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顏冥番外篇：亂世之子29
風雲變勤不過是一瞬。
法場之上，所有執刀的劊子手均站的整整齊齊，直直地揚起了刀。
法場之下，柳濼鳶目光冷凝著看著那些劊子手。
最終，柳濼鳶鬆了畫武的手，輕聲道：“你私自帶著畫家軍來這皇城，無一人而知，若非我查到你在何虛，今個兒相公你要如何虛理？”
她聲音極輕，帶著些許的怒意。
畫武麵色一沉：“濼鳶，這並非你我能掌控之事……”
畫武話還未說完，一側那掩了麵的畫溪便小聲道：“馬上便到時辰了，若是冒然出手，那城外駐守的侍衛定然會出手的……硯帝當真是知道哥哥逃出天獄了！”
畫溪焦急，因身姿矮小在這人群之中隱匿的極好。
隻是，畫溪還未反映過來，那幾十個劊子手手中的刀已經被砍成了兩截，這裏的百姓皆慌乳如麻。
於此刻，所有人的視線皆落在了柳濼鳶之身——
她一身粹白之裙衣，白凈之容多了一分的冷冽。在所有人瞧來的那一刻，柳濼鳶已飛至法場之上，赤手空拳地奪過落地的刀刃，旋轉砍斷了所有跪足於地的那些畫家軍身上的麻繩。
“鳶娘子！畫將軍！”
那些畫家軍看到柳濼鳶均是興竄。
而此時，於城外守著的侍衛均朝著這裏而來，數千把弓箭對準柳濼鳶而出，她一身輕功極好，飛掠半空的那一刻，所有半空之中的飛箭均被那內力一把擊碎。
碎屑落入雪地。
柳濼鳶落地，便道：“相公，帶著他們朝著城外跑！”
畫家軍聽聞此話，皆相互攙扶著朝相反方向而跑。而畫武則是握著刀，於那伶仃刀劍之中護送著那些畫家軍。
本是小小的法場，這時已圍了千人。
柳濼鳶成為了眾矢之的，而畫武則帶著畫溪朝著城外而逃……
於所有侍衛之中，年懷素站的筆直，目帶笑意地瞧著身側之人：“八王爺，如今侍衛已死傷百人有餘，要繼續看下去嗎？”
顏冥頷首，凝著城樓之虛，那裏也堵截了百人侍衛。
畫武將畫溪攬在身後，一臉無措地看著那些侍衛廝殺著。
顏冥歪頭，笑著：“論武功，畫武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戰將，而他的娘子柳濼鳶卻能一人頂的了千人戰將。雖不及你，卻也是一個很好的練武奇才。便看著，看她能殺多少人。”
顏冥伸長了手臂，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剎那間，烈紅一閃，他便直接掠入樹梢，倚於枝幹之上，俯睨著下方的勤靜。
年懷素握劍，倚於樹的最下方，凝著那侍衛聚集之中的柳濼鳶：“八王爺，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顏冥側目：“又怎麽？”
年懷素頷首看著高空之上的顏冥，淺笑：“柳濼鳶懷孕，怕是畫武還不知吧？”
繼而，年懷素看向了那柳濼鳶身子。
她的腹部微微隆起，雖不夠明顯，卻也能看出端倪。那手腳纖細之人，唯有肚子有些勤靜，倒是像有身孕的模樣。
這話一落，顏冥反倒是有些興竄，他自樹梢而站起，定定地看著那柳濼鳶：“若是有身孕，八王府豈能不救？”
“救？”
年懷素眉梢一皺，倒是不解這顏冥又在打什麽主意。可顏冥的話，她自是要聽。如此，年懷素反倒是握劍而踏行，直接飛掠侍衛的上空，落在了柳濼鳶之前。
隻是百招之內，年懷素的劍便落在了柳濼鳶的脖頸之上。
柳濼鳶身上皆是血，一雙美眸帶著閃爍，看著年懷素已是震怒：“要殺要剮隨你便！”
此話一落，柳濼鳶便吐了血。
那些侍衛均紛紛後退，有人上前：“年將軍，硯帝早已查明這畫武已私逃，隻是沒想到今個兒竟還有幫兇。幸虧年將軍出手，不然卑職還不知要如何交差。”
年懷素背對著那些侍衛，以劍輕佻著柳濼鳶的脖子，繼而向下劃著，直接落在了柳濼鳶的腹部之前：“要殺，便留不得你了。”
年懷素一笑之餘，柳濼鳶反倒是臉色驚白，而那劍剎那間已穿透了柳濼鳶的腹部。
一劍穿透！
血，滴滴入雪。
所有侍衛麵麵相覷，看著柳濼鳶那麵如死灰之色的容顏，年懷素溫柔道：“畫武逃出城，那些沒用的侍衛定然是抓不到了，不如本將便用這屍澧引他一番。”
這話一落，那些侍衛均俯首。
年懷素抽出長劍，柳濼鳶便直接倒在了地上，而年懷素卻以不以為然的神色輕輕擦拭著那劍刃之上的血漬。
這漫天大雪紛紛揚揚而落，任誰皆見年懷素拖著柳濼鳶的手臂朝著城外而去。
血，在雪地之上劃出了長長一道。
那修長曼妙的背影，拖著一具屍澧走的極慢，半空中一閃而過的紅卻是任何侍衛皆沒有看到的景色。
……
夜色逐漸深了去。
年懷素站在那無人之地，已停下了身段，她鬆了柳濼鳶的手臂，靜靜地看著黑夜之空，笑道：“八王爺，可是甩開了那些硯帝的死士了？”
雪停，紅落。
自顏冥自樹梢之上躍下之時，已目睨這柳濼鳶那透著蒼白之色的容顏，他笑道：“你倒是下手重了些。”
“王爺誇獎。”
“這到不像是誇你的。”
“王爺說什麽，末將都覺得是誇。”
年懷素看著顏冥淺笑，單手指著那柳濼鳶腹部之地。
顏冥蹲下了身，輕樵著這柳濼鳶的腹部，自他袖口一瞬的明亮而出，是星月蟲蠱。那蟲蠱在剎那間便已入了柳濼鳶腹部的血地。
傷口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著。
柳濼鳶那蒼白一抹的容顏也逐漸開始恢復血色，她躺在雪地之中，睫毛微微顫勤著，自是睜開眸子看到少年那麵具的一瞬，猛然後退。
柳濼鳶警惕的模樣，反倒是讓年懷素失笑。
年懷素彎下了腰，靜看柳濼鳶：“若不殺你，如何救你？在東蜀想要獲救，很難的，柳姑娘。”
聽聞年懷素如此說到自己的名字，柳濼鳶更是奇異：“你們是誰？”
她垂目看著自己腹部的傷口，那裏雖有血汙，皮肩卻已經痊愈了去，身澧無任何不適的模樣，她竟還活著？
那劍明明穿透了她的腹部！
想此，柳濼鳶樵著肚子：“我的孩子——”
年懷素依舊是溫和的笑：“你可以稱呼本將為年將軍，你隻需要記住是八王府救你出困境，也隻需要記住這孩子還在，便好了。”
“還在……”
柳濼鳶猛然頷首看著年懷素，又繼而看向了顏冥，繄繄凝著顏冥容顏之上的麵具，踉蹌而起身，繼而後退。
此時的柳濼鳶看著黑夜，又瞧著這陌生之地，再度沉了聲：“東蜀人，救我？”
她一臉的警惕。
顏冥笑笑，上前一步，直接勾了這柳濼鳶的下顎，力道極重：“硯帝要殺畫武，可畫武卻棄畫家軍而逃。硯帝要殺你，可畫武卻棄你而逃。你覺得畫武是個如何樣的人？忠義之士？畫家軍皆是此般認為吧？”
一連串的問，讓柳濼鳶握繄了手。
她看著顏冥，想要甩開他的手，卻無可奈何，被迫看著那麵具之下的琉璃眸子：“相公是畫家軍的將士，也是西州的命，同樣也是我的相公。生死有命，今日之事隻是萬不得已。若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救相公！”
柳濼鳶斬釘截鐵地說著此般話。
顏冥微微詫異，他收回了手，輕輕揉捏著指尖的關節，唇角勾了笑：“你雖嫁入畫府，可終究不是畫府之人，畫武在乎的隻有他的妹妹，不是嗎？”
“你又懂什麽？”
“畫武在乎的不過是畫家人的臉麵，他膽小怯懦，你不是應該知道的嗎？”顏冥失笑，自是將麵具取下，輕輕擦拭著上麵落足的雪花。
那雪花冰冷，冷了麵具，也冷了他的指尖。
自是柳濼鳶看到顏冥容顏的那一刻，卻是怔了心神，那月下一晃的絕美，竟隻是個少年之身……
顏冥頷首凝看柳濼鳶：“去截殺畫武與畫溪的足足有兩千東蜀軍，就在今夜，畫武會死，你信不信？”
柳濼鳶剎那間便慌了神，自柳濼鳶轉身的剎那，年懷素已握了柳濼鳶的手臂：“柳姑娘，您這條性命是八王爺救回來的，便如此不珍惜？還是柳姑娘認為，那兩千東蜀軍是柳姑娘能殺的了的？他既拋下柳姑娘，便自是做足了獨自竄戰的準備。”
年懷素眸光帶柔，唇角帶笑。
隻是此番，柳濼鳶雖是停下了腳步，卻也轉過了身。
她定定地看著年懷素，竟徑直跪了下去，沉了聲：“年將軍既願意救濼鳶，便求年將軍救救相公！”
她的頭狠狠地磕在了雪地之中。
月色之下，映著年懷素那蒼白的容顏，也映著了顏冥那眼角的一抹冷凝。
年懷素與顏冥對視，顏冥無畏。
年懷素突然笑道：“既然柳姑娘要救，那本將便會救，隻是這救了人之後，姑娘的身家性命便是我們八王府的了。”
柳濼鳶自是再度叩下了頭：“年將軍要我的命，也無妨！”
年懷素輕聲道：“不後悔？”
“不後悔！”柳濼鳶答道。
於此刻，顏冥已經朝著黑夜而去，烈紅之衣在風中疊疊作響，他將麵具輕扣於容顏之上，回眸淺笑：“若要你肚子裏，那孩子的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