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安全出宮
龍子烈被這一問突然震住了,百般尋理由,最終低頭搓了搓衣服,轉身看著雲溪:“你覺得呢?”
這一問,便是甩包袱了。
烈陽府慘事,本便讓胤都人覺得雲溪便是天降災星了,如此便尋覓出了個理由,倒也能找個不殺她的辦法。如今讓雲溪好奇的是,這烈陽府中的大皇子為何要幫她?
雲溪對著龍子烈俯了俯:“大皇子說這是西州刺客,可有證據?”
龍子烈低聲道:“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假?”
雲溪又道:“那你昨夜怎麽不說?”
龍子烈臉色已經脹了紅,心中腹誹片刻,再道:“一夜未曾安眠,今早睡了片刻,才想起來那刺客的模樣與曾經西州使臣的模樣一樣。”
雲溪輕輕點了頭,便不再去測試這大皇子的居心,轉身便對老皇帝跪下了:“如今皇上已經探明烈陽府的探子捉了雲溪,殺烈陽府百人的刺客又來自西州,與雲溪自無幹係。皇上如今應該查明的是,烈陽府的探子為何去捉雲溪,而非詢問雲溪是否是完璧之身。”
雲溪垂眸間,唇角悠悠揚起。
大皇子龍子烈被雲溪這一問徹底問惱了:“我是來救你的,你怎麽還潑髒水到我頭上?你到底想不想活?”
一旁的內監“咳咳”兩聲,這龍子烈便緘默了。
皇帝眸色幽深,掠看龍子烈一眼:“為何要綁她?”
龍子烈咽了咽口水,反而笑道:“兒臣何時綁了她?將軍府的家仆做的事,怎能怪兒臣頭上?那人怎就成了烈陽府的探子了?東宮那麽傳,這宮裏怎麽也這麽傳?若兒臣看不慣這小女子,今日又何必來救她?看不慣,便讓她死在這禦書房不就好了?”
這話說的倒是信誓旦旦,毫無破綻。
皇帝挑了眉,那混濁的眸依舊盯著那斷裂的白綾:“今日要殺你的人是朕,救你的人是烈陽府,而將你帶到宮中尋死的人是東宮,你可明白?”
一句話,雲溪便聽明白了這皇帝之意,卻又不明白皇帝的意思。這烈陽府的大皇子是皇帝的兒子,這龍子卿也是皇帝的兒子,雖身處東宮之位,這皇帝卻似乎在偏袒這大兒子?是故意試探她,還是真的不喜龍子卿?
雖想不明白,雲溪依舊俯身叩拜:“謝皇上不殺隆恩。”
大皇子龍子烈於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氣。
隻是這時,皇帝卻再度回過身,對著雲溪笑道:“太子妃的位置可不好做,想要坐穩東宮之位,以後便是北淵的皇後,乃至太後。四國紛亂,我們北淵需要的是怎樣的未來國母?”
雲溪依舊俯身而言:“自然是德才兼備。”
皇帝於此時搖了搖頭,走向了雲溪,俯視著她:“朕可以不殺你,但今日開始,你便住進公孫將軍的武卒營,跟著學習吧。”
“謝皇上隆恩。”
雲溪雖是不解,卻依舊謝恩,與大皇子龍子烈一同退出了這禦書房。隻是走之前,那內監還將那白綾送給了她,讓她一並帶了出去。
……
雲溪從禦書房走出一路,未曾有內監來引路,反倒是大皇子龍子烈在她身側一直上下打探著她,最終,雲溪停下了步伐,轉身看著龍子烈。
龍子烈也停下-身,依舊打量著雲溪:“你什麽來頭?”
雲溪俯身,嫣然一笑:“回殿下,京都雲府。”
龍子烈不耐煩,靠近雲溪,於她耳側輕聲道:“有人為了你滅了烈陽府一百零一口人,你現在還在裝迷?”
這話聲音極小,雲溪不自覺後退一步,抬眸輕聲道:“西州那刺客,我並不認得。”
龍子烈掐著腰,直接道:“說西州刺客隻是說辭,那人不是西州的,是哪的本皇子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為了你殺了我二十多個小妾,全府死士都被殺了,你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人今早還來烈陽府挑釁本皇子,若不救你,便殺了我,你現在裝什麽?”
雲溪清眉皺著,逐而疏散開來:“這世間有幾人能於一炷香之內的功夫殺你全府之人?又有幾人能踏足胤都攪亂風雲而不被發現?如今雲溪身於東宮之下,做所一切皆要為東宮太子考慮,又怎會找人傷了大殿下您?如此推卸責任,倒也不失風範。”
說罷,雲溪便踏步而前。
轉身間,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便逐漸冷卻而下。
這胤都皇宮與京都皇宮終究是無甚區別,人心難測,若無這一身的武功,誰又能保的了她?隻是很突然,雲溪握緊了這滿是血跡的衣裙,整整三日,她未曾換過衣,被關在那暗不見天日的鬥奴場,出來便直迎禦書房。
而龍子卿,在哪裏?
隻是跟著進宮的原路,雲溪便朝著宮外而去,隻是到宮外之時,她見到了那一抹紅色。
那人站在人來人往的皇宮外側,立於這風雪之際,麵帶笑顏地凝著她。
是顏冥。
皇宮守衛站的筆直,卻依舊無法移開那一抹眸光,朝著那一身紅衣之人望去,他長發斐然,妖冶的眸子帶著微閃之意凝著雲溪。
雲溪踏足而出,霜雪發出滋滋之聲,而下一刻,顏冥便朝著雲溪奔去,一把抱住了她,雲溪愕然,隻是僵硬在原地不懂。
顏冥於她耳側輕聲道:“昨夜在那醫館出來後,便遭到了刺客,竟有人要殺我……那醫館的醫女被殺後,我便逃了出來,想著能在這裏尋到你,便一直在等你了。”
這話說的懇切,他藏在雲溪衣襟之下的唇悠悠地揚起。
雲溪聽得害怕,直接推開顏冥,檢查她肩上的傷口:“顏姑娘,你可無礙?那刺客可傷到你?這胤都亂,以後不要再亂跑了。”
顏冥垂眸點頭,卻而偷偷地看著雲溪那蒼白的臉:“昨夜在馬車之上,我也聽的明白,那東宮太子似是不喜我接近你,不過這些都沒關係。你在那鬥奴場救了我的命,我便會一直跟著你,做什麽都行,隻要你能留下我。”
雲溪直接握緊顏冥的手,抬頭看著他那接近極致完美的容顏,卻突然問道:“你母親也跟你一樣美嗎?”
顏冥突然愣住,轉而卻柔柔的笑著。
這笑並非妖冶之色,這一笑似是這雪都融化了幾分,那一身紅綾裳於雪相融,他輕輕攬住雲溪的腰,將她靠近自己了幾分,輕聲道:“若是母親知道你如此喜歡我,定然也會喜歡你。”
無論是那守衛皇城的侍衛還是路過的百姓,皆凝著這著了一身紅綾裳之人,半晌移不動路,隻是看著,聽著那飄飄渺渺的話。
似霧似幻,清澈之聲蕩漾了這一片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