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青墨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雲府本被判與東蜀私通,證據確鑿,數月前西州丟失的黃金也有了下落,是雲震天托三女雲辰玥私自運送至東蜀,字據皆在,一切皆等著判處。
隻是從司墓歸來不過一夜的時間,風雲變幻莫測。
雲府株連九族之刑,竟然被免除了,據聞是貴妃娘娘連同一眾官員跪了一夜,請求君王免了死罪。雲震天因多年戰事有功,與過相抵。
全府斬殺,隻剩下雲震天、雲辰玥與雲嶺暫且偷生,不日流放。
而今日,龍子卿帶著雲溪再度進了宮,隻為青墨。
“你可知,今日是凶是吉。”
坐在馬車中,雲溪掀開簾帳不時地看向街市,冷風陣陣下,她裹緊了披風。
馬車跑的急促,震恍中,龍子卿伸出了手臂,將雲溪攔進了懷中,眉眼如水般凝視著雲溪蒼白的容顏:“你永遠都要記住,在我身邊,你永遠不必擔心。”
永遠都不必自己去思慮嗎?
雲溪靠近龍子卿溫暖的懷抱,將耳朵緊貼在他胸膛的位置,靜靜地聆聽著:“此番是我不對,讓青墨如此冒險,你會怪我嗎?”
“是青墨魯莽,沒有攔著你。”龍子卿淡淡地笑著,桃花眸中透露著幽深的光芒,“你想做什麽便去做,但一定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護著你。”他的話,一字一句都讓人心安,似是讓她找到了一個臨時的落腳地一般,再也不想逃走。
馬車漸漸停了下去,龍子卿直接將雲溪抱出了馬車。
雙腳落地,沒走多久,她便覺得寒冷。
秋風帶著冬日的寒意,雲溪搓了搓冰涼的手後,龍子卿便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微熱,給她帶來唯一的溫暖。
雲溪頷首謝道:“謝謝。”
龍子卿垂眸淡淡地笑著,直接將雲溪的披風解開,遞給了隨從:“你這件太薄,穿著也不舒服,等出宮後我叫人給你做一件白狐披,定然會暖的很。”
雲溪淡淡點了頭,隻是還未回過神,便看到龍子卿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輕輕披在了她的身上,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不經意間碰在了她的臉上,溫柔到了極致。
宮婢行走間,皆偷偷看著這對璧人。
他依舊一身白衣,美豔俊顏溫潤如玉,白皙膚映襯著那雙狐狸般的眸子,在這片金色的宮殿下,是那麽與眾不同。
若驚鴻還活著,也會這麽待她吧?雲溪想著,神情落寞了些許。
一個小太監跑的匆忙,半路踉蹌了一下,直接對龍子卿行了大禮:“太子,二姑娘,皇上宣了,隨奴才一同進去吧。”
雲溪頷首,便看到了“養心殿”三個大字,高高懸掛在那裏。
每一步,她都走的艱難。
雨水衝刷了養心殿外的每一寸土地,血色的痕跡早已不見,那日男子眸中帶笑,一身血的模樣還曆曆在目,她竟又踏足了這個地方。
張良站在養心殿外,輕輕推開了殿門,恭敬道:“見過太子,二姑娘。”
話語間,張良看著雲溪,淡淡地笑著,想說什麽,卻噤了口,垂下頭去。她身後站著的人,再也不是沈驚鴻了,而是北淵太子,時日境遷,什麽都會變,不是嗎?
雲溪蒼白著容顏,咬了咬下唇,卻不肯踏入了養心殿。
手上傳來了溫熱,是龍子卿。
他輕握著雲溪的手,直接往養心殿踏去,毫不猶豫。
宣爐中沒有了狐幽香的味道,養心殿內冷的可怕,而殿中卻跪著一個身姿曼妙的人兒,那熟悉的味道讓雲溪覺得眩暈惡心。
似是聽到有人來訪,畫藍鳳剛側了目,便驚詫地慌了神。
雲溪俯視著畫藍鳳,冷冷道:“臣女見過貴妃娘娘。”
不知何時,雲溪見到畫藍鳳,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直接殺了她。以前總想去問一句為什麽,現在她什麽都不想說,什麽都不想問,隻是看著那雙曾與自己前世相似的眸子,便想殺了她,這雙眼睛讓她覺得惡心至極。
看到雲溪如此,龍子卿輕輕地握了她的手,對身前之人說道:“見過西州君主。”
雲溪頷首,便看到了那雙鳳眸,正冷淡地看著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與龍子卿相握的雙手上,其中的意味她並不明白。
雲溪垂了眸,行了禮:“見過皇上。”
養心殿內安靜異常,畫藍鳳一直跪在那裏一動不動,神情中的疲倦卻是明顯的。
見寧西洛沒有說話,畫藍鳳便張了口:“阿寧,臣妾……”
為了畫涼的下落,為雲家求情,讓寧西洛震怒,雖跪了一夜,但是換取了那三人的活路,畫藍鳳依舊覺得此舉無錯。隻是,寧西洛依舊讓她跪著,跪到大臣一個個離去,跪到北淵太子的前來,他還沒有絲毫動容。隻是現在,畫藍鳳見到了雲溪,卻有些慌亂了。
寧西洛掠了一眼畫藍鳳,淡淡道:“張良,將她帶上來。”
說罷,養心殿外便傳來了鐐銬晃動的聲音,雲溪慌張,直接望去,便看到女子生的一副與她一模一樣的容顏,渾身是傷的入了養心殿。
此人正是青墨,此時已經跪在了畫藍鳳身側。
北淵“擬容”之術一旦使用,容貌更是多日間不會變化,無論如何清洗,都無法變回原樣。以此,大多北淵殺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魚目混珠。
雲溪慌亂,直接跪在了寧西洛身前:“昨日聽聞三妹入了慎刑司,宮內又給了特赦,允許臣女去探望,可臣女身子不適,隻能讓青墨替代臣女去看望三妹!”
雲溪的身子微微前傾,身體孱弱,險些跪不穩。
當她頷首看向寧西洛時,他的心狠狠一縮,甩袖質問:“以擬容之姿被朕看到,便是欺君,而欺君則要死,你可知?”
雲溪蒼白的臉露出了半抹笑意:“那皇上如何才能放了她?”
畫藍鳳微撼,她竟然要與皇上交換條件?
隻見寧西洛輕撇了龍子卿一眼,直接坐在了玉椅上,將桌上的酒水直接擲了出去,雲溪一把奪過,一飲而盡。
她問道:“如此便可?”
龍子卿將酒杯從雲溪手中拿出,穩穩地放在了桌上:“她身子不好,皇上莫要再賜酒了。”
見龍子卿此番,青墨眸色冷淡地看了一眼雲溪:“謝姑娘。”
寧西洛再度斟酒,直接擲給了雲溪,似是打探般詢問:“貴妃央求朕放了你的父親,你可要感謝貴妃?”
雲溪將酒一飲而下:“雲震天犯錯,便要斬首示眾,臣女並不苟同貴妃此番做法,隻會讓百姓認為貴妃娘娘與雲震天是同黨罷了。”
畫藍鳳皺眉後,便是溫和地笑了:“世人皆說雲震天與你不睦,如此看來也是真的。”
雲溪淡淡道:“就像當年誅畫府般,將雲府誅了九族也未嚐不可。臣女願與貴妃娘娘一般,身為叛國餘孽,苟且偷生下去,絕不臉紅。”
畫藍鳳聽此,徹底震怒。隻因礙於寧西洛,忍了心中的怒火,不再表現出氣惱的模樣,反而看向身側的青墨,對雲溪笑道:“這女子是太子身側之人,你因妒,將她騙至慎刑司,以皇上之手除了她,你手段也是高明。”
話語間,畫藍鳳撇了那龍子卿,倒是希望從他眼中看出一抹怒氣。隻是,她看到的卻是溫和與深沉。龍子卿竟毫不在意她的此番說法,一舉一動皆溫柔地望著雲溪!
雲溪反觀畫藍鳳,冷漠道:“娘娘年紀大了,倒是胡說亂語了。”
那日的情景還在眼前,畫藍鳳看到雲溪如此淡然的眸,心悸一分:“皇上為何不殺了她!她那日明明在養心殿——”
“在朕麵前該說些什麽,不該說些什麽,鳳兒還不明白嗎?”養心殿內別樣的安靜,那雙陰鷙的眸打量著畫藍鳳,雖是俊美,卻猶如地獄深淵,讓畫藍鳳瞬間止住了口。
刹那間,她眸間淚水潺潺:“阿寧,你這是在惱臣妾?”
話語間,皆帶著柔弱與淒然,果不其然,寧西洛伸出了手,淡淡道:“鳳兒,你過來。”
畫藍鳳起身,直接走向了寧西洛身側,卻在這一瞬間被寧西洛直接摟在了懷中,當著龍子卿與雲溪的麵,也毫不遮掩吻向了她。
畫藍鳳麵色紅潤,嬌聲道:“阿寧,你不氣惱鳳兒剛剛說錯了話?不氣惱鳳兒勸皇上饒了雲家父子的性命?”
依舊是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畫藍鳳斜坐在寧西洛的懷中,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美的攝人。雲溪冷笑,手卻沒忍住握緊了,指甲扣在了手心中,是別樣的痛。
她遲早會殺了眼前的兩人,讓畫藍鳳與寧西洛生不如死!
龍子卿淡淡地撇了雲溪一眼,卻是微微揚了唇角:“皇上,雲溪還跪著。”
寧西洛並未看雲溪,反而是對畫藍鳳說道:“朕對你的寵愛便是如此,太子對太子妃的寵愛也如此。朕為了鳳兒,可以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做一件錯事,那麽朕也可以為了北淵,饒了做錯事的北淵太子妃。若鳳兒聰慧,便知養心殿出事那日,北淵太子妃並未來此。”
畫藍鳳淺笑:“鳳兒明白。”
雖在他懷中,雖聽著他言語間的溫柔,卻在他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和,那雙陰鷙的鳳眸別樣的陌生。
在北淵太子麵前,她不僅說錯了話,還挑撥離間,讓寧西洛臉色難看。隻是他卻沒有動怒,反而用這樣的方式待她。西州國力雖弱,但是卻擁有一個殺人如麻的暴君,即便寧西洛再寵愛她,隻要她做錯一步,那麽便會隨時惹來殺身之禍。
那日雨夜,她自知沈驚鴻跪在養心殿外,便去了那裏,用言語去激怒沈驚鴻。果不其然,他怒了,直接對她出了手。袖箭的針,是她臨時準備好的,也是為沈驚鴻特地準備的。沈驚鴻既發現天花散一事與她有關,便不能留著,死也要死的徹底!
而雲溪,卻為了沈驚鴻在養心殿外大打出手,畫藍鳳自知,這一局,她贏了。
隻是那日後,宮內封鎖了消息,所有參與此事的侍衛皆被一夜間處死,除了張良與她,再無他人知曉此事。畫藍鳳自知,西州君主寧西洛,再度動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