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是木易邏傷了流煙的眼睛
他回眸看著雲溪與寧西洛,清秀的模樣反倒是極為認真。
寧西洛看著床上之人:“她眼睛,是怎麽回事?”
小沙彌笑道:“她換了臉,自然不想讓木易邏瞧出她的身份,可換臉又如何?你與雲姑娘不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人嘛,聲音是不會變的,習慣也是不會變的,木易邏又怎麽瞧不出來呢?這眼睛,自是木易邏做的事情。隻是……這木易邏來北淵複命於八王爺,便想帶著這瞎了眼的流煙,可世事難料。”
雲溪冷聲:“他拋下流煙?”
小沙彌搖了搖頭:“流煙逃了出來,且碰到了我。我回頭便看到了那俊俏公子,本想殺他的,可流煙不讓……若非不然,我抬手便殺了,倒也是麻煩,融蟲蠱的問題不好解決。聽聞這木易邏,後來直接去了東蜀,倒也是不好抓。”
“救她,隻因為你想當了她的腰牌,這麽簡單?”雲溪冷聲,“東宮什麽都能給你,你救流煙的理由並不充分。”
小沙彌對這雲溪的說法,倒是微微詫異,他笑道:“我經常做好事的。”
這一句話,雲溪卻無法反駁。
如今流煙在那床上躺的正好,她身上無傷,隻有那雙眼睛……
木易邏刺傷了流煙的眼睛。
若知當初,就該斷了木易邏的手腳筋脈!雲溪握拳,猛然看向小沙彌:“楚臨安呢?你逼他做了什麽!”
小沙彌歪著腦袋:“呃,我還以為你把楚臨安忘了呢。”
“江此意!”
因雲溪一聲怒,小沙彌笑道:“流煙跟我講了很多故事,其中最多的便是那張良之事。隻是我想著,這楚臨安殺了張良,那這眼睛配給流煙又如何?你說呢?”
“他可還活著?”雲溪手臂顫晃,一雙清眸凝著小沙彌。
小沙彌點了點頭:“定是活著的,從今往後,這楚臨安的命我便保了。東蜀人碰不得,哪怕你身後這位也碰不得的,我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寧西洛走至床榻之側,淡淡凝著流煙:“她,倒是相信你。”
小沙彌輕哼:“因為是我救的她……還有她的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小沙彌聲音落寞了一些,然後輕歎:“待孩子出生後,你那孩子帶走殺了便好,融蟲蠱的事情的確要解決的,隻是要犧牲了孩子了。”
寧西洛冷淡地看著小沙彌:“你的意思是,你不將流煙給朕?”
小沙彌點頭:“若你能保護她,交給你又何妨?可你做不到,我想流煙定然不想跟你走。她心中的小計劃還有很多呢……”
雲溪眉頭微皺:“若她想殺楚臨安呢?”
小沙彌被這話確是逗樂了:“楚臨安的命,我保了,你怎麽就聽不懂呢。”
這裏安靜如斯。
雲溪抬眸看著寧西洛那張冷凝的容顏,最終握緊了拳頭:“告訴我楚臨安在哪裏,我要見他!”
小沙彌起身,目光悠悠地看著雲溪腳下:“隻能自己去哦。”
說罷,小沙彌與寧西洛對視,緩緩道:“我還要跟你說很多你妹妹的事情呢,讓她自己去,這便是我對楚臨安的承諾。你要知道,一諾千金,不能食言的。”
北淵命脈凝看著西州君主,於黑夜之中淺淡的笑著。
小沙彌脖頸之上還流著淡淡的紅印,那是寧西洛掐出的痕跡,雖有力,卻傷不到這小沙彌本身。雲溪不知他有多麽大的能力,也不知小沙彌到底來自何處,又是誰,如今,隻是看著身前之人,便覺得膽寒。
一副少年身軀,不知何種年紀,做事狠辣卻有章法。
雲溪狠下心,垂身便將掀開了幾塊磚,草屋而下竟然是長長的階梯……
她拎著那盞油燈,一步步下去。
而上,小沙彌卻將那那幾塊磚又蓋了上去,阻隔了一切,而寧西洛便淡淡地站在高處看著她,並未跟來。
這小沙彌倒是能控製住寧西洛……
雲溪落了地,一步步朝著深處而去。
這裏潮濕而黑暗。
這裏隻有一些淺薄的空氣。
壓抑如深淵,與那慎刑司又有什麽區別?
前方草席鋪滿,而上卻躺著一個黑衣之人,那人手上皆是血,一雙眼睛被紗布覆蓋著。血漬從紗布之上滲出而來,滿滿的血腥。
雲溪走著,楚臨安並不知曉。
俊美容顏,沒有任何生意。
雲溪彎下了身,將那盞油燈輕放於草席之上,她輕聲道:“臨安。”
這裏空曠,她的聲音輕薄而涼。
那滿是血漬的手顫著,握住了雲溪,薄唇輕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身軀微顫著。最終,楚臨安鬆開了雲溪的手,整個人皆瑟縮地朝著身後的牆壁而去。
所有的惶恐與害怕皆湧入了心中。
楚臨安依於牆壁之上,於黑暗之中,隻感受到那隻溫暖的手輕觸於他的手背之上,他直接甩開:“不要看我!”
雲溪猛然起身:“臨安,為什麽……”
紗布覆於眼上,他忍著所有的疼痛再度沉聲:“我求你出去,好嗎?”
求,他用了這個字。
說到這裏,楚臨安已經輕笑出聲。
雲溪握住他的手臂,身體已經已經無法自控,她輕聲道:“每次都是這樣,那個時候說著那般狠話,如今卻要偷偷來北淵尋我,尋而不見,是為什麽!”
楚臨安一直不語。
這裏黑暗,而那盞燈火卻明滅可見,雲溪凝看楚臨安的臉:“若你願意,我——”
“你什麽?”他苦笑。
雲溪輕聲道:“我能為你做什麽?”
楚臨安垂下臉,直接坐於那草席之上,他冷笑道:“梅花林,居屋,你可還記得?那些記憶對於我而言是一生,對於你而言不過是過往。如今你自己想的明白,我卻想不明白,明明什麽都想起來了,明明什麽都知道,你卻不再愛我了,是嗎?”
雲溪猛然看著楚臨安,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回答:“我不想騙你。”
楚臨安唇角揚了揚:“你從居屋離開那天,你告訴我,西州需要的是你,畫涼需要的是你。或許那個時候你心裏才明白,你需要的從始至終都不會是我。不過是蘆葦蕩前的遇,對於戰神而言,楚臨安不過是眾人中的一人,又何足掛齒呢?”
雲溪咬緊牙關:“那個時候,我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