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出墨城

  這一笑便惹的莫嫣然欣喜，她的步伐越過了畫涼，朝著雲溪而去，剛到跟前便盈盈俯身：“嫣然心中已然明白，北淵出兵薑國，自是姑娘想要帶兵前往。若是想去便去，嫣然覺得薑國小的很，對於溪姑娘而言，拿下也是正常之事。”


  於莫嫣然身後，青鸞微微俯身：“溪姑娘的意思是，五千武卒兵，八段校場不用去，一段校場與二段校場的武卒兵便足矣。宮中有旨，自是武卒營哪五千將士皆可，並非非要八段校場的兵將前去，可李斯將軍與莫擎海將軍不願，倒是為難。”


  莫嫣然回過身，便看到了那一身青衣的青鸞，隻是聽此，她眸色繞過青鸞背後，看著那人，興奮道：“叔叔，出征是好機會，嫣然要一同去！”


  莫擎海將軍扶額，疾步走至莫嫣然身旁，小聲說著什麽。而莫嫣然狠狠搖頭，又說了什麽，莫擎海將軍便一臉黑，轉身便走至雲溪身前道：“嫣然丫頭想去，那便去吧，二段校場願隨東宮東宮未來的正妃娘娘，一同拚戰沙場！”


  說罷，莫擎海將軍便轉身就走，身後一眾武卒兵跟著踏步出了這一段校場。


  李斯將軍起身恍惚，瞅著雲溪，小聲道：“二段校場五千人，如此也夠了，我們一段是不是便不用去了？”


  這話心有餘悸，李斯將軍似是悵然了，本想轉身便走，可是卻看到了雲溪的笑。


  李斯將軍轉身便跪在了雲溪身前：“姑娘，您雖是東宮的人，可如此命令我等如此做事，這命丟了是小，我等妻兒老小又該如何？今後……”


  說到這裏，李斯將軍便掩麵。


  莫嫣然走至李斯將軍身側，小聲說了什麽，這李斯將軍聽此，反倒是一驚，掃視著身後的武卒兵，直接沉聲道：“日升之時候，一段校場隨姑娘一同出墨城，入薑國。”


  這話說的懇切。


  隻是雲溪卻有些狐疑，這兩位將軍如此變故，倒也不知為何，隻是詫異地凝著莫嫣然，直到這校場之內所有人都走空了，她才淺聲笑道：“你如何做到的？”


  莫嫣然將手背在身後，昂首拓步地走至雲溪身前，緩緩道：“叔叔的信鴿於我們將軍府落下之時，宮中老內監正巧來宣旨。”


  她清眸明亮，滿目的開心。


  雲溪笑談：“宮中旨意可是讓莫老將軍帶兵出戰？與何人之戰？與武卒營有關？”


  莫嫣然震驚地看著雲溪，連連點頭：“你猜的很對，宮內秘旨，要武卒營出七萬五千人，公孫將軍為正將，父親為副將，朝另一處戰事而去，似是有五個小國鬧了起來，共計舉兵八萬。”


  青鸞思索道：“七萬五對八萬，按理說，對於北淵而言是十拿九穩之仗。”


  莫嫣然淺笑，反倒是搖搖頭：“五國出兵，皆是上等兵，正副領將各國加起來總歸有十人，領將一人可抵千騎，這仗不好打。因此，公孫將軍自在朝堂之上言明，薑國一戰為小，不能再用八段校場兵將，所以，言下之意，薑國一戰便落在了這一二校場之上。畢竟這薑國不足為過，地小，這仗輸了便輸了，日後再打也不為過。可戰已經起了，便要打下去，所以即便溪姑娘不去討這個恩典，太子也幫姑娘討了這個恩典，這戰事，姑娘定要去。”


  說罷，莫嫣然唇角一樣，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明黃的物什，甩至雲溪手中。


  雲溪拂袖間接過了那物什，眉眼皆凝著。


  這聖旨於手中極輕，乃是那老皇帝的調兵旨意，也是給莫擎海將軍的旨意，是今夜書寫的，上麵的油墨很新，是今日擬寫的。


  不過，雲溪倒是覺得好笑，這老皇帝從頭至尾皆想殺她，將她安排於這一段校場，想必便是在等這薑國之戰。湊巧，那五國合謀起戰，正好調離公孫將軍。剩餘六千武卒兵連正將都未有，便讓這些未曾經曆戰事的人一同去往那薑國戰場，倒是一出“謀殺”的好戲。


  雲溪問道：“這調兵六千，聽上去是好聽，還多了一千，倒也顯得兵將富裕了些。”


  莫嫣然擦了擦鼻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子卿哥哥自然是關切你的，今夜五國起事，子卿哥哥於禦書房外跪了一個時辰，才多求了一千兵將，皇上困頓，覺得麻煩，便允了。”


  “那烈陽府可有動作？”


  “烈陽府於那禦書房外也跪了一個時辰，求皇上莫要多給一千人，反正皆輸，多一千，也是賠進去一千人性命，不值的很。隻是那烈陽府奇怪的很，那日救你之事傳遍整個胤都，今日自知你在這一段校場，卻還是啟奏讓你跟著去戰場，很顯然，他還是想讓你死。”


  “你既知這件事的危險，還要前來？”


  雲溪話語很輕，卻如那泉水般落入了莫嫣然的心。她抬眸凝著雲溪那清淡似冷的眼睛，反倒是疑問道：“五國好不容易亂一次，父親好不容易出征一次，我決定來尋你，決定去戰場，自是好機會，這聖旨被我拿來，自然也是百年來的好機會嘛，為何不來？”


  “會死。”一旁，畫涼冷著聲音道。


  莫嫣然眨著那雙漂亮的眸子，反倒是將星空之夜映入其中：“先生說過，我是將相之才，我覺得不假。”


  青鸞好奇，又問：“哪位先生？”


  莫嫣然抬笑道：“算命先生。”


  於此刻，青鸞嗤笑出聲，一旁的畫涼臉色又冷了幾分，他從雲溪手中將那道聖旨奪過，便直接朝外走去：“我將這聖旨送至莫擎海將軍的府邸中。”


  ……


  墨城之夜，深沉而喧鬧。


  公孫將軍在胤都皇城，而三段校場至八段校場傾巢而出，朝著墨城之外——胤都而去，寂靜不再有，自畫涼將聖旨放在莫擎海將軍身前之時，這天便悠悠轉轉的亮了。


  調兵聖旨，六千武卒兵，成為了整個北淵的笑話。未曾上過戰場的六千武卒兵，於今日出了城，墨城空了……


  世人皆說，薑國不足為懼，五小國滋事為大，若五國攻入邊城，那北淵便亂了分寸。世人皆說，薑國之亂，不過是五國滋事的前提，減少北淵的兵力所做。薑國將成為戰贏之國，隻為五小國做了那戰起鋪墊。所以，這六千兵，調至薑國即是送死。


  出城後，馬車內悠悠晃晃，青鸞與畫涼跨上了戰馬。


  一路行程，李斯將軍與莫擎海將軍於前，隻是走至一半，青鸞回眸看著那搖晃的馬車掠了一絲擔心。


  馬車內隻有兩人，那便是莫嫣然與顏冥。


  前者帶著那麵紗，手握玉瓷茶杯，手臂確實抖的厲害，而顏冥倚靠在那馬車之上，唇角掠笑的都凝著珠簾之外的六千兵馬。


  似是看到山間閃過的幾道人影，他放下了那珠簾，殷紅薄唇輕啟：“墨城，要起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