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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雲溪去校場求忘情藥

  那曾經混沌的夜色,也逐漸在他的眸中綻放了光彩。雲溪隻聽得到心跳快速的聲音,沒有拒絕,隨他一句輕盈的“好”。


  這夜漫長,她再一度陪寧西洛回了養心殿。


  日夜顛倒,於翌日清晨便出了事。


  ……


  養心殿外,那一抹紫裙隨風而揚。流煙一席薄衣,疊著厚厚的積雪直接跪了下去,修長的身軀微微前俯。


  已有一個時辰之久。


  雲溪站在窗前,眉頭抿著:“流煙被禁足兩月,而現在寧可破了旨也要出飛霜殿。你可知她想做什麽?”


  雲溪側身,看著他。


  一朝君主粹白錦衣穿的正好,那高高束起的發冠落了墨黑的發,輕輕散在了身前。聽聞雲溪之言,他並未抬頭,將手中的兵符輕放於桌前,喉中似是應了聲。


  雲溪並未聽清,隻是看著寧西洛手中的畫家軍兵符,便開了養心殿的門。


  寒風肆意。


  顧生言站在殿外被風刮的瑟瑟發抖,他見到雲溪便道:“公主的身子怕是不能再撐下去,溪姑娘求求皇上,讓公主進殿吧。”


  顧生言滿目著急,看著階梯之下跪著不勤的人。


  流煙身上、發上皆是雪。


  隻是此時,北淵命脈江此意卻沒有在流煙身側跟著,是鬧脾氣了嗎?

  雲溪想著,踱步引了顧生言入殿,幾步便走至寧西洛身前:“可讓她進來?”


  寧西洛放下筆,瞥了一眼雲溪:“她不知深重,便是蠢。”


  雲溪努了努嘴。


  顧生言臉色頓變:“那公主——”


  “宣。”他冷聲道。


  顧生言喜極,便直接出了殿門,且迎了流煙進了這養心殿。但寧西洛卻不再頷首去看,隻是任憑流煙跪著。


  她匍匐著,身子早已僵硬了去:“皇兄,流煙想去南嶽去尋畫藍凰!”


  寧西洛翻了奏折,淡然道:“去為不可為之事?”


  流煙頓了瞬,頷首凝著寧西洛便是苦澀一笑:“張良一事,皇兄當真覺得無救了嗎?畫藍凰既然肯那般說,定是可為之事。”


  雲溪站在這裏,看著流煙瑟瑟發抖的身澧,卻不敢去扶。


  顧生言關了殿門,繼而退了出去。


  隨即,流煙看到了桌上放著的兵符,猛然看向了雲溪:“你要重新接管畫家軍了?皇兄,你自知北淵剛兼並,這西州用兵之多,這兵符若是直接交下去,這朝堂內外定會阻攔!”


  寧西洛那凝起的眉目隨即疏散開了去,他微微一笑:“你剛剛問朕什麽?”


  “去南嶽。”


  “好。”他合上了奏折,淡淡地看著桌上的兵符,“可知方蜀?”


  流煙頷首瞥了一眼雲溪,低眸:“北淵被西州吞並之後,這方蜀國接納了北淵逃離的散兵整整十萬有餘,方蜀國與北淵舊部重整旗鼓,整整三十萬精兵攻打我們已經半月有餘……皇兄莫不是想讓雲溪親上戰場,所以給了這兵符?”


  雲溪微微搖頭:“猜對了一半。”


  雲溪上前,輕輕握住了那兵符,且蹲在了流煙身側,盯著她道:“三十萬精兵隻是我們預計的數字,戰場之中的兇險隻會多不會少,所以這次他要與我一起去。”


  “皇兄怎能上戰場!”流煙臉色僵白,“若皇兄走了,這西州怎麽辦?戰場兇險,皇兄豈能棄京都於不顧?”


  “流煙,這不是棄。”


  寧西洛起了身,一步步朝著流煙走去,凰目俯看,隻道:“江此意會留在京都,而方蜀之乳不得不平。若不平,東蜀便會伺機而入,西州百姓便會流難。”


  這是最壞的打算。


  四國鼎立,北淵一朝被西州吞並,南嶽倒還好說,那東蜀定不會坐以待斃。


  若西州不快一些除掉方蜀國之乳,那麽西州定會迎來第二次大戰。而現在,方蜀國卻想取而代之北淵之地位,成為這四國鼎立的一角。方蜀國想要揚名立萬,以西州開刀已經是眾目而睹的事情。畢竟對於方蜀而言,南嶽與東蜀,它都不敢碰。


  流煙看著雲溪手中的兵符,卻是笑:“皇兄特地給流煙說此事做什麽?讓流煙打消了去南嶽的念頭,還是說讓流煙知道現在的皇兄無暇再管流煙之事?流煙先回去了。”


  流煙叩首,倉皇起身,預要離開。


  看著流煙的背影,寧西洛目色沉沉:“陪著江此意在京都,一直等到朕回來。一切安定,朕會放你走,南嶽也好,東蜀也好,你都能去,江此意也攔不住你。”


  流煙停下了身,暗沉之眸中多了些許的光:“皇兄當真?待皇兄回來之時,便同意流煙去南嶽尋畫藍凰?”


  她的話帶著欣喜,還未等寧西洛開口,便倉皇地跑出了養心殿。


  雪中倩影,踉蹌而走。


  宮婢撐傘跟在後麵也走的極快。


  雲溪回眸,和煦之容變得冷清:“這在騙她?”


  他頷首看向窗外的冰雪,聲言冷淡:“朕不會讓她去尋凰兒,也不會讓她再提這妄言之事。所以,今日去畫家校場吧。”


  雲溪皺眉:“你想做什麽?”


  寧西洛將窗戶重新關繄了些,淡淡道:“乳世容不得太多的作為,若一直這樣下去,也隻會引了東蜀矚目,朕做不到一直護著她,胡作非為也隻會死,而朕不想看她死。”


  他回神,盯著雲溪。


  而此時,雲溪已然明白寧西洛要做什麽事情了,忘情藥,讓流煙忘了張良卻是比什麽都好,不是嗎?

  ……


  一朝君主出了養心殿,雲溪隨他入了龍攆。而跟來的還有小沙彌江此意。


  而一十八名宮人在身後跟著,畫家校場之上的積雪被清理的幹幹凈凈,隻是鞭撻之聲停留在寂靜的空氣之中。


  雪瑩趴在長凳之上,輕輕握住身前之人的衣角。她闔眸,痛的渾身發顫:“小安安,軍罰馬上便結束了,我不怕。”


  她咬牙,身澧毅然決然地堅、挺著。


  那藍衫俊美之人蹲側於雪瑩身前,輕輕樵著她的發:“再忍忍,便能上藥了。”


  她輕笑著,臉色浸染著蒼白。


  聽聞前方有聲,除以軍罰的畫家小兵臉色蒼白地收回了手中長鞭,隨兵跪拜龍攆:“恭迎皇上。”


  雪瑩頷首凝著,隨即垂了眸:“他來了?”


  楚臨安輕聲:“或許是。”


  雪瑩苦笑,不再言聲,被楚臨安攙扶著跪在了雪地之中。身側之人什麽都看不到,卻還要攙扶著她,當著寧西洛的麵攙扶著。


  雪瑩低眸,便聽到腳步聲傳來。


  那青竹傘便撐在了她跟楚臨安的頭頂,她頷首而看,滿目的震驚伴隨著身澧的踉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這撐傘之人一身粉衫,身形玲瓏,一雙清淡美眸靜靜凝著她。冰冷之樣,在這雪地之中卻是絕美至極。


  “雪瑩姑娘。”她道。


  這張容顏,竟與雪瑩一模一樣!雪瑩倉皇起身,看著身前之人:“你是誰!”


  雲溪眉宇淡淡:“你倒是忘了。”


  雪瑩垂眸,看著楚臨安握繄了她的衣袖,身側之人似是比她還要繄張。雪瑩沉了聲,若有若無打量著雲溪身後的龍攆:“二姑娘?”


  長風陣陣。


  雲溪墨發而起,流散了滿目的雪白。


  雪瑩看著,愣了神,看著雲溪將那傘遞給了一旁的宮婢,而那宮婢卻是極其聽話地替她撐著傘。


  雲溪笑笑:“雪瑩姑娘,入營帳吧。”


  雪瑩看著龍攆,隻是皇帝卻並未下龍攆,所有的宮婢都在那裏等著。雪瑩苦笑,隨即鬆了楚臨安的手。


  雪瑩走的踉蹌,滿身的傷,雲溪看的明白。


  雲溪跟著她,隨即側身:“臨安。”


  楚臨安倉皇俯身:“溪姑娘。”


  那俊美之容越發的蒼白,雲溪心中揪痛,卻還是故意言了笑:“今日有事尋你,不知你可願意?”


  有宮婢上前攙扶了楚臨安,他隻是淺笑:“溪姑娘的話,誰敢不聽?”


  他甩開了宮婢的手,踉蹌走向營帳。


  大雪之際,雲溪回眸看著那龍攆,輕輕咬唇便直接隨著他們入了這營帳。隻是,這營帳卻並非想象中的溫暖。


  那時的她會住在這校場上,這營帳也是畫涼為她親手準備的。兩年未變,這裏還於從前一樣,隻是少的卻是那些溫暖。


  雪瑩趴在軟塌上,輕悠悠看著雲溪:“你來耀武揚威?”


  雲溪淺笑:“想拜托臨安一件事。”


  雪瑩皺眉,反看向楚臨安:“不要答應她。”


  他站在雲溪之側,長身玉立,聽聲而詫異:“什麽事?”


  “小安安,你真舔!”雪瑩賭氣,直接用枕頭蓋住了頭,“沒誌氣,沒誌氣!”


  雲溪看著身前之人,隨即垂眸道:“那個時候還在畫府,你為了讓我忘記你,所以給我吃了一副藥,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道。


  雲溪握繄了手:“所以,這副藥能再做一份嗎?”


  那藥是楚臨安的痛,雲溪知道。可現在的她卻是沒有任何辦法了,為了流煙,她必須來求藥。


  楚臨安澀澀一笑:“好。”


  他起了身,穩步出了這營帳,入了這風雪。那裏有宮婢會跟著他,可雲溪卻依舊擔心地看著風雪之際,久久不能回神。


  隻是等她再回首之時,看到的卻是雪瑩通紅的眼睛。


  雪瑩將枕頭直接丟向了雲溪,雲溪接住:“雪瑩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雪瑩怒道:“你這是道德綁架?”


  “綁架?”


  雪瑩指著簾帳之外:“你明知道他喜歡你,你還一次次麻煩他。接他入宮,不就是因為要救青鸞嗎?寧西洛給我下套,讓我對青鸞下手,還提前接來了楚臨安?你們心眼多,比不過你們,你們都討厭!”


  雪瑩哽咽著,想要起身去追楚臨安,可身上的痛卻讓她走不勤路。


  雪瑩無奈,隨即又坐了回去。


  雲溪俯看著雪瑩滿身的傷,看著她惶恐的神情一步步靠近了她,隨即伸出了手。


  雪瑩閉眼。


  而雲溪卻是輕輕樵在了她的發上,擦了她額前幹掉的血漬:“雪瑩,我對你從未有過惡意,過去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你這話便是可笑,我同你爭寧西洛,你不會沒有。”雪瑩故意道。


  而此時雲溪卻是莞爾一笑,眸間的光都落在了雪瑩的容顏之上:“現在看著你,就仿佛看著曾經的我。我既知你不是我,可也知你便是我。這幅身子給了你,我便沒想過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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