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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八章 共遊長安

  荊婉兒沒有逗留太久,很快就離開了,這深更半夜,她若真的待久了,怕是對她和裴談都不好。


  ??外麵守著的守衛,本來就一臉狐疑的盯著,見這女子很快走了,臉上的表情才放鬆了下來。


  ??書房內,裴談望著門外慢慢長夜,連麵前的卷宗,都遲遲忘記了翻開。


  ??曾經,每到夜裏,仿佛某個不能言說的習慣一樣,他也是這般抬頭、下意識就看看外麵。


  ??那時夜色再深,什麽也見不到。


  ??……


  ??早上荊婉兒一出門,就差點撞上一個人,抬起頭,四目相對,都愣了。


  ??“沈……少卿?”


  ??大理寺少卿,沈興文。昔日的沈仵作。


  ??沈興文似笑非笑,打量荊婉兒:“真想不到,今生還有重見到姑娘的一日。”


  ??婉兒也沒有想到。


  ??她神情微妙,如今的沈興文一身湛藍雀繡的官服加身,眉間氣質冷涼,隱隱透著威嚴,儼然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荊婉兒下意識讓開了路:“沈少卿請。”


  ??沈興文逐漸勾唇,他一勾唇的時候,仿佛又變成從前那個沈興文,表情玩味玩世不恭。


  ??一直盯著荊婉兒看了許久,他才慢慢抬腳,擦過荊婉兒身側離開了。


  ??看沈興文離開的方向,是去裴談書房那裏。


  ??裴談將手裏的案卷推給沈興文,說道:“這是京兆府遞過來的範家酒樓的案卷副本,這案子,交給你去辦。”


  ??有些時候,裴談不方便直接出麵。


  ??沈興文拿起那案卷,掃了一眼,最近如雷貫耳的案子,他自然有耳聞。


  ??自然知道這案子不涉及命案,也就不關大理寺的事,裴談卻讓他去查。


  ??我們沈少卿是何等聰慧的人,馬上又是一勾唇,“是,屬下為大人分憂自是應該的,不過屬下能不能又多問一句……這次,莫非又是跟荊姑娘有關嗎?”


  ??裴談淡淡望著他,目光看起來毫無波瀾,端端說道:“若真是跟荊婉兒有關,少卿不是更應該盡心嗎?”


  ??都是曾經在大理寺,共過生死的交情,這樣的情誼可不是人人都有。


  ??這四兩撥千斤還真是把沈興文堵了回來,沈文婷噎了噎,半晌微微一笑:“大人說的一點沒錯,屬下一定會萬分盡心。”


  ??沈興文捏著案卷,從書房退了出來。


  ??沈少卿做事,素來雷厲風行,直接招來了衙役,把那案卷淡淡擱在桌上,手指輕叩著桌麵,似有所思,片刻口中卻漫不經心道:“去打聽一下李家那個紈絝,李修為,他在長安的交際圈子,尤其是平時喜歡去什麽地方,吃什麽東西,見什麽人。”


  ??這些紈絝公子尋歡作樂行蹤高調,並不是什麽秘密,所以打聽打聽也不算什麽大事。


  ??當下屬的,就要學會體察上司的心裏,不能事事都讓上司說的太明白。


  ??沈興文唇邊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衙役卻露出慎重之色,小心問道:“少卿大人,為什麽要查李家公子的行蹤?”這李氏也不是隨便一個小人家啊,說查就查。


  ??沈興文倪著他,這眼神讓衙役瑟縮了一下。“是,這就派人打聽。”


  ??這位少卿大人威嚴端的比裴談這個正卿還大,衙役心裏敢怒不敢言。


  ??等衙役走了,沈興文更悠哉翻了一頁案卷,裴談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現在李修為搶奪酒樓,這事兒不涉及命案,大理寺無論如何不能插手。那隻要……這事、或者李修為本人,隻要牽涉到“命”案,不就是大理寺接管了?


  ??裴談這大理寺卿當的,心思如海啊。


  ??這些世家,個個都是髒得很,裴談心裏一清二楚,沒有一個禁得起查。沈興文露出一抹肯定的譏削。


  ??隻要查,沒有查不出來的東西。李修為這樣縱馬長安,拈花享樂的公子哥,手上,會沒有幾條人命?


  ??或者,李氏的手上,就沒有過人命?


  ??沈興文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沈興文悠然漫步的時候,又遇到荊婉兒,她在井中,剛剛取了一桶清泉水。轉過身,正好就跟沈興文麵對麵。


  ??“姑娘這是?”沈興文不由挑眉。


  ??荊婉兒簡單說道:“取些泉水,烹茶。”


  ??烹茶,給誰烹茶。


  ??沈興文幽然淡笑,意有所指說道:“大人去了宮中,還不知何時回來。”


  ??荊婉兒卻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轉了話音:“一會烹好了茶,少卿若不嫌棄,也給少卿送去一盞。”


  ??沈興文神情更意味深長:“從前荊姑娘從來沒有這般客氣過,沈某真是受寵若驚。”


  ??以他如今正四品的身份,還對荊婉兒一個民女自稱沈某,算得給了萬分麵子了。


  ??從前荊婉兒和沈興文,可是多少透著一點“不對付”。


  ??既然提起從前,荊婉兒也很大方,露出微笑說:“婉兒從前就很欣賞少卿,有謀略有手段,如少卿這般的人,本來就不多。”


  ??裴談正是看中沈興文的天賦。沈興文這樣的人,才是裴談的左膀右臂。


  ??沈興文挑眉,故意訝異:“想不到沈某在姑娘眼裏,還有這般好形象,沈某還以為姑娘眼中隻有……”


  ??沈興文戛然而止,再次似笑非笑。


  ??荊婉兒提起了水桶,不欲和他多言:“婉兒告辭了。”


  ??荊婉兒拎著水桶走了幾步,就有一隻手伸出來,把她手裏的桶接了過去。


  ??抬起頭,沈興文含笑:“這種重活,還是沈某幫姑娘提著吧。”


  ??荊婉兒下意識說道:“這怎麽能讓少卿……”


  ??荊婉兒又不是沒提過水桶,屍體都是直接背著。


  ??“姑娘就別客氣了,便是尋常男子,但凡看到姑娘家這般做體力活,也要伸手幫一幫的。”


  ??他這樣一說,荊婉兒倒不好吱聲了,這意思不讓他提就不是男人了。


  ??沈興文向前走了幾步,但發現荊婉兒還是刻意保持了幾步距離,他唇邊勾起。


  ??“這長安,對於姑娘來說,實在算不上一個好地方,沈某著實沒想到,姑娘還肯回到長安來。”


  ??任是誰,經曆了那樣一番家族變故之後,肯定是希望陪在家人身邊,再也不分開。


  ??要知道,隴右自長安,可相距千裏。荊婉兒竟然就這樣千裏迢迢又回到了長安。


  ??“這長安,還有什麽值得姑娘留戀的嗎?”沈興文就差問的更直白了。


  ??荊婉兒清淩淩的目光看著沈興文:“婉兒在長安,還有未盡之事。”


  ??何況,隻要是大唐子民,誰不留戀大唐長安。


  ??縱然有不好的回憶,長安,依舊是長安。大唐不可取代的迤邐之地。


  ??沈興文不置可否的樣子,盯了她半晌,忽然就笑出聲音,然後那一雙眼看定荊婉兒,聲音帶著一抹濃稠雅意:“既然如此,晚些時候,沈某帶著姑娘,遊覽長安十二階,飽覽長安街景,如何?”


  ??如此“熱情”幾乎驚了荊婉兒一下。這時,沈興文的目光,似乎看到了前麵什麽。


  ??他忽然之間,就上前一步,轉過身,麵對荊婉兒,也擋住了荊婉兒視線。


  ??“荊姑娘。”


  ??荊婉兒眉間蹙了蹙,疑惑望著他。


  ??隻見沈興文露出笑:“若從前有冒犯的地方,還望荊姑娘,不要介懷。”


  ??他突然這麽鄭重,讓荊婉兒是萬萬想不到。


  ??“其實沈某與姑娘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怨,從前是立場不同,如今,連這點立場也不存在了。”


  ??所以二人可以算得上是……一笑泯恩仇。


  ??愣了一會後,荊婉兒也道:“少卿哪裏的話,要說從前有冒犯,那也是婉兒冒犯,應該婉兒向少卿賠不是。”


  ??的確,真要說起從前,反倒是荊婉兒先對沈興文有“偏見”。當初因為種種事情,事出有因,而今既然已經時過境遷,荊婉兒自然對沈興文沒有任何私怨,而沈興文其人,也確是個罕見的俊才。


  ??見荊婉兒這麽說,沈興文唇邊的笑更深:“姑娘這麽說,沈某也放心了。”


  ??荊婉兒對他笑一笑。


  ??窈窕淑女,如花美眷,如此一笑自然是豁達溫柔。


  ??沈興文打量荊婉兒,想起裴談對他說,如果此案和荊婉兒有關,他不是應該更盡心嗎的話,目中更有綿柔笑意:“聽聞長街酒樓的事情,與荊姑娘有關,大人讓沈某接辦這個案子,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給沈某多講一些細節?”


  ??沈興文朝著荊婉兒微微靠近了一些。


  ??荊婉兒一聽是案子,頓時神情凝了凝,“自然可以,少卿想知道什麽?”她猜到裴談或許不會親自查這個案子。若大理寺能好好辦這個案子,自然是最好的。


  ??沈興文又靠近了一些:“自然是越詳細越好。”


  ??看起來他似乎跟荊婉兒挨在了一塊兒——從某個角度上看。


  ??直到沈興文的氣息,幾乎拂到了荊婉兒的臉上。荊婉兒這才驚覺有異,一驚之下,迅速拉開了和沈興文的距離。


  ??荊婉兒臉也控製不住沉了下來:“少卿這是做什麽?”


  ??沈興文剛才的舉止,簡直像登徒子作為。


  ??沈興文臉上又浮現那種熟悉的似笑非笑神色,凝望荊婉兒說道:“抱歉,實在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某方才忍不住一時情動……”


  ??“情動”兩字剛說出口,一聲清清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沈少卿,你太放肆了。”


  ??身後,裴談一身官服剛剛回來,站在那裏,不知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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