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將計就計的畫家軍
戰場中間,北淵軍竟突然自相殘殺起來,而那些自相殘殺的麵孔竟如此熟悉!寧西洛在北淵軍中放了多少西州死士?雲溪不得而知。
所有的反轉,皆在這一瞬。
雲溪馬匹上而下,震驚地看著前方的那一幕,沉聲道:“畫家軍布軍圖失竊,寧西洛早便知道對不對?”
千水閣的臉色並不好,他沉聲道:“你怎麽知道布軍圖失竊的事情?這件事……你到底是誰?”
千水閣這些話,雲溪徹底明白了,西州將計就計,徹底盤算了北淵!
所以,自始至終畫家軍都不會輸,而輸的人隻會是北淵,對嗎?所以,這次失竊事件,是畫藍鳳跟寧西洛聯手做的!畫藍鳳並未背叛西州,而是與西州聯手對北淵下了手!所以,畫藍鳳才告訴她,讓她一定要帶走青鸞,不要跟寧西洛作對……
所有的慌張皆在這時。
漫天的煙花在戰場中騰飛而起,而那煙花伴隨著爆炸之聲,所有的死亡皆落在了北淵軍身上。因為北淵軍是突襲,所以北淵並不占據優勢,這裏是西州駐紮之地,所以所有能準備就緒的東西,西州皆會準備。
昨夜,那些歡喻的飲酒作樂,皆是假象。
北淵借助地理優勢出戰西州,卻忘了提防畫藍鳳所帶的布軍圖……
雲溪慌不擇路地朝著煙花爆炸之地掠去,黑夜連連的前方,她不停地叫著青鸞的名字。眼眸之中的紅,心中的慌亂,再也壓製不住。
身側,屍體被火燒焦的味道縈於鼻口之中,惡心於心口。
雲溪一掌擊飛了襲來的小兵。
最終,在火光炸裂的瞬間,雲溪直接撲向了前方之人,將她直接抱下了馬匹,而那匹馬的腿直接被人用刀直接砍斷了。
千水高明將軍坐在馬匹之上,冷冰冰地看著被雲溪抱緊在懷中的人——青鸞,怒斥道:“畫家軍怎會出了你這等背信棄義的人!”
青鸞起身,秀麗的臉上已是汙漬,她看著千水高明將軍,諷弄道:“什麽是背信棄義?爾等入了畫家軍,便是忠義之輩了嗎?”
青鸞用劍撐著地,眸光隱約映著雲溪那張陌生的人皮麵具:“你若是真的為了青鸞好,便滾開!不然,我不會客氣!”
雲溪怒斥:“北淵要輸了,你還要繼續戰下去嗎?北淵若是亡國,你又豈能坐上後位?這個時候,你還在想什麽!”
“後位……對啊,青鸞為的是後位。”青鸞笑著,唇角皆是血。
畫家軍兵馬在不遠處之後,皇帝倚在戰馬之上,懶散的鳳眸皆落在雲溪之身。
那戰馬走的極慢,伴隨著大雨,踢翻了泥點。
青鸞直接推開了雲溪,手持佩劍朝著寧西洛便刺去,而她又豈能是寧西洛的對手!
所有人皆看到——
皇帝,單手便夾住了她的劍,以內力注入那劍徹底擊碎了劍刃!
青鸞落地的刹那,寧西洛甩袖便自馬上而下,單手握住了她的脖頸。
戰火翻飛,半空之上有煙爆即將降落,寧西洛隻是一掌,半空煙爆便直接炸裂而開。
青鸞咬著下唇,怒道:“此生不殺你,此生死不瞑目!”
寧西洛淡淡地看著雲溪,又瞥至青鸞,笑道:“溪兒死後,你在含光宮內呆的挺好,那個時候也未曾見你對朕動過任何殺心?”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哦?”寧西洛淡淡一語,隨即鬆了手。
青鸞直接被丟在了地上,此時幾名畫家軍直接將刀抵在了她的身上。
雲溪握拳,沉了聲:“你要殺了她?”
畫家軍與青鸞,孰輕孰重,她又豈會選擇傷畫家軍而救青鸞?此時,雲溪站在黑夜之中,冷眸看著寧西洛。
寧西洛俯看雲溪,淡淡道:“朕,說過嗎?”
那幾個畫家軍將青鸞的手直接扣上了鐐銬,青鸞頷首凝著雲溪,最終垂下了頭,淚一滴滴地垂落而下:“若用我去威脅雲溪,到底是不劃算的。”
青鸞如此說,卻應了皇帝的嘲弄。
此時此刻,雲溪將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那日,她將布軍圖搶走時,並未多看一眼布軍圖,自是沒發現其中的貓膩。而那個時候青鸞如此狠話,自是想讓她遠離這場戰事。
青鸞選擇對畫家軍下手,選擇殺了寧西洛,所有的罪責自己擔著。
而如此作為,雲溪看的明白!
畫家軍逐漸朝著雲溪圍來,那些刀抵在了雲溪的肩上,她清眸迎看所有人:“你從始至終都知道我不敢對畫家軍出手,所以這次戰一箭雙雕,滅了北淵,尋了我。”
那雙眼睛,是雲溪看不透的深淵。
寧西洛上前,畫家軍收了劍,他緩緩笑道:“鳳兒與朕配合,讓北淵陷入主動之麵,而你定會為了畫家軍而來,不是嗎?隻是朕永遠都想不通,你一次次惦記畫家軍,是因為曾經的畫家的恩惠,還是因為你自己。”
到了這一步,寧西洛依舊看不出來她是誰嗎?
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獨寧西洛不知道。
雲溪笑著,對上了寧西洛的眼睛,淡淡道:“為了畫溪,看不出來嗎?”
皇帝站在戰場硝煙之中,從畫家軍手中接過了鐐銬,直接扣上了雲溪的手臂。與此同時,他緩緩抬手,輕輕撫著那張人皮麵具:“待溪兒醒來,看到你如此行為,定會謝你。”
醒?
雲溪麵色蒼白:“你說什麽?”
寧西洛目光逐漸變得冷漠起來,她鬆了那鐐銬,轉身便躍上戰馬,垂眸道:“將她與青鸞一起關起來。”
千水高明將軍俯身:“諾。”
此刻,千水閣滿目焦急,還未張口便被父親千水高明直接按下了頭。
廝殺還在繼續,戰火還在延綿,而畫家軍這裏越來越多的人馬掩蓋了地上的那些北淵軍的屍體。
黑夜之中,沒有畫涼的身影,也沒有顏冥的身影。
雲溪不敢傷了畫家軍一分,隻能束手就擒,被捆綁著走著。
青鸞垂眸,渾身戰栗著,被人越帶越遠。而雲溪身旁,自是千水閣,她側眸看著他:“即便朱將軍不死,文治也會抓我,即便求他又有何用?”
千水閣握著雲溪的鐐銬,輕聲道:“你便是雲溪,所以你這張臉是假的?”
他伸出手,雲溪側過了臉。
千水閣最終淒笑,縮回了手:“這一戰,即便隻用五萬畫家軍也是穩勝。如今,北淵主將已經被擒,而皇上也在這裏,北淵要輸了。”
“隻是一戰輸了,又豈會……”突然,雲溪麵色蒼白。
千水閣站住了身,目光遙看不遠處,笑道:“胤都淪陷了。”
少年稚嫩之色的眸光之中映入了火光。
淪陷,這話又豈能隨意說出口?
龍子卿入軍營,江此意也不在胤都,那麽胤都除了固守的兵將還有什麽?若是西州舉兵胤都,又在這裏將計就計地斬殺北淵軍,那胤都又豈能不淪陷?!
直到這一刻,雲溪才想明白那日小沙彌江此意的話。
——在胤都便不會出事嗎?隻要有人想殺人,在哪裏都能出事。
江此意背叛北淵了嗎……
他是北淵命脈,又豈會背叛北淵?
雲溪握緊了拳頭,一步步跟著千水閣離開這片血腥之地。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畫藍鳳的臉,此時的她還在龍子卿身側,而她身側還有羅桑!北淵出事,定會知道是布軍圖出了事,龍子卿定會殺了她!
雲溪撐開鐐銬的瞬間,有人直接打在了她的脖頸之上,雲溪徑直倒了下去。
千水閣將雲溪攔腰抱起,沉了聲道:“此意師傅。”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雲溪身後。
那裏,小沙彌靜靜地站著,眸光蕩漾著的是遣散的懶散:“若是弄丟了她,你可是會被砍頭的。”他頷首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