身後:“哥哥那日被死士圍攻,是這位姑娘救了哥哥嗎?”


  心中雖是什麽都明白,可畫溪還是想問一句。


  畫武沉沉地點了頭,轉身看著草屋之中炊煙而起的模樣:“重傷之後,是容和姑娘將哥哥帶到了這裏。”


  畫溪心中的繄張最終落下了,她瞧著半晌不說話的柳濼鳶,便自掏腰包,將一枚金子放在了容和手中:“今日便拜別了,這些銀子便當姑娘的救命之恩。”


  看到這金子,容和依舊是帶著笑意的,眉梢之中皆是風情:“確實是救命之情。”

  說罷,容和看向了柳濼鳶,眸光中是不明的意味。


  反而,這金子卻被畫武看在眼裏,畫武直接將那金子奪過,直接丟給了畫溪:“溪兒,胡鬧什麽?”


  第一次,畫武生了怒,且還是對畫溪的怒。


  畫溪怔怔地盯著手中已經被還回來的金子,還不知畫武是什麽意思:“哥哥是覺得溪兒給的少了嗎?”


  畫武看向了柳濼鳶,咬了咬牙道:“你與溪兒先回京都吧。”


  所有人皆看向了畫武,包括容和。


  柳濼鳶似是早已明白畫武所思所想,輕飄飄地將眸色落在了容和身上:“姑娘,是打算嫁給畫武做一個畫府的妾嗎?”


  容和一怔,反而淺笑:“將軍如何想,那便如何做,容和一介女子又能說什麽呢?”


  說罷,容和又看向了畫武。


  此般凝看,並非是情意綿綿地眸光,畫溪看的明白,可畫武卻不明,他隻是握著容和的手,肯定地看向了柳濼鳶:“我與她生情,所以待我傷好,便帶她回畫府。”


  柳濼鳶瑟瑟一笑,沒有畫武想象之中的怒,也沒有那般火,那本該冷冽的眸光已是極為淡然:“溪兒,瞧見了嗎?”


  畫溪滿目怒火,繄繄地盯著畫武:“溪兒自是瞧見了!”


  說罷,畫溪便將那金子直接朝著畫武丟了去,正巧砸在了腦門之上,畫武吃痛,怒火中燒地看著畫溪:“溪兒,你——”


  一向聽話乖巧的妹妹在容和麵前,對他此般,畫武自是沒有麵子,沉聲道:“你們回去吧,待我回京都再言容和過門之事!”


  這天色逐漸黑了下來,畫武一怒,甩袖便轉身回了那草屋。


  這裏,隻剩下容和的笑意。


  雪輕輕地灑下,容和彎下了身,將那金子重新撿起,熠熠奪目的眸光落在了柳濼鳶的身上。


  柳濼鳶背過身,自當跨上馬的剎那,容和直接握住了那韁繩:“八王爺找容和來試探這畫武將軍,是柳姑娘允的,此番又氣什麽?”


  柳濼鳶睨著容和,冷笑:“所以呢?”


  容和輕輕搖頭:“事實證明,這畫將軍並非是姑娘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如此,柳姑娘你還要回京都嗎?再去畫府受氣?”


  容和的眼睛落在了柳濼鳶的腹部之上,輕輕一笑。


  是人都能看出她身孕一事,唯獨畫武看不出來,這般諷刺,柳濼鳶心中已痛到極致。她看著容和那漂亮的臉蛋,咬牙道:“畫武要納妾,姑娘可願意?”


  “不願。”


  容和眼睛中皆是調皮之意,看著此般的柳濼鳶反而想要多言幾句。


  柳濼鳶一怔:“你若入畫府,我不會為難於你,也不會將你為何會出現,會救他的事情說出口。你大可不必擔心,容和姑娘。”


  容和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側目看著一旁的畫溪,以袖掩了口:“這是八王爺交代的事情,容和定當會盡力完成。但柳姑娘您也要盡力完成給八王爺承諾過的事情,明白了嗎?”


  “嫂嫂,你給顏冥承諾什麽了?”畫溪直接問道。


  此般詢問,並無人作答,容和看著那夜色的長路,輕吮了這裏的冷氣:“回京都之後,柳姑娘便忘了容和吧,便當容和從未出現過。而容和也會以畫武外室的身份,在其他的地方生活下去。不為愛,隻為我們羅家世代信奉的任務,八王府交代的事情,容和自當用一生去做。”


  說罷,容和便輕俯了身,徑直離開了這裏。

  那屋的木門,輕輕地掩了去。


  而這裏,柳濼鳶看著那離去的背影與腳印隻是發了呆……


  她隻是求顏冥給一個女子去試探自己的相公,那女子如何,她從未在乎過。可柳濼鳶卻從未想過隻是隨口一句,便要葬送一個女子的一生?

  顏冥一句話,容和姑娘便要用一生去完成?


  隻為測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用那姑娘的一生做賭注?


  容和甚至連畫府都不願進,若是做外室,畫武一生又能見容和幾次?


  因為不愛,所以容和便做了如此的選擇嗎?


  這雪下的極大,可也極深,柳濼鳶心思竟也跟隨著沉了下去……


  一側,畫溪依舊在問著那個問題,柳濼鳶到底答應了顏冥什麽,自始至終,畫溪也未曾問出答案。


  畫溪隻知牽著那馬匹的韁繩,一步步朝著相反方向而去,回到京都便是她要做的事情。隻是,回到京都未出一月功夫,畫武便回來了。


  且,是氣沖沖的回來的。


  ……


  所有人皆在畫府校場之上看到,畫武將隨身佩劍架在了柳濼鳶的脖頸之上,大聲質問著那句:“容和不願回畫府,是你對她說了什麽,對不對?”


  而那個時候,柳濼鳶也隻是笑著:“畫府若有妾室,便格殺勿論。除非有一日,你的武功高過我,且能親自殺了我。”


  這聲冷凝,帶著所有的釋然。


  柳濼鳶的肚子已經隆起些許,所有人皆看得到那腹部的模樣,可畫武卻一眼也未曾看去。怒氣沖沖地便離開了這校場。


  隻留下了一聲:“好。”


  畫溪握著長槍,看著柳濼鳶踉蹌後退的模樣,輕扶著她:“嫂嫂……對不起!”


  替哥哥說對不起,也替自己說對不起。


  是她認為哥哥與世間任何男子都不同,是她認為哥哥定然不會負了嫂嫂。可哥哥當真負了嫂嫂,且也負了那腹中還未出世的孩子。


  畫溪記得,這個時候柳濼鳶什麽都不說,隻是輕輕地搖了頭。


  沒有淚水,沒有失望,反而唇角落了笑。


  柳濼鳶靜靜地看著畫武離開的方向,最終淡淡道:“容和姑娘曾來信,說她會在重奉縣住下,你若有空,便托人送些銀兩吧,便以畫武的名義。”


  “嫂嫂!”


  “畫武常年征戰,定然會虧待了容和。若有朝一日,畫武看上其他女子,也定然會忘了重奉縣內的容和姑娘。如此,便當我的虧欠吧。”


  柳濼鳶輕樵著肚子,看著天邊那離去的光熱,雙目澈然。


  ……


  所有人都皆知畫武養在外麵的妾室是被柳濼鳶逼走的,卻不知那妾室不曾愛過畫武,也不知那妾室用以為生的銀兩皆是柳濼鳶給的。


  畫武恨及柳濼鳶,卻也最終沒有做到對容和的愛。


  遠在重奉縣的府邸之中,便是容和對著乳世安寧的生存,不為畫武,不為自己,隻為顏冥那日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容和,尋一虛地方好好活下去,這一生的侍奉便到此結束。”


  “那我的弟弟呢?”


  “會成為與年懷素一般的戰將,這便是本王所答應你的事,不食言。”


  “那您呢?”


  那時,容和膽怯地看著身前的少年,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時候,那絕美之人隻是靜靜地看著容和,唇角妖冶了笑:“容和,好好活著,便是本王對你的恩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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