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美人水碧
入夜。
雲溪手持畫卷，一副女扮男裝的模樣行走於盛安城的燈巷之中。
身後，自是有鬼鬼祟祟之聲。
雲溪唇角抹笑，自是袖箭劃過樹梢，自上而下兩道身影，一紅一黑，自是顏冥與畫涼。雲溪不問且知這二人目的，便徑直走著。
顏冥疾步上前，且麵對雲溪倒退而走：“溫念妤要樓中美人，你何必親自動手？”
雲溪笑笑：“美人是表哥心儀之人，卻是樓中的清倌人，自是綁不得。”
顏冥又道：“那便請來。”
這話說的倒是輕巧，表哥要的那美人又豈是說綁便綁的，又豈是能請便請的？午後她便去尋這美人，可是連樓都沒進去，便被人轟了出來。
落花樓，到底是盛安城的名樓。
其中姑娘雖多，卻大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貌美於天下，身懷絕技，即便是跟名閨相比，也是不服輸的。而溫念妤要的美人，卻是這落花樓的頭牌水碧，這可是一千兩銀子也見不得的美人。
而這美人的畫卷，是樓中丫鬟的丟棄之物，恰巧砸到了溫念妤的頭上，樓上窗前一抹驚鴻之瞥，溫念妤忘不了，這美人卻早已忘卻了。
說是送給溫念妤的畫卷，倒不妨說是美人丟的東西。
雲溪走至落花樓之外，看著那高高懸掛的紅色燈籠，便停下了腳步。
這裏，人客繁多。
冷月與幽香伴隨著，樓裏竟是一副大好天地。
雲溪唇角勾起，徑直給那小廝塞了三千兩銀子便帶著畫涼與顏冥入了這落花樓。前方，珠簾滿布，劃過發梢發出泠泠作響之聲。
那穿著淺綠粹裳的姑娘自前方引路，便走勾了抹如絲的媚眼：“三位公子今日要哪位姑娘作陪呢？”
雲溪沉了聲：“初來南嶽，不知樓裏有什麽姑娘。”
坐於桌凳之上，那姑娘便鴆酒了三杯，賠笑道：“公子什麽都不知，便來這裏尋樂了嗎？若是如此，便讓浣浣來陪公子？”
一旁，畫涼的臉色僵硬了幾分。
顏冥看此，卻是以手撐著臉，凝著那叫浣浣的姑娘，妖冶的笑不曾減少。
浣浣眉梢一皺，卻是於燈光之下第一次凝看顏冥的臉，臉色從紅突然變成了白，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你——你——”
雲溪驚愕，莫不是這浣浣看出了顏冥的身份？
他今日可並未戴人皮麵具……
顏冥淺笑：“我怎麽了？”
脖頸之上的喉結自是上下動了動，一副慵懶的姿態凝看這浣浣，浣浣心驚，自是上前按了顏冥的胸，立刻收回了手：“是浣浣失禮了，還以為公子是女扮男裝……”
畫涼那僵硬的臉因此話失了幾分冷凝，反而有些想笑的韻味。
周圍人群越來越多，所有入了這落花樓的公子皆是坐的端正，急不可耐地等著，更是有人起身拽著身旁的姑娘罵道：“水碧呢？怎麽還不出來？五千兩本公子也給的起。”
那姑娘哭哭啼啼地解釋著，卻依舊解不開那公子的怒氣。
雲溪挪眸看著浣浣：“聽聞，水碧姑娘是落花樓的頭牌？”
浣浣點頭：“回公子，水碧姑娘是清倌人，不陪客人的。頂多在樓裏唱一些小曲，彈個琴什麽的，五千兩也是沒法見水碧姑娘一眼的。”
雲溪怔怔的點了頭：“那一萬兩呢？”
浣浣臉色又白了些：“公子哪怕將金山搬來，水碧姑娘也不會陪客人的。”
顏冥於一側笑道：“若是想單獨說一句話呢？”
浣浣搖頭：“水碧姑娘從不單獨跟男子在一同處說話。”
於此，雲溪與畫涼對視一眼，卻是有些驚愕。這溫念妤看上了水碧，水碧卻不肯跟男子多說一句話，如此難拉的紅線，即便是書燁商會的能力倒是有些難上加難。
綁架水碧姑娘，倒也不是正直人能做的事情。
想到這裏，雲溪眉梢微凝：“水碧姑娘今年十八有餘，到底是不願嫁人的？”
浣浣臉色紅了一些，從一旁丫鬟手中端了點心於桌上：“樓裏的姑娘，是嫁不得人的。即便是浣浣自個兒，都是不能嫁人的。”
不能嫁？
雲溪請問：“原因呢？”
浣浣搖頭，輕聲道：“公子還是在這裏等著吧，莫要多問一句。”
說完，浣浣便坐於雲溪身側，將那斟滿的酒杯舉起送到雲溪口邊，一臉期待的表情凝著雲溪唇角之上那兩撇小胡子。
雲溪臉色一紅，握著酒杯直接飲下。
浣浣又倒酒，雲溪又飲。
畫涼怒道：“你喝那麽多做什麽？”
雲溪淺笑：“那你也喝？”
雲溪坐於畫涼身側，斟酒十杯，自是先舉起一杯送至畫涼唇邊，學著浣浣姑娘的表情，一臉期待的看著畫涼。
畫涼輕哼，卻是舉起一飲而盡。
幾次反複，這十杯酒已被畫涼飲下，雲溪自是滿足的將眸色轉向前方。
這盛安城將這落花樓的水碧姑娘當做是仙女一般供著，今日若有幸見得這姑娘一抹容顏，到底是有趣的。這花樓，雲溪未曾來過，倒也覺得新奇。
自雲溪眸色凝著台前，而顏冥卻是凝著雲溪，一旁的公子哥卻凝著顏冥，一來二去，這桌邊多了幾個年紀尚輕的清秀公子。
這幾位公子皆坐於顏冥身側，凝著顏冥的喉結，道：“女子？”
顏冥淺笑，直接握住一個公子的手按至胸前，那公子的臉紅到極致，卻是摸到了極致的平滑，公子驚道：“男子？”
一旁眾人皆嘩然。
一席烈焰之衣，坐在那裏都是極為顯眼的，尤其是那張絕豔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挪不開眼。這些本是尋水碧姑娘而來，此時卻將雲溪這裏圍的水泄不通。
自是聽到“男子”二字時，這些人便散了大半。
當然，還有公子不依不饒地看著顏冥，小心翼翼道：“可……可娶親？”
顏冥笑笑，卻是眸色掠了殺意。
那公子自是無趣，便自行離開。
這裏，縈繞了太多目光，浣浣姑娘在一旁卻是笑道：“若非公子說，浣浣也會認為公子是個姑娘，畢竟這樣的容顏隻有戰神畫溪能比了。”
即便是個落花樓的姑娘，也知道畫溪之名？雲溪卻是淺笑，重生之前，她自知自己的容貌姣好，卻不成想世人竟如此看她的容貌。
雲溪回眸，已看到顏冥一泓淨水的眸：“水碧呆會要彈琴。”
“嗯？”
雲溪想了片刻，緩緩道：“你還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