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預約專訪
晚七點，在麗景西餐廳定了位子，盛秋行邀請洛雪意共進晚餐。
洛雪意接到約會邀請後喜出望外，第一時間給趙正蘇打了電話。
趙正蘇笑嗬嗬的攬過來功勞，是他好好的教育了盛秋行一頓，要他好好珍惜身邊人。但也委婉的勸洛雪意考慮該早些結束異地戀，從北京到南城有那麽遠的一段距離，兩個人隻靠電話、微信和視頻維係感情，時間長了必然是要出問題的。盛秋行的工作本就是相當忙，洛雪意那邊帶著團隊做產品運營也沒什麽多餘的時間，聚少離多也就算了，平時連通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這就有點不過去了。
掛了電話，洛雪意的狂喜就已經消散的七七八八，她很認真的回想與趙正蘇之間所聊起的每一句話，其實這些問題，她早就注意到了，或許，這一次的相見，就是解決這些隱患的時候了。
七點整，精心打扮的洛雪意款款而行，走進麗晶西餐廳，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香風連衣裙，踩著細高跟鞋，行走如風。
盛秋行還沒有到，洛雪意點了一杯檸檬水，她望著窗外的夜景，整個人有些失神。
“抱歉，路上有點堵，我遲到了。”盛秋行的聲音響起。
洛雪意回過神來：“下班高、峰期，路況很容易擁堵，其實也沒遲多久，才十分鍾而已，沒關係的。”
“謝謝。”盛秋行客氣的將餐單送到她麵前，“想吃什麽，自己點。”
洛雪意努力放柔麵部表情，輕輕把餐單推回去：“你幫我點嘛。”
“我來？”盛秋行頗為意外，好像是在奇怪，為什麽她會提出這麽奇怪的要求。
“未婚夫給未婚妻張羅晚餐，這不是經地義的事嗎？你試試看好不好？”沒有親密氣氛，卻硬要營造出那種感覺來，委實有點尷尬，但洛雪意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就會按照自己的劇本一路走下去。
“好吧。”盛秋行從不會在事上糾結，既然她有這樣的要求，他就按照自己的習慣，要了兩份店裏的經典牛排，五分熟，配黑椒汁。
當聽到是五分熟時，洛雪意的表情，明顯有點不太對。
但既然已經提前好了由盛秋行來全權決定，她也不好直接改口拒絕。
“在國外的生活怎麽樣？有什麽新奇的感受分享一下嗎？”洛雪意很怕彼此間的沉悶氣氛一直僵持下去，她隨便找了個話題作為開始。
盛秋行隨意的答：“大多數時間呆在圖書館看書。”
“那麽同學呢？有趣嗎？能聊的到一起去嗎？”看書這件事是每次她聯係他，在問他做什麽的時候，盛秋行都會給她的回答。問十次，至少九次他回的都是這句話。沒想到麵對麵的聊，他依然如此。
“還好，聊案例案情比較多。”
也不知道是他不想聊，還是故意敷衍，洛雪意的期待感永遠是會落空的。她希望他能從一個話題開始，打破僵局，消除尷尬，最好是滔滔不絕，這樣子才能聊下去。
可是他呢，能言簡意賅，絕不多一句，疏離的在彼此之間劃開一道萬水千山的距離。
沉默，持續了三分鍾。
服務員送上了牛排，還一人倒了一杯佐餐紅酒。
洛雪意重整精神，微笑舉杯：“不管怎樣，還是很開心你回國了，秋興，我很想你。”
“謝謝。”盛秋行麵色不動，看了一眼酒杯，“我開車過來，不方便喝酒，就以水代酒吧。”
他端起水杯，要與她輕碰。
洛雪意酒杯輕躲，避開了。
她執拗的要求：“陪我喝一點吧，好嗎？等會可以把車寄放在停車場，或者叫代架幫忙開回去，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我想與你喝一杯。”
“今晚不行，稍後我還有工作要處理，飲酒會影響我的判斷。”盛秋行依然拒絕，毫無妥協餘地的那種。
洛雪意露出濃濃的失望。
她咬了咬嘴唇，從來沒有如此無力過。
“吃吧。”他垂眸，切著牛排。
一刀下去，五分熟的牛排還帶著血絲，不習慣這麽吃的，單是看著畫麵，都覺得極度不適。
洛雪意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接著她把他的杯子拿過來，眯著眼嘲諷的笑：“都已經點了，總不能浪費吧，你不喝我喝。”
“少喝。”盛秋行皺緊了眉。
“一點酒而已，談不上多。”洛雪意與他目光有了一個接觸，不知想到了什麽，終究是沒有賭氣再來個一飲而盡。
她對還血淋淋的牛排沒有絲毫興趣，隻吃了幾口旁邊的配菜，胃裏還是火辣辣的燙，可是胃口卻全不見了。
“你回去文山市了？”
盛秋行點頭：“去看望外婆，順便給外公上墳。”
“我們的事，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給你外婆知道？”酒精的刺激之下，讓洛雪意比平時多了幾分勇氣，終究是把縈繞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盛秋行意外的看向她。
“我的要求很過分嗎？秋興，我們訂婚很久了，五年六個月吧？是不是該考慮，進一步的轉變關係了呢？”洛雪意端起酒杯，再喝一大口，仿佛這杯中深紅色的液體，可以給她注入勇氣，讓她把擺在眼前最大的問題給解決掉。
他的眼神漆黑，就像是藏著二團看不見的漩渦，長時間盯著，簡直連人的靈魂都要吸進去了。在這樣的注視之下，想要完整的表達出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其實非常的艱難。
洛雪意還想喝酒，但酒杯空了，她苦笑的收回手指。
“對你來，你的外公外婆是最重要的人，我們雖然訂了婚，但二老隻要一沒有知曉，總是少了些什麽。秋興，你願意與我訂婚，願意昭告下，讓所有人知道我洛雪意是你的未婚妻，明你對這段感情還是非常認真，更是非常重視的，對嗎？”她期待的等著他給予回應。
但是盛秋行沒有回應，他在思考，他很猶豫。
“結婚的事提上日程後，我會辭職，來南城找一份新的工作，或者是休息一段時間，去南城大學讀二年書，充實一下自己，我們不用再異地生活了。”她願意做出讓步，願意犧牲耗費多年心血才得到的事業，願意重新開始。
但是，這些付出的前提，一定是他會給予她一個肯定的答複，讓她看到希望，給她堅持下去的動力。
“你會後悔。”盛秋行終於開口，但似乎他的，並不是洛雪意所期待聽到的話，“我不認為一段平等的關係裏需要一方的犧牲去維成全未來。”
“總要有人做出讓步。”洛雪意的身體迅速向前傾去，“我過夠了這種有男朋友，卻比單身狗還單身的生活，我過夠了愛人永遠不在身邊，哪怕是要通個電話，也得算計著時間，生怕會造成打擾的心翼翼，我更是不願意一個人麵對著漫漫長夜，從黑到明，室內永遠是冷冷清清的隻有我一個人的存在。秋興，我好怕，你懂嗎？我都已經開始漸漸習慣了這種狀態，若不是被人提醒，我甚至沒覺察到有什麽不對，誰相愛相知就該朝夕相處，晨昏相對？各自努力，保持獨立，再去享受著在一起時的甜蜜，這何嚐不是一種好的相處模式？”
沒有酒，洛雪意猛灌幾口冰水。
入喉的冰冷感有助於她保持最後一絲清醒，把心裏的想法完整的表達出來。
盛秋行並不想打斷她，由著她，把積攢在心底裏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他就靜靜的聽著，保持聆聽者的最佳品質：不打斷，不影響，不糾正，不附和，還有就是，不解釋。
“但是，我終於發現，其實是我錯了。我一直在自己欺騙自己，用那些見了鬼的心靈雞湯來安撫自己，假裝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假裝我們一定可以共同去麵對美好的未來，假裝我很快樂，我心甘情願的接受這樣的感情模式。”洛雪意努力壓抑著淚意，她用她最後的驕傲，維持體麵，不願在他眼前崩潰。
“現在我不想活在幻想之中了，秋興，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了斷。你來選吧，要麽我們結婚，我來南城，與你廝守；要麽我們分手，解除婚約，一刀兩斷，就當沒認識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