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革職查辦
夜，藥園。
死士跪在地上，凝神屏氣等待著她的回答。
女子彎著腰，從百草藥中輕拽了一株桔梗，放在月光下細細打量，那張極美的臉龐露出了淺淡的笑意：“早便叫你處理了她，非要等到今日。”
死士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子，思慮良久，道：“引出禍患便是最佳，沈驚鴻顯然已經知道這事與娘娘脫不了幹係，便想逼迫上官夢指認娘娘。”
“哦？”畫藍鳳輕輕地笑著，將那一株桔梗放在紅姑懷中的竹籃中，繼而溫柔地將竹籃上的緞布蓋了上去，“有趣的緊，不過依舊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死士眨眼的功夫便掠出了這片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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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小女失蹤多年，突然被沈禦史帶回，指認殺了國師，一無物證，二無人證！小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慎刑司，當場隻有沈禦史一人，又該如何解釋！她不過十七有餘，又怎會與國師大人有恩有怨，皇上可要替微臣做主！”
遊騎將軍上官岡著了一身朝服，跪在金鑾殿的正中央狠狠地磕著頭，朝野百官無一不微微歎息，卻也隻能息了口，一句話都不敢發出來。
上官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惡狠狠地看向一旁站著的沈驚鴻。
沈驚鴻掀起朝服，便跪在了上官岡的身側，頷首看向那高高在上之人：“物證有，人證也有，隻要皇上傳召，微臣便能讓遊騎將軍看的真真切切。”
鳳眸微冷。
寧西洛掠了一眼上官岡，淡淡道：“張良，你去將人帶來。”
“諾。”
說罷，張良便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至沈驚鴻身側，擔憂地看了一眼便離開了金鑾殿。
不過多久。
張良身後便跟了一個瘦瘦弱弱的姑娘，幾乎是被宮婢攙扶著，才勉強踏進了金鑾殿。
那姑娘穿戴之物稀疏平常，模樣也甚是平庸，一舉一動間都盡顯著輕柔與無力，很顯然，她受了極大的傷，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文武百官看此，唏噓地搖了搖頭，就這樣的人證怎能讓人信服？
宮婢鬆開了那姑娘的手臂，便離開了金鑾殿。而那姑娘卻很識趣地跪在了上官岡身側，將頭埋在手心處，沉聲道：“臣女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上官岡皺眉，瞥眼看去竟吃了一驚，她竟是雲震天府中的嫡女，雲溪！
雲溪垂著頭，一直到聽到那句“抬起頭來”，雲溪才看到沈驚鴻毫無波瀾的側臉，心中自然焦躁不安。
上官岡怒氣道：“沈禦史，這便是你所說的人證？你連你的未婚妻都擺在了金鑾殿上，難不成是逗趣？”
沈驚鴻微微一笑：“將軍說笑，沈某與二姑娘的婚約早已不作數了，皇上也是知曉的。你如此汙蔑姑娘清白，讓又雲將軍該如何自處？”
上官岡氣急，甩了衣袖便再度叩首：“願皇上明察！”
此時，張良急匆匆地將托盤中的斷劍呈給寧西洛，微聲道：“這便是那日上官夢所持之物，上麵還殘留著天花散的毒素。二姑娘為救國師，所以拔出此劍後才中了天花散之毒。且那日，青鸞那婢子也中了天花散的毒，應是一黨所為。”
寧西洛撇了一眼張良，神情不悅：“朕叫你說了嗎？”
“諾。”張良悻悻，渾身的冷汗，側於一旁不再答話。
而此時，文武百官皆看到雲家二姑娘雲溪頷首與皇帝對視，堅定的目光毫不避諱與恐懼，她大聲道：“上官夢下嫁千陵縣富商之子木易邏良久，也見證了木府貪賑災款項的所有事項，卻被國師發現，二人貴為兄弟卻水火不容，這些證據隻需要皇上派人去查，定能查個水落石出。因醜事發現，木易邏找人刺殺臣女與國師，卻因為與國師一模一樣的容貌，被自己人錯殺，上官夢將一切罪責推到國師身上不言而喻！張總管手中的軟劍便是上官夢隨身佩戴之物，有跡可循！殺人必然要償命，上官岡大人應該明白什麽叫袒護，什麽叫欺君！其女與木府結親，便等於上官將軍的親家貪了賑災款！中書侍郎一案，上官將軍不可不知吧？”
眾人聽此，心中竟詫異不已！
早便聽聞雲震天的二女兒愚笨無比，卻沒想到如此能說，言語間沒有任何對君上的恐慌！她隻是跪在那裏，身若磐石，一動不動！
上官岡整個人都像失了魂魄般，眸中的怒氣早已被疑惑所替代。雲家與上官家世代交好，為何要派自己的女兒說如此話？還是說雲震天早已因為上官夢拒婚之事有了嫌隙？
上官岡叩拜在那裏，大聲道：“即便微臣的女兒罪不可赦，夜半被殺又是何故？沈禦史為了給國師報仇，便要動用權利殺了微臣的女兒嗎？皇上便如此縱容嗎！”
“放肆！”寧西洛怒道。
話音落下，文武百官皆跪在了地上。
然而，在這時，雲溪卻悠悠地笑道：“臣女今早便聽說上官夢是被長箭所貫穿，太醫院的人幾經查看，的確在箭頭處發現了天花散。若是沈禦史所殺，又何必身處慎刑司，難不成是實名告訴天下人，他殺了一個女犯人嗎？”
上官岡怒道：“雲震天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如此能言善道！”
雲溪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唇角掠出了弧度：“雲溪所說甚久，上官大人還沒看出端倪嗎？上官夢用天花散給了國師致命一擊，而她又死於被天花散塗抹的長箭，由此證明上官夢背後有人，而這人是誰，便需要慎刑司繼續斟酌了。”
沈驚鴻身體微震，卻不敢看向雲溪，隻道：“微臣也是如此思慮。”
上官岡誠然惶恐，語氣已經開始結巴：“你的意思是，天花散是老夫所給？雲震天竟教你如此冤枉老夫？”
雲溪一副悲涼的神情，緩緩道：“這與父親又有何幹係，你竟如此胡說八道！”
上官岡對著寧西洛磕下了頭：“皇上，你要相信微臣！”
文武百官無一不瑟瑟發抖，靜待著皇帝的回答。
內監手中的托盤被皇帝直接扔在了上官岡身前，斷劍掉了出來。
緊接著皇帝便起了身，聲音中帶著些許怒氣：“天花散沒有查明之前，你手中的兵權便暫時交由雲震天代管，而你便在慎刑司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