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以君王伏威令
蘇河將青花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拿開,青花見此頓時急了,眼含淚花,懇求道:“少爺!”
蘇河扶著青花的肩膀,安慰道:“青花,聽話,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見麵,但你破鏡的機會隻有一次,明白嗎?”
青花低下頭,小聲的抽泣了好一會兒,才很不願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少爺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不會拒絕,隻好極不情願且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陸彤回道宮。
送走青花以後,蘇河的麵色漸漸沉了下來,朝著自己的小院走去。
小院中花香依舊,盛夏時節是海棠花開放最盛的季節。
歲千秋穿著一身簡樸的衣衫,一如多年前一樣收拾著院落,打理著海棠花。
蘇河這一年來每每回到小院看到歲千秋的第一眼都分不清眼前的老者究竟是燕國第一強者歲千秋,還是自小將自己撫養長大的秦老。
歲千秋轉過身,看著蘇河,笑著躬身道:“小少爺,你回來了。”
蘇河收回思緒,點了點頭,走到牆邊的海棠花前,這些年最讓蘇河滿意的就是歲千秋打理的海棠花。
歲千秋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看著蘇河,似乎是想從他的時而變化的神態中看出些什麽來。
蘇河也沒有說話,看著海棠花,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院裏很靜,隻有花香隨著微風起落,在陽光下飄蕩。
良久,蘇河負手開口道:“燕之呢。”
回到長安城以後,在紙雲坊未見燕之,蘇河便知道燕之是在躲著自己。
因為燕之是清楚的,在長安城就算自己身邊有周常信那等強者護著也很難和蘇河周旋,如果蘇河要對付自己,那自己隻能躲著。
況且現在複國在即,燕之知道自己決不能出現任何閃失,特別是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與蘇河周旋,絕對沒有任何的好處。
蘇河要找燕之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要找他算算賬,不管因此會帶來怎樣不可想象的後果,從嵐堇蓉的口中蘇河得知九歌的傷很重,蘇河知道九歌是因為救自己才受如此重的傷的,所以蘇河必須要給九歌一個交代。
蘇河知道,燕之回了長安城以後沒有回紙雲坊就一定找到了歲千秋,而且就算燕之不找歲千秋,歲千秋也一定會找燕之的,因為歲千秋要知道玉璽的下落,這才是歲千秋最關心的事情。
歲千秋開口說道:“複國大戰在即,咱們還是不要自亂了陣腳為好。”
蘇河看著歲千秋,笑著道:“怎麽,你怕我殺了燕國未來的皇嗎?”
歲千秋凝眉,趕緊躬身道:“老奴一直認為殿下才是燕國未來的皇。”
蘇河挺直身軀,以俯視的姿態看著歲千秋,點頭說道:“好,那我命令你,殺了燕之。”
歲千秋身形未動,微微眯起了眼睛,陽光熾烈的虛空之中升起點點深藍色的光芒,那是無數的星輝在徜徉,彼此碰撞時,會發出清脆的響聲,仿佛隻要歲千秋意念稍動,這些星輝就會立即燃爆一樣。
這股幾乎毀天滅地的氣勢稍縱即逝,馬上隱沒進歲千秋的識海之中,周身再無半點氣勢。
小院裏再次陷入了安靜。
蘇河依舊俯視著歲千秋。
歲千秋依舊躬著身子,眼瞼低垂。
在歲千秋這裏,燕之不是不能殺,隻是現在還不能殺,至少在複國之前還不能殺。
那蘇河呢?
可殺嗎?
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的話,歲千秋又該如何選擇呢!
這是一個難題,燕之沒有拋給他,是因為燕之忌憚歲千秋的實力。
但蘇河並沒有想那麽多,因為他手裏有足夠的籌碼,可以讓他在這場天下博弈的賭局裏,和燕國第一強者如此對話。
蘇河知道眼前的人不再是曾經那個和藹可親的秦老。
但那又何妨呢?
過了許久,久到風停。
天上陽光依然熾烈,空氣依然燥熱。
然後小院裏飛來一隻信鴿,落在海棠花簇上。
然後歲千秋才站起身子,開口說道:“聽竹來長安了。”
“聽竹!”蘇河微微眯起眼睛,裏麵有無盡的冷漠在蔓延,在鴻蒙之路中聽竹對自己的做為,蘇河可以不計前嫌,但青花身上的那道疤,蘇河必須要讓聽竹拿命來償。
歲千秋說道:“十日之後。”
蘇河說道:“不要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情。”
歲千秋說道:“聽竹的命是殿下的。”
蘇河深吸一口氣,相比較於燕之,他現在更像要聽竹的命。
歲千秋看向蘇河,問道:“殿下,玉璽真的沒在你的手裏?”
蘇河神情自然,拿起灑水壺澆著海棠花,同時開口道:“未在。”
歲千秋瞳孔之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即恢複如常,然後從袖中拿出那把棠淵斷劍,遞到蘇河身前,說道:“殿下,還請把斷劍收好,這是小姐生前的遺物。”
蘇河接過斷劍,腦海中卻是浮現著自己母親的身影,在玉明殿中猶如夢境的畫麵。
之後蘇河並沒在呆在小院裏,而是離開了將軍府,去找淩千霄。
正廳裏,呂尚先緩步走出。
呂尚先問道:“燕之和蘇河,誰在說謊?”
歲千秋負手不語。
呂尚先接著問道:“你覺得玉璽會在誰的手裏?”
歲千秋搖頭,蘇河和燕之兩人都說沒有得到玉璽,他現在也不敢確定究竟誰在說謊。
但如果兩人真的有一人得到了玉璽,歲千秋更願意相信現在玉璽在蘇河的手裏,當年燕國的皇家秘聞,沒人比他知道的更多。
歲千秋開口說道:“不論現在玉璽在誰的手裏,至少當年玉璽從未在燕王的手裏。”
呂尚先問道:“你懷疑一直在燕傾城那裏?”
歲千秋低首,周身星輝再次浮動,開口道:“這裏是蘇府,你先離開。”
呂尚先看了一眼院門口的方向,身影漸漸隱沒在原地,片刻之後如水光浮華般消失不見。
幾息之後,小院的大門被人推開,蘇忠天緩步走入。
歲千秋全身沒有半點氣勢,依舊在打理著海棠花,看到蘇忠天後,也是如老奴一般躬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