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準備去武卒營
車輪軲轆壓雪之聲剛剛停下,馬蹄嘶鳴,一口白氣自那紅色駿馬鼻中而出。
這馬車並非一般馬車,而是東宮黑金紅木馬車,上麵刻著飛龍之樣,每一紋路皆栩栩如生。要知四國天子,除非登基,則不可以該紋為用,而這東宮太子卻能用,因為他生來便是北淵未來的主人,皆北淵之人認可的太子,也是北淵之人認可的未來天子。
東宮太子自馬車而下,凝看著跪成一片的人,眸色如水。
內監跪的心顫。
龍子卿身後,有一人兒自馬車而下,與他一旁站著不動,且靜靜地凝著雲溪朝她行來的樣子,輕聲道:“二姑娘,規矩!”
雲溪立即停下腳步,灼灼目光盯著雪地中那陌生的容顏,心中卻是歡喜。青鸞雖變化了容貌,可是那身形,雲溪一看便知是她。
雲溪踱步走至龍子卿身側,俯身:“見過太子。”
龍子卿心中略微沉了心,伸手搓著雲溪冰涼的手指:“宮中讓你去武卒營,自是為你以後入主東宮正妃做準備,我怕你吃苦,便將青鸞帶來與你一同去。畢竟她身份有礙,隱了容貌自是好事,西州刺客若發現她與你一同,她因此也能護住自己的性命。”
說罷,龍子卿掠過雲溪,瞧看客棧之內那一身紅衣之人,唇角一勾:“光顏姑娘一人,是不夠的,多一個婢女,多一份事。”
話落,龍子卿撫手。
所有內監皆站起,行了禮便超客棧外而去。
介時,客棧之內的所有人卻依舊偷偷瞥著那站在客棧門前——那並未對太子行禮的“美人”,且挪不開眸子。
眾人隻見,那“美人”微微垂身,便將雲溪的手從太子手心中抽出:“男女授受不親,姑娘未嫁入東宮之前,還是要明白的。”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暗道不好。
北淵太子性情溫和,卻也不易生怒,所以百姓皆喜。而如今,那俊美之人眉頭挑了挑,笑道:“你這婢女倒是懂事。”
顏冥握緊雲溪的手,清音不改:“繁花草木,皆有規律趁著,人非聖賢,皆有規矩束著。若是亂了,家不是家,天不是天,國也非國,不是嗎?”
雲溪淺笑,眸光轉至顏冥,打量著,微紅的唇啟了又閉。
雲溪看著顏冥,心中的笑意卻越來越盛,明明昨夜還受傷膽怯,今日便如此劍拔弩張,對方還是東宮太子,這鬥奴場出來的姑娘不光有錢,還膽子大。
青鸞走至顏冥身側,稍作打量,於雲溪耳側輕音說了什麽,雲溪便收回了目光,且投至那隔著簾帳的馬車之內。
裏麵靜至無聲,卻也讓雲溪心悸一分,她直接掀開簾帳便往馬車內入。
馬車抖動,震響聲不絕於耳。
突然間,一道人影從馬車內被人踢在了雪地中,眾人皆看去——
青鸞淺笑,顏冥卻將眸看至龍子卿,眉間一皺。
那一身赤衣之人,掠起輕功再朝馬車而去,雲溪便從馬車之中飛出,雙臂纏繞著那人的手,幾個回合下來,地上積雪已化大半。
那赤衣之人,容貌俊美卻也涼薄,狹長的眸子瞥看雲溪,道:“一月不見,你倒是厲害了許多。他日再戰,定能贏你。”
聽此,雲溪隻是點頭,她雙手背在身後,朝龍子卿而去,一雙眼睛無法掩蓋萬分笑意:“畫涼傷勢好了大半,自然多虧太子的幫助,雲溪感激不盡!”
看雲溪未曾理會他,畫涼眉頭皺了皺,一臉不悅之色。
龍子卿漾起袖子,微微撫正雲溪發間的已亂的雲溪簪:“武卒營並非良地,青鸞與畫涼帶在身側還是好的,畢竟你這婢子不會武功,平日裏也幫不到你什麽。”
語閉,龍子卿對著顏冥笑了笑。
顏冥輕佻眉梢,聽著龍子卿將“婢子”二字說的極重,心惱無甚辦法,隻能將雲溪拉至身側,彎著身子在雲溪耳畔說了什麽,雲溪愣了愣,直直地看著龍子卿。
龍子卿依舊是笑意溫和:“怎麽?”
此時,已經不是顏冥將雲溪拉扯在身後,反倒是雲溪將顏冥往身後拉了拉,客套道:“畫涼與青鸞隨我入武卒營,是以什麽身份?”
青鸞垂身:“自然是婢子與仆人的身份。”
畫涼側身瞧著青鸞,冷笑不語,青鸞趕緊低了低頭,小聲道:“公子失憶未複,性子還是那般,此番一同去往武卒營,會不會有些……要不然,公子還是別去了……”
青鸞盯著畫涼,似是害怕。
畫涼唇角抹了冷笑:“為何我不能去?仆人便仆人,她本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無妨。”
說完,畫涼便直接入了馬車。
雲溪愣了愣,反倒是因為畫涼這一聲言語心中歡喜。她與青鸞對視一眼,青鸞笑著點了點頭,便跟著畫涼一同上了馬車。
這胤都冬季的天似因近日的小團聚變得不那麽寒冷了,雲溪看著前方白雪皚皚的街巷與人來人往的酒樓,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她的影子。
——“姐姐真當鳳兒是姐姐的敵人嗎?”
這一句話突然從腦海中閃過,雲溪袖下的手臂不由得顫晃了些,而身後之人卻握住了她的肩膀,那殷紅的唇於她耳邊笑道:“你在怕嗎?”
顏冥一語,雲溪立即搖頭。
龍子卿凝了顏冥一眼,臉色略微僵硬:“那武卒營在城外幾裏之地,並不遠,今日我送你去。”
雲溪慌張地點頭,便直接上了馬車,落了那簾帳。
馬車之外,龍子卿對著顏冥柔和一笑,而顏冥卻沉了眉峰,本帶著笑意的絕美容顏,也於此刻消失不見了去……
與龍子卿擦身而過之時,那紅衣少年卻頷首清聲:“好玩的日子還在後麵。你若奉陪,本王自然與你共賞這北淵盛世。”
說罷,少年便入了馬車。
似妖似豔,他的美迫及了天地絕色女子。這一入,這片天地之間的顏色皆少了幾分,那抹紅至絕豔的人帶走了所有人探究的目光。
客棧內、街道男子皆灰心歎氣。
而馬車之下,飛揚而來的風席卷輕浮那白衣,龍子卿看著那落霞的簾帳,桃花眉眼掠著危險的溫笑:“那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