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淩寒獨自開
蘇河離開以後，池魚在雀樓大廳看到了李赫的身影。
“殿下。”池魚躬身。
李赫點頭，笑容和煦。
雀樓管事這時道：“大殿下昨夜可是等了你一晚上呢。”
池魚聞言不禁驚訝，李赫揮手，道：“這沒你事了，下去吧。”
雀樓管事躬身，隨即離開，有大皇子在幕後罩著雀樓，他們的生意想不好都難，當然這一切都要感謝池魚，這位才貌雙絕的美人兒。
房間裏，丫鬟端上熱茶，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池魚道：“薑茶暖身，殿下一夜未休息好，池魚心感愧疚。”
李赫喝了一口薑茶，笑著道：“池魚姑娘客氣了，自古美人如玉，等待自是值得的。”
池魚問道：“那不知殿下等池魚所為何事？”
李赫放下茶杯，走至窗前，看著熙攘的百姓，道：“近來老五與南望關邊關守將來往甚密，不知池魚姑娘有何良策阻止。”
李赫與李文在朝堂之中分庭抗禮，不分伯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唐未來的皇必定在兩人之間產生。
如今得到百官的支持是關鍵，但李赫沒想到李文竟有拉攏邊關兵將之意，也是李文的舉動提醒了李赫，在這場皇位之爭中，那些邊關兵將同樣重要。
池魚玉手摩挲著翡翠瑩杯，道：“五皇子送禮，殿下接下便是。”
送禮？
李赫瞳孔微縮，轉頭疑惑的看向池魚。
池魚起身，盡顯雍容，笑著道：“皇子不許拉攏官員，這是大唐千百年來立下的規矩，但曆代皇子都有拉攏官員之舉，聖上是國君，也是父親，他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唯有一件事無法容忍。”
李赫皺起眉頭，等待著池魚的下文。
池魚將薑茶遞到李赫手裏，道：“動兵權！”
李赫並非笨拙之人，一點便透，當即欣喜道：“能得池魚姑娘相助，所幸甚哉。”
池魚接著道：“尚書兵部會在新年委派欽差監察南望關，那是殿下的人，何不助五皇子一臂之力呢。”
李赫挑眉，隨即點頭。
“那匣子一定要找到。”
臨離開前，池魚再次囑咐，李赫也是凝重點頭，據說那匣子裏藏有關於魔族的重要秘密。
隻是李赫收買水運司司首後，還沒等問出些什麽，便被李文殺了。
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李赫的心情大好，看著池魚的眼中也有異樣在閃動。
這樣的女人，這個天下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吧！
“天冷了，記得加些衣服。”
李赫聲音溫柔，想要伸手搭在池魚的肩頭，卻被後者微微躲開。
李赫眼中的暗色一閃而逝，隨即看向榻桌上的酒器，他在想究竟是何人能讓池魚親自為其煮酒呢？
皇宮，後花園。
聖皇身著黃袍，正在澆花。
那是雪梅，隻開在冬日。
園外，小太監遞上奏折，在老太監耳邊低語數句，才躬身離開。
老太監輕步來到後花園內，靜靜等候，這個時候的聖皇有想事的習慣，他自是不會打擾。
等到聖皇放下灑水壺，修剪著雪梅時，老太監才上前兩步，道：“城南失火一事，大理寺剛送來消息，是北秦密探藏匿的地方，因為已經被發現，他們自己的人燒毀了。”
聖皇眉頭不留痕跡的皺了一下，道：“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告訴大理寺不必理會。”
老太監問道：“老奴鬥膽，敢問為何。”
聖皇停下手裏的動作，道：“兩國之間都會安插密探，這是不可避免之事，趕走一撥便會有下一撥，何必還要勞民傷財的去抓他們呢，何況既然已經被發現就證明這些暗探實力不夠，正好可以監視。”
老太監道：“聖上英明。”
聖皇點頭，明知老太監是在拍馬屁，但他還是覺得很是受用。
老太監接著道：“對了，大殿下近來和雀樓的那位池魚姑娘走的有些近。”
聖皇撥弄著雪梅葉子，不輕不重的道：“去查查那池魚的底細。”
老太監點頭。
“老五那邊呢。”
“五殿下近來讀書習字，並未有什麽事。”
老太監回話，聖皇沒有任何的表情。
老太監看了一眼聖皇麵色，接著道:“葉歸還是不肯答應，而且聽說他近年與北秦的一些老友都有來往。”
最近聖皇被一事煩擾，他需要一個人去北秦暗殺一位重要官員，有人提議北州聖羽閣的葉歸最適合，他
剛入化神境，又精通暗殺，是最佳人選。
但葉歸卻以一心向道之名拒絕了朝廷委以的重任。
聖皇雙手背負，道：“知道雪梅為何開在冬日嗎。”
老太監道：“因為生命力頑強？”
聖皇道：“因為它不屑與百花爭豔。”
老太監伸出大拇指，陪笑點頭，可隨後的一幕卻是讓他的心揪了一下。
隻見聖皇折斷他心愛的雪梅，歎息道：“可世間之事難免爭來爭去，又有幾人可以超脫世外，做那個淩寒獨自開的雪梅呢。”
老太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論聖皇說什麽，他都是矮著身子點頭。
聖皇道：“葉歸雖是南唐人，但自小在北秦長大，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超脫世外的，就讓國師去做吧。”
老太監領旨，聖皇已經動了殺心，即使那葉歸入了化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不為皇家辦事，終究是不可能留的。
聖皇接著道：“暗殺一事勢在必行。”
老太監道：“老奴倒是有一個想法。”
聖皇道：“講。”
老太監道：“越小的威脅越容易被忽視。”
聖皇思索片刻，不禁點頭，笑罵道：“還真是老奸巨猾啊，不過此事不急，等春試之後再定吧。”
老太監矮身正準備離去時，聖皇的聲音再次傳來，嚇得老太監渾身發抖，險些跌坐在地。
你該知道自己是誰的奴才！
這是聖皇最後對老太監說的話，值得離開後花園，他的心還撲通撲通跳著，他收了五皇子的好處，方才僅僅是最平常的對話，但還是被聖皇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