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少喝酒,樣子很醜
盛秋行的樣子與往常出現在公眾視野內的冷峻、嚴肅的形象有些不大一樣，他今穿了一件白色的衛衣，黑色運動褲，黑白款的運動鞋，除了手腕上的運動手表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裝飾品。看樣子是去打算夜跑，一邊走路，一邊還在伸展身體。
他並沒有注意到酒店的門前站著的顧遙，正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因為職業上的關係，以及個人形象、氣質等原因，生活裏總會出現類似的注目，久而久之，盛秋行早已習慣，完全不會給予關注。
兩人擦肩而過，盛秋行便迅速的消失在夜色的盡頭，繼續進行自己的計劃去了。站在身後一直看著他消失，回過神來的顧遙搖了搖頭，走到前台去辦理入住手續。
世間多巧合。
與一個認識的陌生人兩次擦肩，這也算是不可思議的經曆了。
若不是今日心情實在是惡劣，或許她會感歎命運的奇妙安排吧。
而此刻，她卻是一點別樣的心情都沒有，整個人沮喪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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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行有每日運動的習慣，這有助於他的身體保持充沛的精力，也可以調整精神上的興奮點，令大腦敏銳而靈活。
但也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在他的思維固化，無法打破僵局時，盛秋行也會用運動的方式來重啟自己，這一招是他所習慣的自我調整的方式，往常是很有作用的，但偶爾也會失效。比如今，他已經跑了八公裏，氣喘籲籲，大汗淋漓，但重新回到辦公桌前，他卻發現依然身處在困局之中，擺在麵前的一份份資料，就像是組成拚圖的一個個碎片，從單一的數據根本無法推測出全圖的真實內容，他必須使用極大的耐心，將這些碎片以某種合理的方式拚湊在一起，才有辦法一點點的接近真相。
為此，他已努力了整整八年。
盛秋行洗了個澡，走出浴室，先為自己泡了一杯濃咖啡，一個的杯子裏，六倍濃縮，散發著一種濃鬱到膩人的香，他盯著看了一秒，麵無表情，一口飲盡。咖啡極苦，入口後感覺不到絲毫醇美，就像是在吞一副惡心的中藥。盛秋行迅速咽下，盡量縮短咖啡在口腔之中停留的時間。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重新將資料翻看了一遍。
因為看了太多次，資料的內容早已是爛熟於心。
他重點關注的是從國外帶回來的那一部分整理好的資料，試圖從一些隻字片語之中，尋找出新的靈感思路。
這個過程，非常枯燥。
盛秋行卻是極為有耐心，幾年的律師執業生涯，他早已是身經百戰，並且在一次次的勝利當中，收斂起了內心的浮躁，按捺下挫敗後自然浮現出的失落感。他像是一名老練的獵人，排查著每一處可疑的點，並期待著新的發現。
“啊啊啊啊……”
夜晚，寂靜無聲。
當女孩子拉長的尖叫聲響起，聽起來就特別的清晰。
從聲音上來判斷，應該是隔壁房間的陽台處傳來的，持續了幾秒之後，那尖叫聲再次響起。
“啊啊啊啊……”
盛秋行的思路，瞬間中斷了。
他猛然間站起身，唰的拉起了陽台的推開門，打算去斥責隔壁的不道德，也不看看是幾點了？叫什麽叫，這裏雖然是酒店，但也算是半個公共場所，不能隻顧著自己痛快，而影響到了其他客人的休息。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喚醒我的向往，溫柔了寒窗……”
“一杯敬明，一杯敬過往，支撐我的身體，厚重了肩膀，雖然從不相信所謂山高水長……”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寬恕我的平凡，驅散了迷惘……”
“亮之後總是潦草離場，清醒的人最荒唐……”
“清醒的人最荒唐。”
那是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孩蜷坐在陽台的沙發上，她聲音早已拉長的變了調，斷斷續續的唱，斷斷續續的哭，每喝幾句，還要再灌幾口酒。
很顯然，尖叫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唱到崩潰處，她嚎啕大哭。
看樣子，又是一個傷心人。
盛秋行背著手，隔著一段距離，冷冷的看著她。
“喂！”
女孩的聲音停了，她迷糊的抬眸，看向了他。
“盛秋行？”顧遙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又看到他了？他住在隔壁？
“幾點了？不要製造噪音。”盛秋行冷言冷語。
顧遙：？？
盛秋行補了一句：“你再擾民，我就報警。”
顧遙：……
他不等她回答，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去。
砰的一聲，關緊了門。
顧遙眨巴眨巴眼睛，酒勁兒頓時醒了大半。
她一直對盛秋行存在然的好感，幾次見麵，印象深刻，那種高大帥氣、年輕有為的形象，很容易讓人產生親切的心情。
可是第一次交流，這是什麽樣的狀況？
盛秋行冷麵怒斥她？還威脅要報警？
喂，有沒有點最起碼的同情？做人怎麽可以那麽冷漠？他明明看見她哭的很傷心？身為律師，難道沒有些洞察力嗎？猜也猜得到她此刻正在經曆些非常痛苦的事，怎麽可以那麽無情？
火氣往上竄，再加上之前存下來的酒勁兒，顧遙把酒罐一丟，直接衝了出去。
盛秋行斥責完了無良擾民的女孩，重新回到了桌子前，盯著文件，正準備重新集中精神。
房門突然被人使勁的狂敲起來。
他猜測是隔壁客房喝醉了的那位來找麻煩，眼底全是不耐煩。
當然，也沒有心思去應付一個半醉不醉的家夥，於是很幹脆的拿起電話，打給酒店投訴，有人騷擾他正常休息。
酒店很快派了客房經理和保安上來查看情況，顧遙一臉無語，滿滿尷尬，靈機一動，便自己是入住的客人，怎麽都刷不開自己的房門，也不知道是不是門卡消磁了。完還主動交上門卡給客戶經理查看。
那個客戶經理檢查過顧遙的門卡，臉上的表情鬆緩了一些。
“顧姐，您走錯房間了，這間是88，您的房間是86，在隔壁。”客戶經理聞到了顧遙身上的酒味，不動聲色的把她給拉到一邊去。
既然是誤會，那就大事化、事化了，淡化處理好了。
“是嗎？怪不得怎麽都打不開門呢，我還以為是有壞人偷偷溜進去，把門給反鎖住了呢。”顧遙恨恨的瞪著88的門牌號，恨不得透過這扇門，用刀子似的眼神，把盛秋行給淩遲了。
這男人嚴重表裏不一，長的人模狗樣，心腸卻是黑色的，真是將律師這個職業的賦給發揮的淋漓盡致。
今晚的事不算完，她跟他杠上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女子報仇，不報上，不算完。
隔大清早，顧遙定了個鬧鍾，早早醒了。
把自己收拾清爽之後，她就站在門邊，耐心的等待著。
七點整，隔壁房門被打開了。
顧遙也是第一時間衝了出去，攔住了盛秋行的去路。
“有事嗎？”盛秋行靜靜的看著她。
“昨晚上是你打電話讓酒店的人上來的吧？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什麽意思？”顧遙仰起頭，氣呼呼的問。
“維護公民合法權益，堅決同社會上的某些不良風氣和行為作鬥爭。”
盛秋行振振有詞，顧遙聽的一愣一愣。
感情她的發泄了一下情緒，就變成了“社會上某些不良風氣”？
“我隻是喝酒喝多了，有一些的失態，你犯不著第一個女孩子這樣嚴苛吧？”她之所以那樣子，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啊。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8條明確規定：醉酒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刑法這樣規定，一方麵是基於醉酒人對於醉酒後果應該有所預見，另一方麵醉酒是一種人為的可戒除的行為，規定醉酒的刑事責任有利於從長遠上減少酒後犯罪，維護安定的社會秩序。”盛秋行完，冷酷的強調：“喝醉不是任何人理所當然的免除不當行為應付責任的借口，姑娘，少喝點，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