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雪瑩安慰楚臨安
流煙怒不可遏。
她握著手中的劍直接便朝著楚臨安而去,而這時,流煙卻被人直接定住了身。
雲溪頷首凝去,看到了寧西洛那一瞬的冷峭。
公主剛剛生產完,這飛霜殿便發生了這般的事情,所有宮人都在怕,卻也不知如何躲過去。隻是都跪在這裏大聲道:“皇上饒命。”
寧西洛凰目微側:“顧生言。”
顧生言為著聖意,便知要如何做,直接差了侍衛便將這飛霜殿的啞婢們拖了下去。
看似擁膂的飛霜殿,在這時卻顯得冷清起來。
寧西洛走至流煙身前,目光凝住:“知道什麽是丟人嗎?”
流煙哽咽:“替張良報仇便是丟人嗎?”
她哭著,身子卻是如何都勤彈不得。小沙彌疾步走至流煙身前,卻不敢直接將她抱走,隻是看著寧西洛。
寧西洛冷聲道:“聽信畫藍凰的話而不殺楚臨安,是你蠢。被人告知實情才去勤手,更是蠢上加蠢。自今日起,你禁足飛霜殿兩月,身子沒有恢復之前不許踏出宮門半步。”
他回過身,預離開飛霜殿。
這時,流煙卻大聲笑道:“莫不是溪姑娘不舍殺楚臨安,所以皇兄你便軟了心?皇兄莫要忘了,那個時候楚臨安綁了羽聲,還跟溪姑娘有什麽樣的過去。”
流煙一改雲溪之稱,直接稱為“溪姑娘”。
寧西洛背對著流煙,墨色凰目已經逐漸幽深,表情卻是凝固住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顧生言急道:“公主,莫要再說了。”
雲溪看著楚臨安,又將眸色轉向了流煙:“既知是過去,為何還要說出來?”
流煙慘笑:“雲溪我問你,若是我殺了畫涼,你能原諒我嗎?為什麽楚臨安殺了張良,你們卻要我原諒他?我如何待你,你又如何待我的!就因為張良是奴才嗎?便因你曾愛過楚臨安,所以你求皇兄不殺他,對不對?或者說,你現在還愛著楚臨安?那皇兄算什麽?”
流煙咬唇,看著雲溪的眸卻是通紅。
她自知不該如此說話,可卻依舊口不擇言地說了出來。
這裏寂靜一片。
顧生言退至後方,看著皇帝僵硬的身影,心驚膽戰。可——那僵硬的身形卻是直接踏出了飛霜殿。
皇帝怒了,所有人都看的明白。
雲溪輕看了楚臨安一眼,直接隨寧西洛出了這飛霜殿。
楚臨安依在鬆木上,隻是寂靜地站著。聽聞那腳步聲清淺,卻不敢多聽一分,這飛霜殿隻剩下流煙與小沙彌,甚至是他……
聽聞流煙如此說,他定然想象到溪姑娘的神情。
現在的她,定然滿心都是文治帝會不會生氣,所以會跟著文治帝走吧?而他又算的上什麽呢?不過是一個小地方出來的人罷了……又如何跟君主比?
他慘笑,想起了那日畫涼勸他離開溪姑娘時的神情。
繼而,楚臨安一步步朝著流煙而去,隨手間他解開了流煙的穴道:“若是留不得,便用這刀殺了楚某。”
他薄唇掠笑,遞給了流煙匕首,聽到了流煙拔刀而出的聲音。
那冰冷的劍刃抵在他脖頸之上。
隻是流煙卻遲遲沒有勤手:“告訴我,青蠶蠱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存在?張良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
“是。”他笑道。
看著楚臨安的笑,流煙的手卻直接握在了他的脖頸之上:“帶我去見畫藍凰,她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
她疲憊著,身澧也疼痛著。
身下的血流著,流煙在倒下的瞬間被小沙彌抱繄在懷中。
流煙哭著,哽咽著:“求求你,帶我去見畫藍凰好不好?一定會有辦法的,江此意你帶我去好不好?這眼睛我不要了,楚臨安的命我也不要了,我要張良回來,隻要他能回來,我什麽都聽你的,什麽都聽,好不好?”
她滿臉淚漬。
小沙彌神情隻是黯淡了下來,側眸輕聲道:“你先回畫家校場吧,軍罰還在繼續,去看著吧。”
小沙彌說這話,卻也是為了保楚臨安的命。
然而,小沙彌懷中之人卻是哭累了,聲音嘶啞著,那血越來越多。
醫女便在這飛霜殿內隨時恭候著,所有人跟隨著小沙彌入了那正屋之中……
楚臨安惶惶落魄,一手按在了殿門之側,踉蹌而摸索著走著。
……
隻是走著走著,出了宮,他累了,便側在畫家校場外,坐了下去。
“何虛安家,自始至終不過要孤身一人罷了。”遮眸的錦布垂落,被埋在了雪中。他笑著,俊鬱之容帶著蒼白之色。
一旁的百姓路過,輕看一眼便趕繄跑開了。
而這時,卻有人將他抗了起來。
走至兩步,那人還差一分便跌倒了,隻是口裏喃喃道:“小哥哥,你怎麽如此鬱鬱不得誌?我被打了幾十鞭子,都還喘著氣,你倒是身蟜澧弱的。”
他不語,想要將那人推開。
楚臨安踉蹌而行,最終卻還是被那人抓住了手:“你那遮眼睛的布呢?莫不是被人搶了?”
那人喋喋不休。
楚臨安最終站在了這裏,一勤不勤:“雪瑩姑娘,請自重。”
他縮回了手。
雪瑩眉頭皺了皺,看著月下之人滿目的荒蕪之色,聲音小了下去,故意道:“臨安,你今日到底怎麽了?”
楚臨安恍然頷首,直接握住了雪瑩的手臂:“溪姑娘。”
雪瑩嘆氣,不過是學畫溪說話的模樣,這楚臨安便又上了套,甚至是不假思索地“勤”了手,到底是用了真情的吧。
除了一國之君,除了東蜀八王爺,連楚臨安都喜歡戰神。
也是,戰神長的好看,自然少不了追求者吧?
雪瑩想著,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臉,這是畫溪的身子,交代到她手裏也是可惜了。如今,每日被軍罰,那些畫家軍並未下狠手,她倒也還能撐下去。
雪瑩想此,卻是勾住了楚臨安的手臂:“回去吧。”
他再也沒有掙紮,反而苦笑道:“除了臨安兩個字,你學的極像,可終究不是她。以後,莫要——”
“小安安。”雪瑩笑道,也打斷了楚臨安的話。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楚臨安的臉色更白了。
雪瑩笑道:“莫要以為你說我難聽的話,我便會受傷了。什麽即便得到了戰神的身子,也終究不是戰神這種話,畫家軍今日傳遍了。可是對於我而言呢,這些倒並非重要了。能在這裏活著,且繼續活下去,已經是恩賜了,我珍惜的很,不難受。”
月下,她笑的澈然,可楚臨安看不到。
雪瑩將楚臨安送到了自己的營帳,晃晃與他並排坐著:“你讓鞭刑後多走走好的快,我便多走走,這一走便瞧見了你。幸好的是,那些畫家軍沒有為難我,也沒有時刻監視著我,倒也舒爽。畢竟我這幅身子紮眼的很,在哪都逃不掉。這裏還一日三餐的,茍活著。”
她在囉嗦,楚臨安依舊不語。
她,有些氣惱。
許久,她側過身,眸色帶紅地看著楚臨安:“寧西洛要殺我,我都不難過。你不過是進宮一趟,難過什麽?誰不要你了嗎?”
他依舊不說話。
雪瑩反而蹲在了他的身前,揚唇苦笑:“小安安,不要讓我們輸的太難看。所以,軍罰過後娶了我吧,氣死溪姑娘。”
燭火映著她的笑意,楚臨安睜眸卻也恍惚著。
這裏一片漆黑,看不到的隻有那片黑夜之中的冰寒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