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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破冰(七)(二)

  第一百九十章破冰(七)第一節(二)先禮後兵


  曾廣賢瞧她眼底突然流光一閃,就知道是理會了自己的意思,覺得自己跟欺負小孩似得,未免臊麵子。又被她閃亮的笑顏晃了下心神,臉上笑,心裏掂掇著受人之托,又不能不辦,暗暗就是一長歎:這樣美麗可愛的女子,靈透又善解人意,怎麽偏偏她就逆事纏身呢!真是老天不長眼!“講個真啊,我哥態度不好,有原因。你想,他哪能外道你,對吧?”


  “嗬嗬。”


  “別笑,你還小,不了解大人的難處!他最近是真心累,裏外不順心。我都替他不好過。”


  蘩卿覺他支支吾吾意有躊躇,略察其意,卻也想聽聽是否是駱三本人有什麽不好開口的話要講。輕輕將手中的垂髫一甩,笑道:“欸,誰不知緹帥大人得皇帝看重,事務繁忙?我知道的!”


  “嗨!忙沒事,熬心的是小人多!”


  “周嘉慶?他這回可幫了我的忙,我要謝他呢!”


  “別信他,別信!那隻蒼蠅幫人忙?小心了!那是憋著大壞呢!”曾廣賢一臉鄙夷,眼角踅著後麵,邊走邊掰著手指數道:“我偷偷給你說說啊,別說我告訴你的。頭一個,李鴻英。東廠老大,帝前幹臣,甄家近交。氣派那大!明裏暗裏那個添堵,就剩一層薄窗戶紙了!”


  “能察知的壞不叫壞。大略不過緹帥得皇上青眼,他有點酸吧。”


  “我們在他眼皮子底下呢,哪那麽簡單!再個,蘇舜才。這廝深沉!可惜啊,屁股帶火!他那事兒,大家心知肚明,可怎麽著啊,就兩字:難辦!”


  “事兒不好辦,他好辦。別急。”


  “嘿嘿!這話對!還有呢,你都想不到!”


  “誰?”


  “國舅王琅!”


  “他?”


  “啊,可不咋的!真他媽陰險!一朝三問,不托請,不說事!不走衙門但去私宅!要命!甄家天天盯著呢!吃我們這碗飯的,誰屁股上沒點汙穢!誰沒幾個冤家?連我們都如此,何況我哥呢!惹不起躲不起,誰心裏不突突啊!裝孫子就是!”


  “不怕小人做小人,就怕小人做君子。這個真撓頭。”


  “還有那些靠著謝家的銀子活命的玩意兒呢!鼻子更靈,無孔不入!這不麽,我哥才處理了一個侍妾一個通房!你說說,身邊最近最近的人都不放心了,他過的得多小心!為謝家這事兒,哎呀,一言難盡!”停了下,又唏噓道:“人人都道禦前錦衣衛多風光,誰知道指揮使這位置,是吃著沒有聞著香,占著沒有看著好。皇上的臉色不好瞧,言官的嘴更不好惹。幫忙的永遠沒有暗算的多!人人都盯著你的短處,恨不得你隨時隨地死一回,最好能馬上給他們挪地兒!腦袋天天別在褲腰帶上,針尖上打轉兒呢!”


  蘩卿若有所思的點頭,重點要來了啊!

  “是,那位說了,你吃這碗飯呢,就得擔這心機!公事也就算了,沒辦法的事兒!關鍵他私事更鬧心!倆口子的事兒,他家夫人居然搬了他爹來說項!真正的泰山壓頂!求什麽你知道嗎?生孩子!我去!你說有意思嗎?論親還是論職,怎麽都不能牙崩半個不字吧!生孩子都得有人管,這日子過的鬧心不鬧心!”


  蘩卿低了頭尬笑一聲,原來是他!


  “還有人說風涼話呢,你娶了閣老的千金,好處占盡,可不得哄著啊!嗬嗬,是,沒的說!讓著吧!怎麽辦呢?湊合著,還能離咋地!離不起啊也!哎呀,我哥那麽個人,天天在泥窩裏坑窩著!他能有好心情嗎?”


  “是啊。”


  曾廣賢愣沒瞧出她眉目中的深意,繼續嘚啵道:“嗨,閑掰扯!得了,小孩子聽不懂這些,再說,也輪不到咱們說!”


  “嗬嗬,”蘩卿頓住步子,歎了口氣做辭,意味深長的微笑感慨道:“還真是,還是老話說的對:男不結抬頭親,女不當低頭妾!低頭抬頭的日子都不好過。那什麽,老婆舌頭嚼舌,就到這兒吧,咱回聊!”說完笑擺手去了。


  這話打不打臉,全看曾廣賢心裏有多少鬼。果然他這傻可就再也裝不下去了,尷尬的追了幾步,停在原地。


  蘩卿腳下的步子急了起來,甭管麵上裝的再怎樣淡定,她此刻也是有幾分上了頭。


  曾廣賢這不是替駱三傳話,肯定的。但指示他辦事的人意思清楚不過,文本子既然上了場,就是先禮後兵的步驟無疑了!聽說駱三夫人是王璜的心肝命根子,寵到這份上,果然呢!

  如果說,邱正剛去東廠替她看病,當晚叫走駱三是第一回;自己這個學生他是收了,塗文的事兒可還沒見他辦呢,看來,今兒這才算第二回。那下一場,應該就是當麵鑼對麵鼓,麵對麵談話了!所謂事不過三,王璜!爹和爹不能比也就罷了,他這老丈人當得可也夠好啊!


  以理服人。不倚強淩弱,勝之不武,影響他的形象嗎?嗬嗬!這麽客氣,這是申萬年下去,他想上呢!首輔?嗬嗬,想談咱就談,本姑娘的條件,你應得起才行!否則麽,少扯犢子!

  她越想越氣,腦門直突突,上輩子一本糊塗賬算不清,原指望這輩子徹底丟了臍下三尺那點逆事,清清爽爽到頭。誰想,感情這火焰山看來她是不好隨便翻過去了!大好人生偏要糾纏這些膩心的是非,真是……!躲不開,扯不斷,一團亂麻,抱怨都不甘心!去她駱老三,誰欠他呢!

  這個兩輩子加起來也沒積累多少感情經驗和生活經驗的小姑娘,氣躥火,火頂氣,心窄偏向窄處拱,一時氣血上湧,後脊梁往上開始供血不周,渾身發顫,未幾便後腦筋疼的眼前發黑,越發連胸口都堵住上不來氣了。晃晃悠悠就隻想往地上出溜。


  好在她臨事不慌,暗暗合計:眼看前麵就是東門,貪多行那幾步,當路暈倒在守衛麵前,可就是大麻煩了!別的不論,沈頁倆家送個有病的閨女進宮,這事兒鬧開來就是欺君之罪!為今之計,需得找個背人的地方緩緩才成。


  一時想起前麵未遠的宮牆犄角有個與燈台樹木夾成的旮旯,第一次在宮裏遇到方明就是那裏。想著便依舊朝那處跌跌撞撞的疾步去。


  再說駱思恭。他想了想還是跟了上來,不遠不近,聽不清倆人說的話,笑聲倒是一陣陣傳入耳中。突地那人又獨自走開去了,他趕忙快步趕至近前,想去追,邊對原地躊躇的曾廣賢道:“怎麽放她一個人走啊?”


  曾廣賢這會兒挺煩的,臉色有點僵硬,“人家不稀罕我送啊!”轉頭一瞧沒影了,便道:“誒!腿兒不長,走的夠快!晃晃悠悠的……”


  駱思恭皺眉,“瞎說什麽呢!她不舒服呢,知道晃悠還讓她自己走!走不遠,找找!”不說還好,越想越擔心起來。


  曾廣賢沒太當回事,“前麵轉彎兒就是往東廠,哥,慈寧宮,你是擔心她去看孫氏了嗎?讓她去唄!”


  “廢話真多!”駱思恭回身就踹過去一腳窩心。


  待倆人沒費多大勁兒找到人,才都傻了眼。隻見蘩卿身體僵著呈怪異的窩蜷狀半靠著燈台後,腦袋耷拉到胸口。模樣極容易讓人產生不妙的聯想。雖有些心理準備,駱思恭還是一步就撲了過去,蹲在地上扶著緊掐人中,額頭低下去觸體溫,“阿蘩?阿蘩?蘩卿?你怎麽樣,醒醒!你別嚇我啊!哎呦,我不對我不對,大意了,醒醒啊!”


  曾廣賢還在目瞪口呆,驚愣著半晌才想起來環顧下四周,卻是懵懵的道了句:“怎麽…這嚴重啊……這怎麽回事這是?是不是有人……”


  “別吵吵!她這是老毛病了!船上那晚也昏過去一次!長順知道!”


  駱思恭摸了摸蘩卿的腳心脈並小腿和後跟筋,再把一下手腕的脈:脈細弱卻不亂不滯,“身上倒不僵。哎呀,都怪我!置什麽氣啊!你去東廠跟頁問虛說一聲吧!”扯下身上的灰鼠皮鬥篷蓋住懷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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