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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沒良心的雲溪

  ":" 騙?

  從未?


  雲溪握著刀柄,渾身皆是顫晃:“說什麽等著戰神蘇醒,等著她醒來原諒你嗎?原諒你殺了畫府八十八口人的事實嗎?”


  寧西洛垂眸,血已經浸了衣襟,他凝著雲溪的眼睛:“不敢動手嗎?”


  所有的問話,在寧西洛心中不過是她拖延的恐懼嗎?

  鳳眸狹長,伴隨著光影中的明媚,淡淡笑意於其中:“今日一過,你永遠離開西州,好嗎?”


  匕首,砰地落地。


  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雖是漂亮,卻也溫和。那樣的眸色是寧西洛從未有過的,是看淡一切的釋然。


  即便是她殺他,寧西洛也毫不在乎了?還是說,寧西洛一直在等,等她的下手,等一個機會徹底遠離她?對,即便是畫藍鳳也被寧西洛歸還了自由,不是嗎?

  雲溪後退,一步步地後退。


  千水閣伸出手,繼而又將手縮回。


  年輕的皇帝頷首看著那落葉飄散而下,鳳眸中的光越來越暗:“這是朕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以後西州再遇,不會不殺你。”


  那聲音,帶著冰冷,與最初相遇之時一模一樣。


  那時她還年幼,在金鑾殿之上怔怔地看著少年的容顏,於父親身側忘記跪下,隻是站在正中央凝著少年時的皇帝,朗聲道:“你是誰?”


  那個時候,所有人皆唏噓,卻又不敢言。


  父親沉聲道:“溪兒,快跪下。”


  她滿不情願地跪著,卻也想著這少年天子的眉目,又抬頭凝著、看著。隻是少年天子卻再也沒有將那雙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時的不悅,卻也帶著偷偷的竊喜。


  她的無理,未曾被怪罪。


  她想,若是有朝一日,定要尋一個如皇帝一樣好看的男子當夫君,那個人定不能有皇帝一樣的臭脾氣,定要對她格外好。


  然,一切如所願卻又不如所願。


  如今的寧西洛,腹部兩處刀傷皆是她所為,而寧西洛卻沒有怪她。讓她三招,與她斷絕任何幹係,仿佛從前的一切皆有三刀便結束了。


  雲溪垂眸,揚起手臂的刹那,那掉落的匕首被她再度吸入手中。毫不猶豫,雲溪直接朝著寧西洛的胸口刺去。


  “你走吧。”他道。


  雲溪鬆了手,臉色蒼白地看著寧西洛,而他卻是無波無瀾的表情,看著雲溪臉上的人皮麵具。


  “皇上!”


  顧生言驚叫道,直接將雲溪推開了。


  血染了寧西洛紫紅色的龍衫長衫。


  他痛的彎下了腰,右手輕輕觸碰於胸口之上的匕首,微微輕顫著:“如此,便當徹底結束了,是生是死,是對是錯,朕以後都給不了你了。”


  胸口的一刀,自是致命傷!


  那血,流的極快。


  千水閣沉聲道:“臣去叫人!”


  說罷,便朝外而跑,一眼都未看向雲溪。


  最終,寧西洛跌在了地上,蒼白而俊美的臉微微頷著,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眼睛竟散著無色的光。


  她,終於殺了寧西洛,不是嗎?

  可為什麽並不開心?

  死了,死了便好了,不是嗎?


  雲溪紅著眼睛,俯視著倒在地上的寧西洛:“這三刀,為畫家八十八口人,也為沈驚鴻的命!”


  他不再說話。


  顧生言扶著寧西洛,繼而顫著聲音道:“若姑娘還有良心,便為皇上止血!”


  雲溪後退一步,看著寧西洛的眼睛,最終直接躍出了宗慶府邸,消失於這裏。


  雨,再度淅瀝瀝地下著。


  龍攆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宗慶府而來,千水閣拿刀架在大夫的脖頸之上,沉聲道:“若是這傷好不了,便拿你族內所有人的命陪葬!”


  大夫跪在地上,撫著皇帝的脈搏。


  最終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心脈之傷,又豈能好?

  寧西洛看著那跪足一地的侍衛與大夫,一手按在了胸口的刀柄之上:“收回所有的暗線,以後不要再跟著雲溪了。”


  “諾。”


  鳳眸中的光淡淡散了去,寧西洛依於顧生言懷中,看著雲溪離開的方向,開口要說什麽,那血卻從口中而出。


  “皇上!”


  宗慶府外,圍著數百名侍衛。


  雨淅瀝瀝的下著,所有百姓跪在道路一側。


  藍色布鞋踏足雨水之中,女子著了一身青藍色的連帽披風,一步步朝著宗慶府而去。所有人頷首而看,卻也隻看到了女子手中輕舉的竹傘與窈窕的背影。


  藥香味縈繞了宗慶府。


  侍衛伸長了佩刀,怒道:“想死嗎?”


  女子解開麵紗,一張俏麗之容映入雨季,侍衛急忙垂身:“貴妃娘娘。”


  佩刀被收起,畫藍鳳一步步走著。自寧西洛身側,她抬手便將藥丸入了他的口,且眉眼淡淡地看著一旁的顧生言:“多久了?”


  “昏迷不足半炷香!”


  “他倒是能忍。”


  畫藍鳳溫和地笑著,自是將手直接按在了胸口所插的匕首,直接將匕首拔出。


  那血,染了她的衣角。


  所有人皆看著畫藍鳳直接撕開了皇帝的衣服,且用藥直接塗了上去。


  畫藍鳳起身,對著顧生言輕聲道:“便在宗慶府住下吧,這幾日,我會一直來為皇上療傷。還有——”


  她看著顧生言,緘默。


  顧生言道:“你們都退下。”


  院內侍衛皆起身,直接退了出去。


  他身上,三處刀傷,皆是致命傷。畫藍鳳眉梢皺了皺,便隨顧生言將寧西洛扶到後院中的廂房之內。


  ……


  天色逐漸暗了起來,畫藍鳳在床榻一側收了剪刀與藥瓶,給寧西洛親自喂下了藥。


  顧生言點了燭火,便焦急道:“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娘娘為何會出現在這北淵之地?皇上自願給娘娘一條自由的路子,娘娘為何……”


  顧生言頓了頓,看著畫藍鳳。


  那背影僵直,最終紅唇輕啟:“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危險的地方。皇上浩浩蕩蕩地來了,我又何嚐不知呢?”


  我?

  她竟未曾自稱本宮。


  顧生言眯著眼睛,揉了揉:“娘娘的意思是……誰在追殺娘娘?”


  話落,顧生言便悔意了。


  畫藍鳳給北淵送出了假的布軍圖,又害得真正的羅桑慘死,這龍子卿與顏冥定是恨及了畫藍鳳。洲國雖大,她一介女子又能去向何處呢?


  雖說是給了畫藍鳳自由,可這自由卻並不自由。


  畫藍鳳眉眼淡淡得到掃著寧西洛的睡顏,笑道:“阿涼買了吃食,我也該回去了。”


  她站起了身。


  窗外雨聲陣陣,隻有這裏的安寧的。


  每一步皆是艱辛,可隻有在畫涼身側,她的心才得以穩定。而寧西洛的心思,她又豈能參不透?

  寧西洛定會給雲溪做一個了斷,且一個必死的了斷,若她不來這裏,寧西洛會不會死,她不知。但雲溪以後定會後悔,且一定會痛苦。


  寧西洛有秘密,那些秘密定然與畫溪有關也與畫府有關。在秘密沒有戳破之前,寧西洛不能死,最少還不能如此簡單的死了。


  雲溪想要的答案,在今後的歲月之中,寧西洛定給的了雲溪。


  而現在,給不了,不是嗎?

  她收了所有的東西。


  “你後悔嗎?”那聲音淺淡,自畫藍鳳身後傳來。


  畫藍鳳瞥眸笑著:“雲溪也曾問過鳳兒這個問題,可鳳兒做什麽都不會後悔。即便是曾經陷害姐姐,也未曾後悔過。”


  “嗯。”


  寧西洛睜開了眸,靜靜地看著窗帳。


  顧生言竊喜:“皇上,你醒了!”


  畫藍鳳溫和道:“那,您後悔嗎?”


  “你指的是逼溪兒跳下護城河,還是讓雲溪對朕動手?”


  畫藍鳳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鳳兒指的是,您為何沒有揭開雲溪的人皮麵具。”


  雲溪的臉早已恢複至從前的模樣,而她卻在寧西洛身邊許久,而寧西洛如此無動於衷的模樣確實不像看到雲溪臉的模樣。


  若隻有一個結果,那便是雲溪帶著人皮麵具,而他發現了卻不願揭開罷了。


  寧西洛瞥眸凝著畫藍鳳,也隻是淡淡地看著:“不悔。”


  畫藍鳳笑道:“您在怕什麽?”


  寧西洛微微闔眸,冷聲道:“回去吧,莫要被東蜀的人捉了去。”


  畫藍鳳微微俯身,轉身便開門離去。


  這裏幽靜,幽靜到顧生言有些怕,他站在一側收拾著皇帝脫下的血衣,轉身間便看到皇帝發愣出神的模樣。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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