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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第一女官四 破繭成蝶 三激李太後 下 九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三節三激李太後下

  九


  甄國泰的話,令駱思恭的心沉了再沉——


  知道沈蘩卿和許國見過麵的人不算少,他們中絕大多數,恐怕至今尚且在為許國的“禮下”而感到驚訝,對沈蘩卿自信到莽撞的行為,抱著或趣味而迷惑(意味深長)的,或心照不宣的(邪惡下流的)……矚目(揣度)——


  世人對絕色美人的惡意,其實從來就比他們願意承認的要多得多。遑論沈蘩卿不獨有美貌,她還有聰明,家事,以及財富和……多少男子汲汲營營卻求之不得的——地位。


  她是天子驕子。代價是,失去了正常的婚配權力。成為天子近侍,和一群太監為伍,拋頭露麵,在嚴苛的閨範教義裏,這幾乎已經等同於失貞。


  她是被大眾從大家閨秀的名單裏默契的摒除掉了的,王思於對她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嫉妒,實則非常具有代表性。


  他承認,包括他自己,對此,也沒有更高尚的看法。


  但是,這一刻,在他得知了許國的某個女兒正在作為王簡修的議親備選對象的此刻,他的想法卻突地有些不一樣了。


  首先,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王璜,多年相交,名為翁婿,實際夥伴。甄國泰想把女兒嫁給他的小舅子王伯顏(王簡修),無非就是看重一點:在如今黨爭日趨激烈的朝堂上,王璜是唯一一個不靠門閥政治立身的孤身領袖。


  在立太子的爭鬥中,永年伯王家和王皇後,靠著古而有之的,想當然的“寵妃亂禮非正統”的價值觀立坊,靠著庶出皆不正統,寵妃皆為奸的標杆“正義”,在理論上和正義上占據絕對優勢,對甄家的壓迫幾乎是碾壓式的。


  盡管甄家已經拉攏了一批朝臣為己造勢,但他們麾下包括禮部尚書王秉臣在內的所有臣僚,都夠不上德高望重,無法承載張旗易幟,成為輿論領導者的“重任”。


  王璜不同——他無疑是除去申萬年之外,當朝少數幾個能在那些自詡維護禮教正義,和嫡長正統的“直臣”麵前,夠格一當,能夠引領輿論導向的領袖。與他交好,足以拔直甄家的“腰杆”。抬高他們的話語權,加重他們的“分量”。


  所以,對三皇子來說,甄王兩家的聯姻,非常有意義。


  然而,但有一退之地,不爭此先。王璜是不可能願意做這個“出頭鳥”的。但他卻又不敢明確的表示反對,因為:甄家是天子豎起來的馬前卒,甄承憲和甄國泰身後,立著一雙洞深機警的眼睛。天子無法與禮教正統的正義抗衡,但震懾一個王璜,卻是足夠的了。


  所以,跟申萬年一樣,王璜隻得“自汙”。而許國,顯然老謀深算的,是抓住了這個時機,向他投去了橄欖枝。故交之誼,就算說兩家早有約定之言,誰又能提出反對意見呢?

  這是兩相利好,互惠互利的。


  在冷月空墨的寂寂長空下,甄國泰看看意味洞深的陷入深思的駱思恭。以他自己的心思度人,認為他顯然是在權衡利弊。笑笑,流皮的道:“別著急,慢慢想。咱們有的談,想好了再從容來過。”


  稍頓,見終是沒有得到希望的起承轉合之言,也不尷尬,顧自道:“這位兵部尚書,大司馬大人,先和王家議親,又和李光先議親,再則就見了沈蘩卿,在頁家和李家為不知道什麽事拉鋸扯皮的時候,他幫頁家和王家達成了平衡與共識,使得頁家在永年伯和武清侯兩家之間處於了一種微妙的舒適位置。他這是想幹什麽,一目了然。哈哈,所以,駱三,你現在知道了吧,為什麽那頁問虛的書房一起火,就出來個傻子告發楊曹介。而王琅,則立刻出現。為什麽呢?因為他王璜的舊事,能知道的人,非曾經的親密友人莫屬啊!”


  駱思恭歎一聲,做嘖歎有煩的,受教的點頭道:“多謝您告知此節。在下正在為此事煩惱。原來是這樣的!哎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果然如此啊!”


  口隻若唏噓,心中的感覺卻要複雜的多,憤怒也要高漲的多。


  首先自然是為沈蘩卿。他暗暗恨罵了一句:死丫頭!她這是和許國,做了好一場配合默契的雙扣環啊!一把火,瞞過了所有人,簡直天衣無縫!他該給她叫個好才對吧!

  其次,是為申萬年。這個一直令他尊敬和敬仰的南黨領袖,原來,真的隻是貌似“正直”而已。


  他領銜的“南黨”,不過一群打著為國為民旗號的群小聚眾。他們的目的也簡單明白:不過黨同伐異而已!不過以聖賢為名,掩蓋追名逐利的本質而已!


  這是在以虛偽的正義扼殺真正的人間正道。大奸大惡,莫過如此。不寒而栗,令人齒冷。


  甄國泰一笑,有點同情駱思恭似的,道:“別客氣,更別唏噓。焦先生說,這世上最卑鄙齷齪的人都在朝堂之上,他說的我從來深信不疑。實話告訴你,若非聽聞幫沈蘩卿和許國牽線搭橋的人是你,我也不會找你說這些。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從我手裏帶走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姑娘,那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


  說著,挑了挑眉,流光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色欲,“我見過的女人多了,最喜歡的就是這個,非弄到手不可。哎呀,”笑搖頭,“這小丫頭,真狠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駱思恭,猥瑣的笑,“我還以為,你冒著危險救了她,她怎麽也該對你感恩圖報,誰想到啊,原來都差不多啊,嘖嘖嘖!”大笑,心情非常好,“這姑娘,哎哎呀,在男人身上真他媽有功夫!夠料!刺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呢,沒什麽誌向,這輩子就好這口,不想委屈自己。你承讓吧!”


  駱思恭能聽到自己的腦仁在嗡嗡響,為了掩飾失態,就轉頭望向了天空,“甄大人真是消息靈通,居然什麽都知道。”


  “你說的是哪樁?魚胙?嗬嗬嗬!這算個屁!我艸,”滿口髒話的呸呸呸著,眼底卻都是激賞的星星,“哎呀,你說啊,就他媽許國賞了那曾的什麽一盤魚酢,他們倆就成事了?這幫文化人他媽都怎麽想的啊?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啊!一盤魚酢,是個什麽暗號呢?你知道嗎?”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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