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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慧根的“鬼魂”(有修改)

  荊婉兒穿著僧衣僧帽,像一隻靈活的夜貓,不動聲色就融入四周的環境中。


  青龍寺的地形再複雜,也比不上皇宮,對荊姑娘來說不過小菜。


  終於在子時的時候,荊婉兒到達了閣樓。她先隱藏在草叢之中,觀察院門有幾個僧人。她最怕的意外就是武僧,若是個個都像是玄泰那般麻煩,可就遭的很了。


  想不到的是,院子門口,隻有一個打著盹兒的小和尚。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


  既然決定了,那就惡向膽邊生。荊婉兒從草叢走出來,貓著腰慢慢靠近。這夜裏無風,比平時安靜,居然還聽見了這和尚打呼嚕的聲音。


  看來再怎麽講究四大皆空不是凡人,也一樣得像凡人一樣吃飯睡覺。


  緊張的肌肉立刻放鬆了,荊婉兒心裏不去笑這個小和尚,如此倒也省了她的事,連準備的迷煙都用不上了。


  小心地推開院門,閃身進去。


  看來隻有一個和尚守著這裏……


  荊婉兒想速戰速決,拔下頭發上的簪子,就快步向著門的方向。


  和尚用的門鎖能有多結實,今夜便是打著撬開房門的主意來的。


  距離門邊還有兩步的時候,荊婉兒已經借著月光匆匆掃了一眼門上的鎖,似乎,鎖是開的?

  她還來不及細看,腳下就仿佛踢到什麽,荊婉兒摔倒的時候忍不住輕呼一聲。


  好在她反應快,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晚了,她看見草叢那裏,有一個和尚已經怔怔站在那裏。


  荊婉兒第一反應是糟糕,這麽出師不利,可那和尚半天一動不動,倒讓荊婉兒有些奇怪。


  於是她也不敢先吭聲,她雖然做了偽裝,可一出口,可就露餡了。


  這樣僵持了許久之後,荊婉兒看到那和尚終於動了一下,“你是什麽人?!”


  這和尚的聲音竟很細柔,還有一絲明顯的顫音。


  荊婉兒心裏那股怪異更深,看那和尚問了一句後,又不說話了。想了想,她幹脆豁出去,故意捏著嗓子,粗聲粗氣回了一句:“師兄好。”


  那和尚身子震了一下。


  半晌,“他”再次顫著聲音說道:“這裏已經被劃為禁地,沒有住持命令,誰都不得闖入……”


  荊婉兒做賊心虛,再柔和的聲音也讓她有點沒底氣。她轉了轉眼珠,或許因為被抓個現行,一時倒也編不出什麽理由。


  “多謝師兄提點,我迷路了。”荊婉兒臉不紅氣不喘地甩出了這一個永世萬能的理由。


  那和尚似乎呆了一下,能看到“他”的身影在月影中也有種不自在的僵硬。


  荊婉兒有些奇怪,她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腦子的一個理由,居然會唬的這小和尚半天不吭聲。


  荊婉兒盯著那和尚看,雖然昏暗月色,連麵貌都隻是看個輪廓,可有一個滑稽的事情,便是和尚那光禿禿的頭頂,在月亮照耀下,居然像鏡麵一樣有點反光。


  換做在平時,荊婉兒或許會笑出來。


  看來這人的確是看守在此的和尚。


  三十六計走為上,荊婉兒果斷地轉身向院門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眼那和尚,他還站在那裏,隻覺這和尚眉眼,竟是格外清秀。


  荊婉兒無功而返,當她看見裴談屋內燈火已滅,心內竟隱約覺得有些對不住裴談。


  此時已是後半夜,不得已開門進了屋內,呆呆盯著床鋪又想了許久。


  不過顯然荊婉兒再有精力,這幾日折騰也都用完,此時也已經十分倦乏了,她心中歎口氣還是拖著沉重的眼皮走到床榻睡了。


  脫掉了這身難受的皮,荊婉兒手一鬆,丟到火盆裏燒了,火苗吞噬,今夜之後,她很清楚也不會再有機會了,也不必徒增風險留著這線索了。


  ——


  因為睡的這樣沉,耳邊晨鍾聲很響亮敲動了許久,可是荊婉兒是真不想起身,她無奈,還是勉力睜開了眼。


  因為外麵的光原來已經十分刺眼了,睡也睡不安穩。


  荊婉兒立刻走了出去,發現院中裴談已經在用齋飯,還有永遠盡忠職守的裴侍衛。


  走出去之後,荊婉兒覺得裴侍衛的視線盯在她的後背,比以前都要寒冷。


  難道昨晚偷溜的事被他發現了?

  荊婉兒小心看了他一眼,本想鎮定些,卻越接觸裴侍衛的冷眸越難鎮定。


  裴談也不說話,一時間院子裏就是這麽詭異的安靜著。


  “大雄寶殿中除了日常掃灑的僧人,平時可會有小師父在內修行?”裴談問的是身旁斟茶的一名白淨僧人。


  那僧人微微欠了欠身:“大雄寶殿除了每年祭祀日,以及聖主規定的齋戒日,平素我們是不去的,僧人隻在偏殿修行。”


  裴談輕輕“哦”了聲。


  荊婉兒似乎明白這是裴談想排除能接近大雄寶殿的人,也便是……有可能接觸到那海芋花的人。可是現在距離齋戒日還早的很,顯然青龍寺的和尚們都沒有接近過大殿。


  荊婉兒頂著異樣目光用了齋菜,覺得虛乏力的四肢,充實了一點。


  “大人,今日是第三天了。”荊婉兒迎著裴談的目光,“宮中是不是也該有信來了?”


  這大約是大理寺過的最為漫長的三天,找不到線索,依然沒有任何證據。


  “你期待有信?”裴談望了她一眼。


  荊婉兒想起昨夜失利,很是尷尬沉默了下去。


  看她的反應,裴談也知道了。昨夜,他在屋內聽著了荊婉兒的腳步,卻並未戳穿她。


  裴談片刻說道:“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靜觀其變吧。”


  結果隨緣,裴談便是這種性子,雖然從他出現在大理寺,對他的種種微詞就沒停過。可他一向是做自己的事,未懼流言。


  荊婉兒看了他一眼,心中隱約有點不是滋味。


  武僧玄泰忽然就走了進來,他冷漠帶煞的眉眼,立刻就直直盯向裴談:“看守冰窖的弟子說,發現慧根的屍身,被人用刀割喉,你們竟敢做出這樣有違天道的事?”


  這話讓裴談跟荊婉兒都沉默了一下,還是來了,本也沒指望這事能瞞多久。


  裴談看著玄泰,“此事我會親自向玄蓮大師解釋。”


  玄泰見對方立即就認了,臉上怒意更深,“還有什麽可解釋……今次便是師父不許,我也要將你們逐出寺!”


  裴侍衛從玄泰衝進來,就冷冷盯著他,聽到要逐他們,手便已經按在了腰刀上。


  ”玄泰師兄,不好了,出事了!“一個小和尚從院外奔進來,一臉驚慌失措。


  玄泰好好被打斷,皺眉慍怒:“慌慌張張的,成什麽體統!”身為出家人,本應四大皆空,早該摒棄這種凡俗情感。


  荊婉兒睨著玄泰,他自己就不覺得已經犯了這些戒律嗎?

  來的小和尚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現在武僧殿都在傳,有人說、說昨夜看見了慧根師兄的亡魂……“


  這小和尚似乎很害怕,這樣的事,誰不怕呢?


  玄泰臉色變了變,壓下怒火道:”是誰,帶頭妖言惑眾?“


  那小和尚肩頭顫抖:”是真的,師兄,昨夜派去守著那閣樓的師兄,親眼看見慧根師兄的鬼魂,飄在房間的窗口……“


  這下連玄泰也臉麵白了白。


  院子裏,原本還站著的其他小和尚,喉中不禁發出了哽咽的輕聲:”慧根師兄是枉死的,定然因為心中有冤,而入不了輪回……“


  出家人尤其信這個。


  青龍寺人心惶惶,現在連鬧鬼的事都出來了。哪裏還有半點護國神寺的威風。


  裴談在聽到有人看見“慧根的鬼魂”出現在閣樓上,神情已經不由一變,目光掃向對麵荊婉兒的臉。


  卻看見,少女也是一臉錯愕。


  荊婉兒心裏清楚,她昨晚上並沒有進入到閣樓,隻是到院子裏就已被阻攔。


  裴談眸子動了動,為免節外生枝,沒有再吭聲。


  ”那間閣樓已經被師父親自上鎖,甚至門口有武僧弟子守護,若不是鬼魂,還有誰能進入那裏?”


  這樣的話顯然聽來堅信不疑。


  荊婉兒越聽也不平靜,她昨天進入院子,離開時那門口的守護武僧也沒有醒,除了那個看見她的小和尚……


  顯然這些人和玄泰,沒有一個疑到荊婉兒身上,他們完全相信真是慧根的鬼魂來了。


  荊婉兒在裴談看過來的時候,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次,真的和她無關……


  倒是那個守在閣樓的院子外,卻昏沉睡過去的小僧,是否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責,才把什麽都推到鬼魂身上。荊婉兒忍不住這樣想。


  “可是昨天隻有一個弟子看守那裏……”


  荊婉兒震了一下,看著那說話的小和尚,“你說昨天隻有一個看守的人?”


  那小和尚冷不丁被荊婉兒問一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是啊。”


  裴談發現荊婉兒臉色不對,似乎是呆住了。


  玄泰揮了一下衣袖:“叫幾個弟子跟我去閣樓。”


  是人是鬼,也要看個分明。


  裴談不動聲色道:”可否讓我們也隨同去?”這時候也是再去看看那件閣樓的機會。


  玄泰轉過臉,不留情麵地說:“有你們在,慧根師兄才是真正不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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