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同父異母
盛秋行滿意的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稱讚:“可以,靠譜。”
顧遙哭笑不得:“這是不是太誇張了?有必要嗎?”
趙正蘇搶著解釋:“做事要仔細,千萬不要瞧任何一個即將麵對的對手。再隻是證件上做個假,前前後後花費不了十分鍾,卻能省去可預期的大麻煩,怎麽都劃算。”
顧遙表情一整:“受教了,您的對。”
她還是第一見人把造假的理直氣壯,滿滿一肚子都是道理,真不愧是律師的一張嘴,正反全由他來解釋,怎麽都行得通,的對。
趙正蘇這邊還在得意洋洋,不經意間對上了盛秋行泛著涼意的雙眼,他立即收斂了表情,一本正經的:“對了,我還有事,得跟你私下談談。”
顧遙很識相的準備退出門去。
卻聽見盛秋行:“遙不是外人,你直接,不必私下談。”
趙正蘇極為震驚,很久以前,盛秋行與洛雪意在一起的時候,每當要談些要緊的事,盛秋行都會秉承著公私分明的原則,從不會讓洛雪意旁聽。
怎麽到了顧遙這邊,原則直接打破了呢。
一句“不是外人”,那是洛雪意渴望了很久,卻不曾得到。而顧遙跟盛秋行才在一起幾呀?竟然就被盛秋行給認可了?
趙正蘇是百思不得其解。
顧遙見趙正蘇遲遲不開口,便很自覺的:“你們的事我也不感興趣,既然趙律師覺的不方便,我就回避一下好了。”
“不不不,我沒覺的有什麽不方便,你不用走。”
趙正蘇反應迅速的申明完畢,之後才:“盛北航希望今晚約你吃飯,我替你回絕了,他不答應,一定要見你。”
盛秋行冷冷的哼了聲:“那是他以為的事,他以為他以為的,就是他以為的?”
噗嗤——
還是頭一次見到冷著臉冷笑話的盛秋行呢,顧遙直接被逗笑了。
她一笑,氣氛瞬間就沒那麽緊繃。
盛秋行微笑的挑起了嘴角,雙眼裏裝的滿滿的全都是顧遙的倒影。
趙正蘇仿佛聞到了一絲甜甜的味道,這些正沉浸在熱戀中的男女啊,根本不管會不會傷害到周圍的單身狗,秀起恩愛來是不管不顧。
不過,有顧遙這麽一打岔,盛秋行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不少。
每次提起盛北航時的那種恨不得掀桌子、拆房子的惡劣情緒,極快速的消散殆盡。
趙正蘇把握好了機會,一口氣的將要的話迅速的了出來:“盛北航是個什麽脾氣你比我更清楚,他今這通電話不像是在征求意見,倒更像是在通知,秋行,見一麵也是好的,遺產那點事一日不明白,盛北航的心一日便難以安寧,與其讓他跟在身後礙事,不如直接了當的個清楚。”
顧遙的耳朵輕輕搖了幾下,遺產兩個字還是很敏感的了,不管是誰聽見,都會下意識的集中注意力去傾聽。
“他要拿遺產關我什麽事?憑什麽要我去跟他個明白?我又不認識他。”盛秋行答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趙正蘇苦笑:“話是這麽啦,你講的也沒什麽不對,但你家的老父親可是對你滿滿愧疚,非要把一大堆的錢砸過來給你才會覺的安心。你這個人啊,平時最喜歡賺錢了,案子不分大,隻要給的律師費足夠你就願意去接,可現在呢,擺在你麵前的那一筆足夠讓你少辛苦三十年了,你倒好,直接給拒之門外了。”
“錢和錢,能一樣嗎?”盛秋行冷哼。
“不一樣!不一樣!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反正我是不了你也勸不了你,該帶的話我已經帶到了,他盛北航也沒給我好處費,我才沒那閑工夫替他遊你。”
趙正蘇完,就直接離開了。
顧遙好奇的看著他的背影,花費了一些時間,她才收回眼神,而此時盛秋行已經坐在辦公桌前,開始工作了。
相處一段時間,對於盛秋行的行為習慣,顧遙多少還是心裏有數的了。
他分明就是在暗示剛剛的話題,他沒有興趣再提,所以她最好也不要再提,就當一切什麽都沒發生過。
顧遙來到辦公桌正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她的雙手托著臉頰,維持一個姿勢不變,一眨不眨的盯著盛秋行。
“你不是有工作要加班嗎?”盛秋行問。
“未來十我的工作重點是在你這邊,所以單位的工作就可有放一放了,芮姐會安排別人來接手。”顧遙不慌不忙的解釋完,而後繼續還是同樣的一個姿勢,盯著他看的眼神連動都不曾移動。
宛若是一場無聲的對峙,在不動聲色之間,堅持,繼續,雙方皆是耐心十足,並且之後還有足夠的毅力去堅持。
盛秋行歎了口氣:“遙,你可以先去忙你的事,等會吃午飯的時候,我們再溝通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顧遙振振有詞:“突然被你帶來這裏,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未來十你就是我唯一的老板,在你沒安排工作之前,我的檔期完全空下來了,要不然,你給我安排點事做?”
盛秋行隨手拿起一本厚重文件夾,淩空丟過來,一下子砸到了她麵前的桌子上。
“把這個看完。”停頓了下,他補充,“這是我與趙正蘇合作收集起相關資料,與我們要查的案子有直接或者相關的聯係,也是未來二十一的總體工作計劃,到時候我們會分為兩組……”
“等等!”顧遙高高舉起手。
得到了允許發言後,她迫不及待的體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芮姐那邊的是隻借用我十吧?怎麽突然變成變成了二十一的計劃了呢?”
盛秋行解釋:“一次借用十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直接二十一,郭主編會毫不猶豫拒絕。”
顧遙笑了:“新媒體那邊一直是人手緊缺的狀態,為了一條新聞就專派一人出來十,這已經是破例再破例,你要是二十一,芮姐肯定指著門,優雅的告訴你,請你自己離開,有多遠走多遠,少在她麵前開這種不切實際的國際玩笑。”
“所以嘍,計劃要一步步有條不紊的進行,不能急。”
盛秋行垂眸,接著剛才被打斷的話繼續講下去:“從明開始,我們會分為兩組,趙正蘇也會一起加入進來,我已沒有耐心再跟他虛虛實實的試探下去,既然一切都擺在台麵上,索性就直接開始吧。”
“開始?你打算做什麽?”顧遙敏銳的從他的話語裏,體會到了硝煙滾滾的氣氛。
盛秋行微微一笑,手指虛點資料夾,意思是讓她專注的看那個。
至於從明開始所要麵對的是什麽,容他的賣個關子,暫時不透露。
兩個人各忙各,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兩點。
“我餓了。”顧遙抱著肚子,舒展了一口氣。
“我也有點。”盛秋行舒展了手臂,合上卷宗,“樓上有一家咖啡店賣的商務簡餐還不錯,要去嚐嚐嗎?”
“我要多加一份拿鐵,那些案卷資料比我想象的要複雜許多,我的腦細胞都不夠用了。”看了不到兩個時,她已經深感腦力不足,裏邊的彎彎繞繞哪裏是她能想的到的,做記者快兩年了,自認為見了些大大的場麵,顧遙已是淡定了許多,然而就在今,這份資料生動的為她上了一課。
同時也調動起了顧遙對這個案子所抱持的興趣。
她跟盛秋行邊走邊交流,案件的切入點早已找好,顧遙要做的並不是參與案件本身,她是記者,最終的工作還是要用文字記錄下一切,等到合適的時候,再公布出去。
聊的正興起。
走快她半步的盛秋行突然停了下來,他揚起了一隻手臂,攔下了顧遙。
隻顧聊沒看路的顧遙身體一頓,猛的一回頭,卻發現電梯口站著幾個人。
有個套著休閑服的男人,倚牆而立,完全無視四周貼的禁煙標誌,叼著一根煙,吞雲吐霧當中。
盛秋行臉上的冷意加重了許多。
對方看了他,卻是扯起嘴角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秋行。”
盛秋行看向顧遙:“你先回辦公室去。”
顧遙一怔,才想話,但當她對上了盛秋行怒氣衝衝的黑眸時,突然什麽都不出來了。
轉身離開,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她一直跑到律所門前時,才鼓起勇氣回頭。
隔著一段距離,電梯那裏已經沒有人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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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名叫盛北航,比盛秋行大五歲,兩人在血緣上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現實中嘛,情分比最疏遠的朋友都不如,一見麵必然要吵,互相看不順眼,如果有可能的話,彼此都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就當世界上沒有對方。
兩兄弟之所以瞧著對方如此不順眼,恩怨當然是來源於上一代。
盛北航的母親徐曉霞和盛路明原本是戀人關係,兩人在大學時代私定終身,約好了一畢業就結婚。但當盛路明第一次將徐曉霞帶回家正式見過父母以後,兩個人的關係就維持不下去了。盛家在南城市是比較有名的家族,靠印染紡織起家,八十年代初就非常有品牌意識的開始做服裝生意,除了代加工之外,盛家擁有了全國知名的十幾個服裝品牌,像滾雪球一樣聚斂著財富。
盛路明雖然上邊還有個哥哥,下邊有一個妹妹,雖不是家裏的獨生子,但在這個家,就隻有他考上了大學,一路品學兼優,最受父母寵愛,突然就領回來了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家世、容貌、學識都一般般,兩個人坐在那兒,直接張羅要結婚,盛家父母當然不會答應,但看見兒子堅持,倒也沒把話給的太絕,隻他們還年輕,不急著那麽早成立家庭,步入婚姻生活,不如相處幾年看看,等到對彼此更加了解,歲數也稍微大一些,再提婚嫁。
盛路明是個耳根子比較軟的男人,女朋友要結婚,他就領著人回家見父母,但是,當父母提出的意見比較中肯時,盛路明又動搖了,覺的父母的其實也沒錯,努力求學十幾年,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正是學以致用,做出一番事業的時候,一畢業就奔著結婚生孩子去,過早的進入到家庭生活狀態,實在有些浪費之前無數年的刻苦努力。
而徐曉霞在發現了盛家非常非常有錢時起,整個人便陷入濃重的不安當中。畢業臨近,她催婚也催的越來越急。盛路明見她如此,便提議從家裏悄悄把戶口本拿出來,兩個人先注冊登記,安了徐曉霞的心。然後兩個人可以一起慢慢奮鬥,等到什麽時候盛家父母覺得差不多可以舉行婚禮了,他們再正式辦個儀式。嚴格算起來,也就是三五年的事,隻要彼此的心安定了,那個儀式早舉行還是晚舉行,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不了。
徐曉霞卻什麽都不肯答應,覺的偷偷摸摸的嫁入被人家,這必定是要落下一輩子的話柄,將來不論什麽時候提起這件事,都會讓人覺的她太賤,難道是沒人要了嗎?非得要靠這種方式來完成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最重要的事。她不止不願意悄悄結婚,反而要求盛路明和盛家人要為她準備一場風光的婚禮,聘禮開價三十萬,除此之外,還要一套房子一輛車子,婚宴也要擺上最少二十桌。
盛路明為難的不得了,徐曉霞的這些,他不用回家跟父母,也知道必然會被拒絕。兩個人當時連工作都沒確定,辦婚禮的錢顯然都得需要父母往出拿,雖然盛家有錢,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可盛路明仍是覺的開不了口。
女朋友這邊催促的比較緊,盛路明無師自通,運用上了拖字訣。
今推明,明推後,實在不行,就幹脆躲著徐曉霞不見麵。
而另一邊,盛家父母也開始著手幫盛路明安排工作,他們家有很多工廠,盛路明肯定是要留在家裏邊熟悉家族產業,盛家父母隱瞞了他的身份,把他安排在一家主打男裝品牌的服裝廠,先從最基礎的流水線做起,按照計劃安排,他會在半年之內,熟悉每一個崗位的運轉模式,最終來到公司的管理處,跟著有經驗的管理人員一起,試著經營一家公司。
盛路明突然忙碌起來,下班時要加班,工作日時也要加班,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在壓縮,更別提休息日了。
他已經很久沒去跟徐曉霞約會了,兩個人幾通一次電話,但總是匆匆幾句就掛斷。
這讓徐曉霞的心理負擔更加加重,她覺的再這樣下去,兩個人肯定是要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