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不走
李文自己喝了一口茶,接著道:“而且將軍也該知道自從蘇河並未在鴻蒙之路中帶回父皇想知道的東西後,他就已經在父皇麵前失去了價值,將雲雪瑤這等在未來年月裏的天之驕女嫁給蘇河也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所以將軍也別想著能夠和國公府聯姻了。”
蘇忠天說道:“我與國公並無仇怨,我也從未想過在朝堂之上爭勢,所以聯姻與否並不能影響什麽。”
李文搖了搖頭,歎息道:“可國公並不這麽想啊,其他大臣也不會這麽想,你要清楚獅子就是獅子,無論它睡著了,還是年邁了,隻要他還活著,就會對林中的百獸產生威脅。”
蘇忠天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李文看著蘇忠天,說道:“我隻是想告訴蘇將軍,你在這麽韜光養晦下去,未來等待你的,或者說等待蘇家的將是滅亡。”
良久,蘇忠天起身說道:“如果今日見我隻是要說這些,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了。”
李文最後喊道:“你別忘了,削權,是李長宗的意思!”
蘇忠天站定,神色微變,不隻是李文說到了他最在意的地方,更因為李文直接喊出了聖皇的名諱。
李文隨後放下身段,勸說道:“將軍,我和你都一樣,若在這麽下去,未來等待著我們的都將是滅亡,所以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麽,”
蘇忠天回頭問道:“做什麽?”
李文站起身,平靜的道:“幫助我,奪皇位!”
蘇忠天神情大變,隨後慢慢平靜下來,搖頭道:“你這是謀朝篡位。”
“可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李文急道,哪怕要背負千古罵名,他也必須要這麽做,因為他的父皇和他的大哥已經將他逼上了絕路。
“收回你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過。”蘇忠天冷眸,轉身繼續離開。
“難道燕傾城的屍身你也不想要了嗎。”李文再次出聲。
這一次蘇忠天徹底的停下了腳步,同時臉上也是出現一抹感傷和煎熬之色,雙手緩緩緊握。
能讓一個化神境的強者、能讓一個曆經無數次生死且戰功累累的將軍露出這樣神情的人或事隻有一種,那就是早已深深紮進了這個人的心中,無法忘懷,更無法釋懷。
沒人知道蘇忠天有多愛燕傾城,沒人知道燕傾城的死對蘇忠天的打擊有多大。
這些年蘇忠天回到長安城不理世事,有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燕傾城的死。
而這些年蘇忠天之所以不理朝政,卻還選擇支持李文,就是因為燕傾城的屍身至今仍舊在李文的母族文氏手裏,而李文也正是通過這一點牢牢的將蘇忠天攥在手裏,威脅著他支持自己成為儲君。
李文看著蘇忠天的反應,臉上慢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隻要有了蘇忠天的支持,這次奪位不說有十成的把握,至少也有九成!
再說蘇河,他離開城外矮山之後,直接返回了長安城,如今距離祭祀大典越來越近,而歲千秋和呂尚先卻在如此關鍵的時期改變了計劃,這是蘇河始料未及的,雖然自己最後拿出了玉璽,致使歲千秋同意已經南下的燕國大軍撤出中州。
但同時蘇河也暴露了自己得到玉璽的消息,同時歲千秋是否真的打算依照自己的意願來複國,蘇河還無法確定,所以在祭祀大典之前他必須要想好對策,以免到時發生他應對不了的事情。
將軍府,小院裏。
蘇河坐在椅子上凝眉深思。
藤虎和九歌就坐在不遠處,也未打擾蘇河。
不久淩千霄走了進來,看到淩千霄後,蘇河才收回思緒,然後看向了九歌。
九歌和蘇河對視,微怔,卻沒有說話。
“老大,你們什麽時候動身回薊京?”淩千霄問道,現在距離祭祀大典不過幾日,再不動身恐怕就來不及了。
蘇河搖頭說道:“計劃有些變動。”
淩千霄、藤虎和九歌三人同時看向蘇河。
蘇河沉眸片刻,再次看向九歌說道:“九歌,你得先回薊京,那裏你去過,比較熟悉,我有事要交代你先去做,可能會有危險,但隻有你能做。”
“好。”九歌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應了下來。
蘇河點頭,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交到九歌的手裏,同時說道:“在薊京城有一個人叫林相和,他是前燕國宰相,你把這封信交給他,並在我們回薊京之前保護好他的安危。”
“好。”九歌接過那封信,點頭答應。
蘇河看著九歌。
九歌凝眉,問道:“現在走?”
蘇河點頭說道:“現在。”
九歌點頭,也沒有猶豫,轉身走進屋中,拿出一個包袱。
九歌本來收拾了很多東西,是他和蘇河還有藤虎三個人的行囊,不過現在看樣子要他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蘇河來到九歌麵前,囑咐道:“我向天機樞借了一隻飛行靈獸,你現在出發,兩天內便能抵達薊京,到了那邊一切小心行事。”
“知道了。”九歌點頭,和蘇河幾人告別後,直接離開了將軍府。
九歌走後,蘇河始終站在小院裏,不知在想些什麽。
藤虎站在不遠處,也沒有說話。
淩千霄緩步走到蘇河的身前,說道:“燕國的官職裏沒有宰相,應該是丞相。”
蘇河聞言,嘴角慢慢露出笑意。
讓九歌立刻去薊京並不是為了送信或是保護誰,就像淩千霄所說的那樣,燕國根本沒有什麽宰相,這一切都是蘇河想了很久的一個騙局,是蘇河故意讓九歌離開長安城的。
蘇河總有一種預感,祭祀大典那天一定會發生些什麽,雖然現在燕國大軍退出了中州,但蘇河總覺得那天還是會有一場大戰等著他們每一個人。
蘇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全身而退,但他並不在乎,因為青花現在已經是名滿南唐的修行天才了,不需要他再來保護,所以在這個世界上他早已沒有了牽掛,哪怕最後會死他也毫不在乎。
但九歌不能陪著他一起去送死,九歌還有家人,所以蘇河才在祭祀大典之前如此迫切的讓九歌離開,遠離長安城,而他又怕九歌看出些什麽,便編出了一個謊言。
在這個謊言裏,蘇河看似交給了九歌一個很危險的任務,因為隻有這樣九歌才能毫無懷疑的離開。
“我不走。”
藤虎的聲音在這時響起,蘇河微怔,轉過身正好看到藤虎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剛才淩千霄說的話他都已經聽見,藤虎雖然反應慢,但他並不笨,自然能夠想通蘇河的用意。
蘇河說道:“過兩日可能會很危險。”
藤虎搖頭道:“我不怕。”
蘇河說道:“這不是怕與不怕的問題。”
藤虎再次說道:“我沒有親人,讓我跟在你身邊。”
蘇河一怔,就連淩千霄也沒想到藤虎會這麽說。
良久,蘇河才搖搖頭,還真是一隻傻虎啊。
蘇河對淩千霄說道:“告訴三餘,這幾日不要露麵了。”
淩千霄說道:“放心吧,論避難沒人比得過他。”
淩千霄離開後,小院裏隻剩下蘇河以及寸步不離的藤虎。
時間在這幾日似乎走的很快,各國使臣和各方的勢力代表都已齊聚長安城,來參加南唐皇室的祭祀大典。
整個長安城一時間熱鬧無比。
而東州那邊則表現的很安靜,仿佛被兩忘山上的南州五十萬大軍和墨青瀾震懾住了,又仿佛在做最後的準備給出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