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最後的陪伴
雲溪手指顫了顫，卻沒有告訴他，隻是將那帶子係上了。
楚臨安起身，繼續朝前走著：“姑娘不願說，便罷了，罷了。”
這語氣，似是有些不開心，還連說了兩遍罷了。
走了許久，雲溪都未曾開口，在鎮上買了一些藥材，便匆匆朝著原路拐回。這鎮百姓皆站在道路兩側，打量地看著雲溪與楚臨安。
最終，有個小孩子掙脫了父親的手，站在了雲溪身前：“北淵為了打仗，搶奪了我們樊古國的土地，將我們趕到了這裏。”
雲溪不知這話何種意思，眉梢皺了皺。
小孩子又言：“姐姐帶著麵紗，而他看著也不像我們樊古國的人，你們可是北淵派來的壞人？”
所有的百姓皆虎視眈眈地看著雲溪。
楚臨安摸索了雲溪的手臂，輕輕搖頭：“我們該走了。”
他朝回路而去，一手持著木棍，一手握著雲溪的手臂。而這時，那小孩子卻大聲道：“他們定然是北淵的奸細，將我們連累至此，今日還來搶奪我們的東西！”
雲溪手中，是那剛剛高價買回來的藥材。
小孩子搶了那藥材轉身便跑，雲溪下意識直接將那藥材奪了回來，而小孩子卻突然跌倒。緊接著所有的百姓都朝著這邊跑來。
百姓手中的東西朝著雲溪直接打來。
“一個啞巴，一個死瞎子，還來搶我們的東西！”
“打死他們！”
不知是誰大聲喊了去，這一瞬間，所有的蠻力接踵而至。那些百姓流失於戰亂之中，藏於這片狹窄之地，過的定不容易。
雲溪握拳，正當要保護楚臨安之時，他直接握住了雲溪的腰。
風在耳邊作響，而楚臨安直接飛至高空，直接落在了一側房屋之上，於踉蹌半步之時，雲溪按住了楚臨安的身子才站穩了些許。
以這種方式，逃脫這種情況，確實是楚臨安的做法。
房屋之下，所有百姓與雲溪麵麵相覷，所有人僵硬於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做。
雲溪淺笑，瞥眸看著楚臨安於她腰間的手，握緊他的肩膀，直接帶他飛離了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雲溪才落在了地上。
楚臨安臉色有些白，怔怔道：“若知姑娘會武功，我定然……定然不會唐突姑娘。”
他指的是摟住雲溪腰身的那一瞬。
雲溪於他手中寫道：無礙。
楚臨安縮回了手，將雲溪手中的藥材拿在手中，一步步朝著前方走著，隻道：“北淵拿下樊古國，那些無處可去的百姓便在最遠的地方住著。北淵也定然不會強人所難，這些百姓今日此舉，也並非是故意，姑娘習慣了便好。”
突然，耳後有人襲來。
袖箭飛出二十隻的瞬間，那些人直接死於原地，而雲溪卻未曾回眸多看一眼。
楚臨安停住了身：“什麽聲音，這麽大？”
那些人未曾蒙麵，是北淵皇族的死士。
就如同小沙彌江此意所說一般，龍子卿一直在追殺楚臨安，即便是被雲溪所知，龍子卿也未曾掩蓋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已經破釜沉舟了，若楚臨安離開小沙彌視線，那些人便依舊會殺了楚臨安。
龍子卿殺楚臨安，純粹是無事找事。
雲溪回眸，在楚臨安手中寫道：無礙。
一路攙扶，一直到太陽落山，這路也變得難走了許多。楚臨安右手握著雲溪的手臂，走路的速度也變得慢了起來，一直到他停在了原地。
風中，係眸的錦帶微微揚起。
楚臨安於月下，笑道：“姑娘來戰場之地，無非是參戰，或者是尋人。隻是不知姑娘要尋誰，楚某可能幫到姑娘？”
他伸出了手，對著雲溪揚起了唇角。
雲溪於他手中寫道：“北淵主將。”
楚臨安一怔，笑道：“東南方向行至五百裏，你便能尋到人。但，若尋了人，便要趕緊離開這裏。”
——為什麽？她問。
楚臨安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一直到回了所居之地。
天色降晚。
楚臨安牽了琳兒的手，跌跌撞撞地進了屋。
那裏，畫涼站在原地，沉了聲：“我們，該走了。”
小沙彌依舊坐在門框上，瞥眸看了雲溪一眼，張了張口：“若是再不走，被那些龍子卿的暗線看到了，你便真的不好走了。”
這是唇語，雲溪隻是笑笑，輕輕點了頭。
去尋青鸞，還是留在這裏，遲早都會被那些暗線發現。或早或晚，皆沒有任何區別，不是嗎？
茅草屋之內，楚臨安背對著雲溪清洗著那些藥材。
燭火陣陣，流煙從茅草屋走出，輕輕地抱著雲溪，小聲道：“流煙從西州逃走，便不會再回去。若日後有緣再見，隻希望我還活著。”
她言語輕輕，已是哽咽。
畫涼背過了身，直步走了出去。
雲溪道：“若有緣再見，希望楚臨安還活著。”
這話雖像極了玩笑，卻讓流煙微微一怔，她看著雲溪的麵紗，想要伸手去碰，雲溪突然捂住了臉，那雙眼睛寫滿了驚。
流煙縮回了手：“你的臉，怎麽了？”
雲溪後退一步，對著遠處的小沙彌微微俯身便直接離身而去。
她一直帶著麵紗，從未讓別人看到過她的臉，對於別人的注視，她也隻能逃避。
這裏安靜，流煙看著雲溪越來越遠的模樣，苦笑道：“她的眼睛，似是與從前長的不大一樣了，隻有那聲音還是她吧？”
小沙彌拎著油燈，輕聲道：“可楚臨安看不到。”
屋內，砰的一聲，茶水杯落地。
楚臨安慌張地將那些東西撿起，然後撐著木棍走出了房門，去後麵清洗染了血的手。
流煙看著他的背影，隻道：“江此意，你聽命於北淵，而我聽命於你。可你還是不夠聽話，我也不夠聽話。”
小沙彌懶散道：“你想說什麽？”
流煙笑笑：“養了本公主跟楚臨安，便是你的不聽話。”
小沙彌不語，帶了笑於無畏的眼睛看著雲溪離開的深夜，緩緩道：“他，知道雲溪是誰了，即便無人說。”
說罷，小沙彌便直接入了屋。
月下星光散散，流煙微微皺眉，扶著肚子便朝著楚臨安離開的地方去尋，一直到她站在幾丈之處，便愣了神。
楚臨安握著係眼睛的錦帶微微發著愣，輕喃道：“她走了，對嗎？”
他垂身笑著，握緊了錦帶，優雅而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