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國公之意不在酒
國公跪在雲溪身側時,卻是一臉的惋惜之情。
最終,他對著文治皇帝沉聲道:“我國公府所設牢房常年未曾關押過犯人,難免會有疏漏,這進出國公府之人太多,無論是售賣鮮果的小販,還是為我府內妻妾量衣的師傅,都可能成為刺客——”
“可是她們沒有作案動機,唯一得了恩典出入牢房的也隻有雲家兄妹。”張良道。
“雲家三兄妹自是感情深厚,怎會阻礙那醫女為三姑娘療傷?”國公聲音大了些。
“若是深厚,這二姑娘身上的傷,有談何而來?”張良反問。
“二姑娘,你說你與三姑娘之間有沒有深厚之情!”國公被張良逼的啞口無言,隻能將話繞在了雲溪的身上。
隻是此時,雲溪的眸卻未曾離開裙角,她卻是在思索些什麽。
所有人都看到,皇帝眸光瀲灩,饒有興趣地看著雲溪,像是想要知道她會如何回複一般。
畫藍鳳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握緊,聲音卻依舊柔和:“皇上?”
若是回複感情深厚,定是欺君。若是回複感情不佳,則是承認了她有最大的嫌疑。雲溪卻是搖頭:“三妹受傷昏迷,醫女被殺,自然是沒有人證。想必宮中的仵作已經驗過了,那女屍身上的傷口可與臣女有任何聯係嗎?”
張良道:“並無傷口,看上去倒是像被手臂勒死的。”
“那勒痕可與臣女的相似嗎?”雲溪聽聞,裝作一臉單純的模樣,掀開衣袖,露出自己滿是鞭傷的手臂,更嚴重的皮膚已經炸裂開來,雖然輕點了藥膏,依舊紅的可怕。
“那勒痕自然是比二姑娘手臂的粗一些。”
張良的聲音雖說淡然,唇角卻是揚了揚,被雲溪抓個正著。
醫女一死,是張良發現的,也是張良傳到宮裏的。小小的案件,倒是勞師動眾了如此多人。如今她一句話便破了案,張良卻如此開心?他便不怕自己記恨於他?
“這二姑娘定然不會殺人,皇上且放她回去吧,畢竟……”國公此時卻是大悅,聲音揚了揚,“畢竟兩日後,她還要隨著國師去千陵縣祈雨,賑災,這身子骨如此瘦小,若是不好好休息,難免會夭折在那路上。”
夭折,這話是說給人聽的嗎?雲溪的臉瞬間黑了下去。
寧西洛鬆開了畫藍鳳的腰,冰冷的眸卻飽含了諷刺的意味,他慢步走在了國公身側,道:“朕念在你如此關切賑災一事,便放了她。隻是這抓刺客的任務你要多費心了。”
國公大悅:“袁紹定會謹遵皇上旨意,不辱聖命。”
寧西洛側過了眸,在畫藍鳳身上繞了片刻,道:“若是抓不到,貴妃可不會輕饒了你。”
畫藍鳳波瀾不驚的眸此時卻是露出微微傷感:“表妹一死,本宮也委實難過,此次袁國公要費心了,若是捉到了刺客,本宮將大抵是能睡個安慰覺了。”
一顰一笑,一哭一怒,畫藍鳳都是極美的。
不經意間,雲溪抬起手,輕觸了自己的臉,手指卻是輕顫。隻是當她抬起眸時,卻正巧與寧西洛的鳳眸對上,那是一雙不帶感情的眼睛。
畫藍鳳沒有處置她,寧西洛便會認為畫藍鳳與那雲震天沒有私交嗎?
或許對於寧西洛而言,隻要拔掉了畫藍鳳監視後宮嬪妃唯一的眼線,她便依舊是那單純之人。單純到——不會通過那醫女的手,對任何人嬪妃下毒!
雲溪躲避了寧西洛的眸。
當著所有人的麵,他伸出手將貴妃再次摟在了懷中,語氣卻是溫柔:“今日怕嚇到你,便沒有將那女屍抬到這養心殿內當場對峙,張良此事卻是辦的穩妥,朕信得過。待抓到凶手,朕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寧西洛,你何曾還我一個公道?
心口鬱結,雲溪一口血噴了出來。
在她昏倒的瞬間,一個紫色的人影卻是飛快地衝了過來,穩穩地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