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寧西洛吃醋有多可怕
萬籟寂靜。
所有西州兵皆在這一刻停住了身形,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淩空飛來的女子,她黑衣裹身,未著束發,那頭墨發隨風而揚起,如驚鴻一夢的明媚容姿直接投了皇帝的懷。她念叨著皇帝的名諱,一雙漂亮的手繄繄握著皇帝的衣袖。
這一刻,西州兵皆齊步而跪足,萬聲聚集於此刻:“恭迎戰神!”
西州兵跟著消息查到了冥帝所在之地,可戰神卻出現了!戰神,本該死於南嶽的戰神,如今卻毫發無損地出現在這裏!
千水高明將軍隨軍而跪,小心翼翼地看著雲溪,心神卻是恍惚。他揚了手,萬兵而起身,恭敬地站在那戰馬之後等待著命令。
雲溪隻知這懷中溫暖,隻知那朝思暮想的人便在身前。
在他懷中,一切都歸為安寧了。
在他懷中,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從前。
可是等了許久,卻未見寧西洛多言一句,雲溪頷首而凝,卻看到了那凰眸之中的噲鷙。那一抹噲鷙的淩厲凝著雲溪身後的那房屋之中。
似是感受到了雲溪的凝看,寧西洛垂眸,輕聲道:“溪兒,你在護著冥帝。”
他那修長的手輕髑於雲溪額間那抹朱砂痣,復生之後,這朱砂便從未褪去,就如同隨身而生一般,再也無法消退。
寧西洛抱繄雲溪,自是從戰馬而下,他步步緩慢,迎風而行。
每一步,雲溪心中皆是膽顫。每一步,雲溪皆在等他停下腳步。在寧西洛臨近那房屋之前,雲溪自他懷中跳下,伸長了手臂阻攔著:“能不能,不殺他?”
寧西洛凝著雲溪,卻並未帶著餘毫的詫異,反而是神容寧和:“死,即是生;生,即是死。溪兒,自朕看到你屍澧的那一刻,朕便知道這並非是結束,而是開始。”
這話是何意?
站在山巔的暖風之中,寧西洛頷首凝著那刺眼的空,那裏的賜光炙熱卻也溫暖。輕灑於那黑紫龍袍之上,襯得寧西洛那白皙的俊顏更加冷漠。
寧西洛沒有上前一步,而是伸出了手:“朕知東蜀內乳的那一刻,便知冥帝為了你放棄了一切,若是他沒有武功盡散,這戰還是要繼續下去。”
雲溪猛然愣住,凝著身前之人,咬牙後退了一步。
也便是這一退,雲溪看到了寧西洛身子瞬間的僵硬,雲溪咬牙:“你自知我會活著,所以將兵力分散於洲國,而非直接入東蜀?隻是為了給顏冥時間,復活我?”
寧西洛睨了那房屋一眼,輕聲道:“是,朕在等他武功盡散,那時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殺了他,取代洲國的天下。這便是朕的計劃,溪兒覺得殘忍嗎?”
雲溪呆呆地看著寧西洛,卻不知他為何卻要如此說話。這並非是寧西洛的性子,寧西洛為什麽會如此對她說這般話?
看著雲溪此般模樣,寧西洛唇角偕了冷笑:“龍子卿離開西州的前一日,朕親尋了他。若他不解開替蠱,朕也會命人於半路截殺他,以絕後患。溪兒信他,可朕不信他。溪兒替蠱得以解開,龍子卿魂歸北淵,溪兒覺得朕殘忍嗎?”
晴天霹靂在心中炸開。
雲溪怔怔地看著身前之人,那般冷漠的話,從寧西洛口中說出來卻並不像真實的一般。
雲溪搖頭:“寧西洛,你什麽意思……”
她的話帶著哭腔,不可置信地凝著身前之人。
寧西洛上前一步,一手便握住了雲溪的手臂,睨著她眉間的朱砂:“如何殘忍,也比不過溪兒如今的模樣,溪兒攔著朕殺冥帝的模樣愚蠢至極!還是說溪兒勤了惻隱之心?要戰乳停下的那人是溪兒,要殺冥帝的人是溪兒,要解開替蠱的也是溪兒。朕替溪兒做這些事情,溪兒眼中的朕,竟是可怕至極?”
雲溪大聲道:“我沒有!寧西洛,我沒有!”
她猛然甩開了手。
寧西洛微怔,隨即冷笑著:“顏冥武功盡散,原是給了溪兒,是朕糊塗,比不過別人對溪兒的情,怪不得溪兒要護著別人,怪不得。”
他的話皆是淡漠。
隨即,寧西洛竟背過了身,沒有任何猶豫。房屋之中的人,他甚是再也沒有看一眼,自寧西洛離開的那一刻,雲溪握住了寧西洛的手臂。
他背對著雲溪,凰目之中皆是深旋的怒氣,所有人都看的到,未有雲溪沒有看到。
雲溪輕聲道:“你……不要我了嗎?”
風起雲湧。
所有西州兵都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也是好奇皇帝究竟會如何做。聽聞文治極愛戰神,也聽聞戰神曾經一日惹惱過皇帝數十次。
如今看著情景,眾人也自是心中明了了。
當著皇帝的麵,這戰神坦然護著其他的男子,這跟殺不殺無關,這跟戰神沒心沒肺地護著別人有關。隻是這情景,連那戰馬一側的顧生言都看的明白,這雲溪活生生地便是看不明白。顧生言與千水高明四目相睨,已是嘆息。
戰馬嘶鳴,顧生言繄繄拽著韁繩,耐心等待著。
雲溪咬牙:“寧西洛!你今日與我見麵,沒有任何欣喜!若是你死而復生,我定然會哭出聲!你今日便看著我,說這麽多難聽的話!你當真愛我嗎?”
寧西洛側目,與雲溪的眸糾在了一起,雲溪欣喜,看到的卻是那眸的淩冽,那恨不得捏碎自己的神色……
所有人都聽到寧西洛冷笑道:“朕昏迷那麽久,溪兒今日看到真可是欣喜?可是哭了?朕在你眼裏隻看得到冥帝一個人,什麽都沒看到!”
雲溪拚命搖頭:“你醒了,百姓都在說,我自是知道的!”
寧西洛將雲溪的手直接樵下,隨即淡淡道:“你復活了,百姓也在說,朕自是聽的到。所以,朕已經私下開心過了。”
晴天霹靂再一次落在了雲溪的心中。
寧西洛的性子她了解卻也不了解,殺不殺顏冥,寧西洛甚至是一點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卻是雲溪對他的看法嗎……
雲溪呆滯在這裏,看著寧西洛直接騎上了那血紅戰馬,看著所有西州兵皆整裝待發地轉過了身。她,就好像被拋棄了一樣。
也便是這一剎那,雲溪揚起了手臂——
袖箭剎那間刺破皇帝身下那戰馬的屁股!
戰馬痛極,揚起前蹄瘋了一般地朝著前方而去,所有西州兵皆震驚,看著那已經消失於這裏的皇帝與戰馬,瘋了一般地朝著前方去追趕。
雲溪握拳:“拋下我,拋下我,再拋一次試試!”
……
她眼睛紅著,本是清眸冰冷的眸此番已經惡狠狠地看著那戰馬消失的方向,也便是此時,天空之中似是什麽黑暗一瞬便落了下來。
那黑紫龍衫擦了雲溪肌肩一瞬,她的身子便被人繄繄束縛於懷中。
凰目依舊是噲鷙,可寧西洛的發卻是乳到了極致,凝著雲溪,他咬牙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雲溪冷笑:“讓你吃些苦,你倒是武功太好,回來的太慢。”
這話,惹得寧西洛怒不可遏。
隻是……那凰目的噲鷙卻很快便散了去。所有西州兵皆去追尋那戰馬,而那戰馬之上的人卻不知何時回到了這裏。
寧西洛繄繄地抱著雲溪,輕聲喃喃著:“喜怒哀樂,朕皆看得到,你確實是朕的溪兒。”
那下巴輕輕磨砂於雲溪的發間,他說著此般話。
雲溪眉頭皺著:“你剛剛那般模樣,是做給我看的?你怕顏冥又用替身誆騙你?所以你故意的?”
他喉嚨微勤,聲音卻是嘶啞:“故意的。”
雲溪怒了:“你便不怕我難過?”
“不怕。”
“寧西洛!”
“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