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又受傷
被突襲,死傷將近二百人,如此情景也是雲溪所想不到的。隻是現在,若是全殺了,這些人也實屬無辜。
雲溪想此,頷首看了寧西洛那張冰寒的臉,沉了氣:“剩下的八百侍衛中,有三人是混進去的,若是臣女一一找出,望皇上饒了所有人的性命。”
此話落下,侍衛們皆麵麵相視,渾身顫抖。
依舊是這片碧滄林,星辰夜空,滿是寂寥。
寧西洛站在這裏,風吹動了他的發,迷亂了那眼底的冷清。他隻是打量著所跪數人,將那帶血的劍直接拋向雲溪。
雲溪接住劍的瞬間,直接刺入了距她最近的一名侍衛的胸口,而在這時,一名侍衛拔腿就跑,袖箭在瞬間穿透了那偷跑侍衛的頭顱!
“還有一個。”
雲溪直接拔出了劍,偽裝成侍衛的刺客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眸色清冷,悠悠打量著跪成一片的侍衛:“你若出來,我便饒你性命。”
侍衛們麵麵相覷,卻無一人所動。
袖箭直接飛射,貫穿了人群正中央那刺客的肩膀,他頷首便看到了雲溪清冷的眸,正直勾勾地凝視著他。
那刺客抿了眉,直接將那袖箭拔出,血染了衣袖:“姑娘好眼力。”
侍衛們均站起身立刻退開,手持刀劍圍著那刺客。刺客站在正中間,反而一臉愜意與輕鬆,未曾有絲毫的恐懼之心!
寧西洛直接將雲溪攔在了身後,直接掠向刺客,而那刺客卻能輕而易舉地逃脫開。他輕扇衣袖,刹那間,所有的飛刀朝著雲溪射去!
雲溪側身,瞬間躲過。
幾名侍衛直接中了飛刀,死於這片淨土中。
“姑娘,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刺客冷笑,直接朝著寧西洛丟了東西,瞬間煙霧炸裂,他消失於無形,隻留下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殺了他!”
“諾!”
張良直接帶了數十名侍衛朝著林中追去!
煙霧在風中消散,那明黃的身影從中走出,衣衫翻飛,冷漠寂靜:“剛剛,你未曾護駕。”
他的聲音猶如幻境之音,縹緲而虛幻。
風厲之聲落在耳畔,雲溪直接撲向了寧西洛!
寧西洛微窒,手下一冰,竟抹到了雲溪背後的血跡,那傷在這瞬間直接渲染開來,染紅了她粉色的衣襯。
那長箭在她後背之處,直接貫穿了胸膛!
昏厥之前,雲溪聽到侍衛們騷動的聲音,看到身前之人怒不可遏的神情,複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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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醜時。
悠悠轉轉,她還是被傷所痛醒了,隻是此時,她的姿勢並不好看,趴在那龍攆中的軟塌上,倒是個奇怪的模樣。雲溪撐起身子,她抬眸便看到了夜明珠微弱的光芒,上麵竟用布半遮而去,因此並未太過刺眼。
這龍攆本已爛掉,竟被修補好了嗎?
雲溪皺眉,剛想起身,便撤痛了後背的傷,隻能苦笑不已。此次,遺留的刺客共計有四人,在那刺客逃逸之時,另一個刺客直接對著寧西洛射了箭,而她卻不由自主地擋住了那箭。
身上的被褥滑落,雲溪低頭看了一眼,便直接紅了臉。
她上身竟然一件衣服都沒有!隻有後背受傷的地方,將她前後包裹,似是被包成了粽子!這包紮的手法並不嫻熟,也不大好看。
簾帳輕揚,那人直接進了龍攆,頷首便與雲溪的眸對上了。
雲溪直接將被褥抱緊,蓋住自己的身子:“皇上可否出去?臣女這幅樣子如何麵聖?”
鳳眸一涼,寧西洛坐在雲溪身前,直接將那被褥搶了過來:“兩個時辰一換藥,傷口在背麵,你如何看的到?”
這句話說的精妙,寧西洛的意思是,她的衣服是他扒掉的,也是他親自給她上的藥?想起那日在養心殿的種種,雲溪冷聲道:“皇上莫要忘了與臣女之間的約定!”
寧西洛皺了皺眉,冷聲道:“張良,替雲溪上藥。”
“諾。”龍攆外再度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應答聲。
雲溪直接怒道:“張總管,皇上沒有叫你!”
龍攆外,本要進來的聲音,逐漸消失了去,雲溪冷眼瞧著寧西洛,心中不悅:“可這種上藥之事,若是讓他人知道了,定會惹出閑言碎語。”
雲溪自知,此行並未隨行醫女,隻有太醫院的幾個醫正,又都是男子,她若負傷,要麽自己為自己上藥,要麽將無計可施。可這次,她傷的偏偏是後背!
寧西洛掠了一眼雲溪身上的紗布,淡淡道:“不會。”
如此篤定,倒是聞所未聞,雲溪眸色一沉,咬了咬牙:“你是不是想說,所有見過你替我上藥的人,都要死?”
寧西洛一愣,凝眸看了一眼雲溪裸在外的肩,心情似是好了一些:“你倒是了解朕。”
雲溪憤恨,向後退了幾分,卻一點都不想讓寧西洛碰到自己。
她救他,隻是出於本能,而非想救!哪怕站在那裏的人是張良,她也會如此去救!她有多恨寧西洛,別人似是不知,但是她卻明明白白,隻要閉上眼睛,雲溪便會看到父親含淚的模樣與沈驚鴻……
想到這裏,雲溪背過身去,緘默不語,後背上的痛又多了幾分。
她不能死,雲溪合了眸。
寧西洛的手輕輕碰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身子顫抖,卻沒有躲避,聲音如綿綿細語般:“你不要封我的穴道,我不會躲,你不要看過來便好。”
她似乎並不開心。
寧西洛收回了手,沒有了多餘的動作,將那藥瓶放在了桌上,隨即站起了身,掀開簾帳便跨了出去。
“你進去給她上藥。”
雲溪聽到他淡淡的聲音在簾外響起,隨即渾身一震!
一雙纖纖素手直接掀起了簾帳,紫色的身影直接撲了進來。
忍著後背上的痛楚,雲溪一把將那人兒攬在了懷中,一臉慌張地問道:“青鸞,你怎麽在這裏,你偷偷尋來的?”
懷中的人兒趕忙鬆開雲溪,仔細地查看她的傷勢,且盈盈細語道:“其實你出宮那日,皇上便將我從別院接出來了,隻是一直未告訴你,我也不敢私下找你,你又一直在龍攆中。”
雲溪問道:“可刺客來襲的時候,我看了所有人的容貌,未曾瞧見你。”
說道這裏,身前之人的眼睛紅了幾分,蔥白的手指狠狠地握緊了紫色的衣裙:“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對青鸞上心,不然又怎麽會瞧不見青鸞!”
雲溪狐疑,細細打量身前女子的容貌,隨即臉色一白,伸手便將那人皮麵具拽了下來!
那張清秀的小臉瞬間變了模樣!
紫色衣裙的女子紅著眼睛,眨巴著濃密的睫毛看著雲溪,撇了嘴:“本公主做了這麽久的人皮麵具,數這張最精致,竟還讓你看出來了!”
雲溪哭笑不得,麵前之人竟然是遠在深宮中的流煙公主,此時她正一臉委屈地看著雲溪。
雲溪道:“青鸞可不會埋怨我,你的性子我倒是看得出幾分。”
流煙依舊委屈,將桌上的藥直接拿下,順手便將雲溪身上的紗布解開了:“本公主在宮裏絕對不安全,飛霜殿的刺客一波換了一波,皇兄也是無奈,又將我從宮裏帶了出來。誰能想到,皇兄身邊的刺客更多,這幾日,本公主也是夜不能寐,傷心的很。幸虧你受傷了,不然皇兄肯定不讓本公主與你相認!你瞧你身上的紗布,全是本公主給你包的,好看嗎?”
“好……好看。”雲溪愣住。
流煙的嘴倒是喋喋不休,隻是聽到“紗布”一詞時,雲溪抿了眉,她本以為是寧西洛趁人之危,換了她的衣,卻沒成想一直都是流煙做的這些事情嗎?
她冤枉了寧西洛,他竟不為自己辯解。還是說,從一開始寧西洛便是故意的,假裝替自己換藥,故意喊張良進來換藥,都是故意刺激她的?
雲溪咬了咬牙,任憑流煙替她換藥,中間再痛都沒有吭一聲。
流煙包紮完畢之後,便自信滿滿地將那藥瓶放在了桌下的抽屜裏:“這兩日,你可是足足用了八瓶,你看這些空瓶子,全是皇兄從宮中帶出來的寶貝。”
雲溪淡淡地點了頭,似是想到什麽,便直接握住了流煙的手:“飛霜殿那些刺客,在畫涼出事之前,便一直存在了對嗎?飛霜殿好像一直都不安寧,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她聲音極小,唯恐龍攆之外的人聽到一般。
流煙微微張了口,隨即從桌上斟茶了一本,狼吞虎咽地飲了下去:“那些刺客被抓到便會自縊,不被抓到的跑的倒是極快,所用毒物大多為天花散我也是知道的。那日國師出了那狀事又與畫藍鳳有關,我自然會懷疑畫藍鳳與那些刺客有關聯。可我卻不明白,畫藍鳳因何理由要對我動手,於理不合,皇兄自然不會信,我也不敢去說這種事。”
雲溪沉眸憂慮,將那被褥抱緊了些,似是想了片刻,雲溪悠悠地看向流煙的臉,認真打量了一番道:“畫藍鳳及其愛護畫涼,甚至比畫武將軍更要寵溺畫涼,若你嫁到將軍府,畫藍鳳會不會開心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她若想殺你,可能是因為嫉妒。”
流煙慌了神:“嫉妒畫涼對我的愛?”
雲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畫涼愛不愛你,我倒是看不出來,不過你倒是真心實意。”
流煙隨即黑了臉,美眸中瞬間充了淚水,紅成一片:“皇兄說畫涼根本不愛我,讓我死了心思,這才讓我逃出皇宮一年之久。你若是也這麽認為,那本公主便不再理你了!”
雲溪自知說錯了話,連忙道歉:“畫涼為了娶你,可是拿了五千萬兩黃金,萬裏紅妝鋪成的聘禮,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皇上怎能說他不愛你?”
流煙憤憤地點了頭:“為這些聘禮,畫涼可是拋頭顱灑熱血,自然是愛本公主的。”
雲溪巧笑,伸出手將流煙拽至身側,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驚鴻安慰我的時候,總是用這樣的方法,既親切又讓人覺得留念,我也想讓你開心,早點找到畫涼。”
流煙紅了眼:“會找到的,我相信畫涼一定是被雲震天關起來了,雖然他不承認。”
雲溪輕緩一口氣,目光悠悠地打量著流煙:“且不論畫涼,我倒是認為你被畫藍鳳刺殺你的真正原因可能是因為你的容貌。”
流煙雖不解,但還是紅了臉:“畫藍鳳固然以美貌自稱,可終究不是最美的,本公主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