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武功太差
雪厚盈尺。
長林漫路，龍攆朝著京都而行，卻行至極慢。八匹駿馬，皆套上了厚馬暖，每匹馬皆緩步而行，若是跑快一步，便會被長鞭鞭撻。
顧生言披著暖狐披，坐於龍攆外駕馬，雖手握韁繩，懷中卻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湯婆子，正暖著這冰冷的身子。隻是身後，簾帳之後卻許久無了動靜。
皇帝的心思，誰又敢猜？想到這裏，顧生言垂眸又握了握那湯婆子，哈出了一口氣，隻是很突然，一個人影突然摔出了龍攆，落在了龍攆之側的雪地中。
掌風尚未停於而側，那簾帳也在那掌風中飄飄蕩蕩。
於瞬間，跌於雪地中的粉色倩影便掠至龍攆，剛掀開簾帳之後未出一瞬——
掌風淩厲。
那粉色倩影再次飛出了馬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於雪地之中，雲溪起身的瞬間，那掌風再次於龍攆而出，她未來得及躲避，那掌風便打在了她肩膀上。
雲溪在雪中踉蹌半步，血便吐了出來。
顧生言拉著韁繩，猛然停了馬車，回眸看去：“皇上，這是打算殺了二姑娘？”
龍攆之中，公主正睡的沉穩，她一手輕拽著皇帝的袖子，一手握著被褥。而寧西洛隻是闔眸坐在那裏，聽到顧生言之語，轉而鳳眸溫和地投了過去。
這模樣，比平時怒急時候的樣子還讓人心生恐慌。
顧生言閉嘴，趕忙將那簾帳放好，而身後卻傳來了那冰冰冷冷的聲音：“宮中新進的那兩個醫女可在後麵跟著？”
“自然是跟著的。”
“流煙不適，於醫女一同呆著吧。”
“諾。”
顧生言跪於龍攆之上，將那簾帳捆好後，便將流煙從中抱出了龍攆。
飛雪霜降，每一步顧生言皆走的極輕，一直到安頓好流煙，他才敢回到龍攆之上，而此時的龍攆中，卻早已無了皇帝的身影。
所有侍衛皆靜待於原地，看著前方之象。
皇帝一身粹白，每走一步皆是風采沛然之姿，那抹粹白便於風而起，飄飄蕩蕩。他的墨發並未被束起，反而懶散地落在身後，被簡單地捆綁著。
隻是於此時，皇帝站在雪地之中，冷目盯著雲溪：“為流煙一事，朕兩夜未曾睡。”
雲溪握緊拳頭，頷首道：“我知道。”
鳳眸淺淡，寧西洛冷笑道：“朕剛剛睡著了，你要行刺。”
雲溪後退兩步，不再看向寧西洛，隻道：“皇上既然答應了我，若於剩下的時日傷到皇上，便給予恩賜，怕是要忘了？”
她垂著眸，狠狠地擦落了唇邊的血漬。
而寧西洛卻未曾惱怒，隻道：“其一，你拔匕首的聲音，朕聽到了；其二，你動作太慢，即便用的是那袖箭，隻要有風聲，朕皆會聽到。”
雲溪立於雪地之中，自嘲道：“風動於此，若皇上掩耳呢？”
雲溪隻是苦笑，下葬張良之後，這龍攆便朝著京都而去，因龍攆的平穩，一路未曾顛簸，卻也讓人困頓。若於皇宮之內，她想要動手則會更難。隻是沒成想，即便寧西洛困時，她也不會成功。刺殺，不過是虛妄之言，若想撼動寧西洛，僅憑她一人又能動分毫？即便是曾經的畫溪，也未曾能傷寧西洛分毫，又何況是如今的她……
所謂自不量力，便是如此，不是嗎？
龍攆前的馬匹嘶鳴，侍衛皆等待著。
而此時，皇帝卻沒有前行的意思，他立於雪中，目光冷凝：“那便如此做。”
這一聲淺淡，卻讓雲溪愕然：“如此？”
寧西洛未曾言語，拂袖間竟將她的麵紗拽下，於瞬間，那鳳眸直逼那白皙的容顏，冷冽寒風般的眸色將她的臉映入其中。
雲溪從他手中接過那麵紗，沉思過後，輕聲道：“不後悔？”
“若如此，你還傷不到朕，便自知如何領罰。”他俯看雲溪，鳳眸中無任何波瀾。
隻是此聲落下，所有侍衛皆惶恐地看向皇帝。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雲溪握緊那麵紗，走到皇帝背後，輕輕點起腳尖，將那布係在了他眼睛之上。
粹白的麵紗成了遮眼布，遮了他那漂亮的眉眼，而那張臉卻依舊美的攝人。
隻是於寧西洛身前，看著他如此模樣，那無波無瀾的麵容，那細膩風雅的模樣，倒於記憶中的人大相徑庭。
雲溪伸出手，輕輕觸碰他的耳側……她的手冰涼，而他墨發掩蓋的耳朵，卻是暖的，心中一狠，她便點了那穴道。
他——現在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即便耳邊狂風大作，即便霜雪飛降，即便雲溪動手，他定然也不知道。隻是此時，雲溪不明寧西洛為何願意給自己一個“刺殺”的機會……
換做任何人，皆是誅九族之罪。而他，默允了她如此對他。正如寧西洛所言，此時此事，對於雲溪而言，是恩也是劫。
雲溪後退，凝視著寧西洛，不言不語。
龍攆之上，顧生言已經疾風般跑至這裏，跪在地上狠狠地磕頭：“皇上，龍體重要，如此若是傳出去，倒是一處笑話了。”
匕首自袖中而出，出鞘刹那，雲溪清眸掠看顧生言：“顧總管，得罪了。”
隔空點穴，她做的精準。
顧生言跪在雪地中，僵硬著身體看著前方之人手握匕首朝著皇帝而去……
風動而起，雲溪點著積雪而起——
於此刻，寧西洛竟直接伸出了手，拂袖間她手中的匕首已然斷裂，掉落於雪地之中，安然無聲！而寧西洛，卻連一步都未曾踏足，於此刻，他伸出了手直接將雲溪拽至懷中，禁錮了她的行動，穴道於下一刻點在了雲溪的身上。
遮蓋那雙鳳眸的麵紗落下，一抹幽深映入了雲溪的瞳孔之中。
他似在笑，也似在惱。
所有侍衛皆於此刻舒了心，站直身軀於龍攆之前。
而寧西洛卻將雲溪攔腰抱起，朝著龍攆而去，大雪霜降，落了他粹白的箭，掩蓋了雪地之上的麵紗。
“皇上，奴才還在這裏。”
顧生言跪在地上，大聲道。
耳邊的穴道，不知何時已經被他解開，在上龍攆之時，皇帝微微側眸凝看向那雪地中的一抹藍色人影。
“沒朕允許，不許起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