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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跟蹤畫涼

  那雙眼睛,是滿滿的寂靜。


  畫涼不住後退,束手無措地看著雲溪:“你為何會在這裏?”


  桌上杯子落地,砰然碎裂。


  客棧內喧鬧,雲溪拂袖,輕落了麵紗。她走至屋內,一雙澄湛之眸縈繞於畫藍鳳的臉頰之上,嫣然一笑:“你們,究竟做了什麽?”


  從始至終,她都是懷疑的。


  溫念妤成婚那日,溫府之外的打鬥聲,她聽的一清二楚。不聞不問,與畫涼回了屋。那打鬥聲來自於北淵嗎?她不知,隻是清楚顏冥出了府,似是去做什麽了。


  而之後不久,畫涼說要離開那日,雲溪懷疑了。


  那個時候,雲溪回了廂房,她吹滅了蠟燭,靜靜躺在床榻之上聽著門外的響動。再然後,雲溪選擇跟蹤畫涼,卻又聽到聽著畫涼與顏冥所言之聲,她確定了心中所想,也確定了民間的傳言。


  東蜀幫北淵,預滅西州。


  而滅西州,卻要淩駕於一個女子之身,那便是畫藍鳳。雲溪問書燁商會借了馬匹,跟蹤畫涼尋到畫藍鳳,不過是最簡單的方法。


  畫涼背著她要殺畫藍鳳,也是雲溪不知如何麵對的事情。如今,所有的一切她皆看的清清楚楚,若畫藍鳳還在這裏一刻,那麽東蜀便會將她當做禮物一般,送到龍子卿手中,替北淵做事。若做事之後呢,畫藍鳳隻有死路一條。


  廂房門被關緊,雲溪再度莞爾一笑:“鳳兒,你想見畫涼,便不想見姐姐嗎?”


  畫藍鳳臉色蒼白,眸色黯然。


  畫涼於一側握緊了拳頭,他冷凝著一張臉:“一切,皆是為了姐姐。”


  他手中的劍,還殘留的血漬。


  洲國戰亂,所有的危險都拉扯了太多人,無論是雲溪也好,畫藍也好鳳。如今,雲溪站在這裏,便已明白應該如何去做。


  雲溪頷首笑道:“那年,你為了東蜀,出賣西州,害了畫府。今日,我與西州站在對立麵,看著你做此般事情隻覺得好笑。你,究竟要做什麽?”


  畫藍鳳微微俯身:“若姐姐想要一個理由,那鳳兒便隻能說自個兒為了活命,為了畫涼,所以交出畫家軍的布軍圖。”


  雲溪和煦凝看畫藍鳳溫和之眸:“利用布軍圖,告知北淵如何去行兵,贏了戰事,然後呢?你讓畫涼告訴我,不能殺寧西洛。而如今,你所站在的對立麵,卻對準了寧西洛。理由呢?究竟殺是對的,還是不對的?”


  這話,問的畫藍鳳卻是微微一怔。她看著雲溪,又抬眸與畫涼一抹對視,黯然一笑。此時的畫涼眉眼間皆凝著雲溪,無一時是不看著她的。


  畫藍鳳笑道:“姐姐隻要記住,鳳兒能做的事情姐姐不能做,便是對的。”


  說罷,畫藍鳳便朝著門外而去。


  雲溪抬手攬住了畫藍鳳的路:“為何我不能做?而你能做?”


  畫藍鳳眸間氤氳,那抹溫和落在幽潭生光的瞳孔之內,她緩緩道:“若姐姐現在想去救青鸞還來得及,鳳兒的話,姐姐能記便記,若不願記,便不記。隻要姐姐明白,鳳兒不再是您的敵人,而是那個會保護你的人,便足夠了。”


  一張紙條塞入了雲溪的手。


  山茶香味掠過雲溪的鼻,雲溪眼睜睜地看著畫藍鳳開了那門,便將蒙麵紗重新係在了臉上。


  門外,羅桑便靜靜地站在門後守著,自看到雲溪的刹那眉梢皺了皺。


  雲溪道:“羅桑,你要將她帶到何處?”


  羅桑沉聲:“回二姑娘,自是將她帶到北淵軍營。”


  軍營……


  雲溪看著羅桑,微微皺眉:“好。”


  羅桑俯身,迎著那畫藍鳳走了出去,這裏安靜,雲溪一直靜靜站著,想著什麽,可眸色卻一直落在喧嘩的客棧之中。


  畫涼輕聲:“可有什麽不對?”


  雲溪搖頭:“顏冥背著我去做這些事情,我跟你而來的時候自是隱了身形,如今羅桑看到我卻沒有任何詫異,似是自知我會來一般。”


  “你覺得羅桑不對?”


  雲溪握緊手中的紙條,微抿的唇線些許蒼白:“羅桑帶你來的時候,一路皆走的是大路,似是為了讓我專門尋來……若是顏冥的心思,定不會如此做。”


  畫涼皺眉,看著羅桑離開的方向,沉聲:“或許隻是你想多了?顏冥背著你做事情一直小心謹慎,他怕你生氣。做的那些事情也並非光明正大,如今你自己發現了……”


  雲溪隻覺得自己想多了,可也實在找不到羅桑的不對之處。


  她伸出了手,將門關緊。


  紙條上墨水還未幹透,似是在畫涼來之前便寫了。這紙是交給她的,而非是畫涼的,除非畫藍鳳有心讓她尋來!


  或者說,畫藍鳳讓羅桑露出馬腳,所以她才能尋來?


  打開那紙條,上麵隻寫著一句話:


  ——武孝帝,死於東蜀之手。


  雲溪皺眉,武孝帝,是北淵的先皇,也便是龍子卿的父皇。她與龍子卿在宗慶府成親時,武孝死在了宗慶府,除了青鸞,所有人都死了。青鸞指證,乃至世人皆說武孝帝死於寧西洛的手,甚至將矛頭對準了雲溪,以此才導致她離開了北淵,與顏冥一起走。


  身邊暗探有多少,雲溪不是不知。


  畫藍鳳一言未發,隻是給了這字條,是因為她擔心什麽嗎?不,她連死都不怕,她能擔憂什麽?是真是假,雲溪已經亂做了一團。宗慶府之事,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她不是不知道。


  畫涼看著雲溪手中紙條上的字,一言未發。


  雲溪看著畫涼:“你如何想?”


  畫涼將那紙條拿了過來,竟直接撕了去……


  他眉眼皆是冰冷,沉了聲:“她說什麽,你都不能信,我也不會信。若你信了,你依舊會步曾經的結果,是好是壞,你還不明白嗎?”


  窗外明亮,人聲鼎沸。


  南嶽很少戰亂,而南嶽之外,北淵與西州早已亂了。這一戰死多少百姓皆不知,雲溪握住了畫涼的手臂,隻是輕聲道:“她要做什麽,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而現在,我要做的便是將青鸞從北淵手中奪回來,若你不願去,我便自己去。”


  她看著畫涼,雙目澈然。


  畫涼俯身,將雲溪的手落在了他的衣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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