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要,要個孩子
飯後,他破天荒地和她一起洗碗,當洗潔精堆在了盆子裏的時候,揚起了一個個美麗的泡沫,在廚房裏麵飄蕩著,就好像是他的幸福一樣。
會不會很快就破滅。
會不會很快就掉進地獄。
她會不會很快就跟著雲飛離開……
他暗暗地想著,雙眸不由自主都垂了下來,他知道左雲飛開了一間規模不大的小公司,辦得像模像樣,所以,他才覺得惶恐不安,生怕有一天,左雲飛會變得強大,會從他的手裏,把最心愛的東西奪走……
左雲飛就好像一個鬼魅一樣,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就好像他一不留神,左雲飛便會以王者的風範走出來,風度翩翩地抓起了她的手,帶走她……
可,他的擔憂,他的無可奈何,卻不能告訴眼前這一個女人。
因為,她的心,楚梧良暫時還看不清。
“你的臉上有泡沫了,好大的一片。”楚梧良壞笑,伸出手擦拭著她的臉,泡沫越來越多,“好像一個大花貓。”
絡馨委屈地看著他,無辜的眼神好像一隻受傷的小鳥,惹人心疼,“你的手抓了一把泡沫往我的臉上抹,壞蛋……”
在她的心目中,他一直都是一個壞蛋,很壞很壞的大壞蛋,壞到了腳底流膿。
隻是,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楚梧良輕輕撫著她長長的頭發,好像海藻一樣,聲音沙啞地說,“絡馨,我……”
心裏有千言萬語想說,有濃濃的情意要訴……可,除了喊著她的名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暗暗地問,絡馨,你能不能別吃避孕藥了,我們要一個孩子……
這有這樣,他才能有借口和楊家解除婚約,才有信心說服那一個固執、唯利是圖的父親……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說。一說,苦苦維係的一切,就會毀滅在自己的手裏。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絕對不能讓它還想泡沫一樣破滅。
“什麽事?”絡馨微微抬著頭,看了一眼他凝重的神色。
“沒事……”楚梧良苦笑了一下,然而,一個電話已經打了過來,他從床頭上抓起了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眼底不由得抹過了一絲恨意。
修長的手指按下了接聽鍵,未等對方說話,便恨得牙癢癢地說,“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見你。”
他要和她說清楚,那蛇,是不是她放的。
“自由空間等你。”她溫柔地說著,嘴裏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真的很意外,她沒有想到楚梧良提出要見自己。
隻是,她又怎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喜悅……
楚梧良掛上了手機,幽幽地吐了一口氣,在絡馨的額頭上親了親,說,“我出去有點事,你好好休息……”
絡馨點點頭,看著楚梧良站了起來,一件接一件地把衣服穿好,“別喝那麽多酒……”
她,隻是隨口說道,而,楚梧良的胸膛已經湧過了一陣暖流,忙不迭然地說,“我知道了。”
聲音很輕,輕得可以飄進人的心間。
當楚梧良的車子開出了霓虹的夜色之下,一個黑烏烏的小腦袋從楚氏別墅冒了出來,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樓上微弱的燈光,暗暗歎氣……
良久,他,才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離開。
每一天夜深人靜的晚上,他都會來一趟,感受著她的存在,那麽,就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邊一樣……
他,便是左雲飛。
天花板上的燈光五光十色地搖曳著,使得夜總會的包廂就好像鬼魅一樣,有一種陰森。楚梧良推開了那一扇玻璃門,掃了裏麵一眼,很快,他好像烈日一樣毒辣的目光停落在沙發上的一個小角落……
“梧良,你來了?”若雨對於他的到來,有些許的奇怪,但,還是熱情地迎了上去。
楚梧良微微點了點頭,走到了安若雪的麵前,壓低著聲音說,“我們找一個地方聊一下。”
安若雪錯愕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冷冷一笑,緊接著,端起了手中的威士忌,輕輕地抿了一口。她抬起了頭,由於喝了酒的原因,臉色有些許的紅潤,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的嫵媚,宛若一朵妖豔的玫瑰。
“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嗎?”她慢悠悠地放下了那一個小巧的酒杯,嘴角微微上翹,很顯然,她還不知道楚梧良答應出來的目的。
她做的一切,莫非,還真的以為所有的人都不止?
她錯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個簡單的道理,她都無法讀懂。
楚梧良瞪了她一眼,雙手插著褲袋,壓低著聲音說,“倘若,你還想要麵子的話,我建議不要在這裏說。”
安若雪好像受驚的小鳥一眼,惶恐地看了楚梧良一眼,強壓著情緒,輕聲說,“我行得正做得正,光明正大,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說完,她微微咬了一下嘴唇,雙手也緊張地絞著。
這些小動作,楚梧良都看在了眼裏,他一把拽起了她雪白的手腕,語氣冰冷地說,“左雲飛,你該認識吧?”
安若雪的臉色立刻白了,眼神迷離了,“你說什麽……我不懂!”
寧采康感覺到了濃濃的火藥味,於是,內心有些許的忐忑不安,因為他害怕安若雪會把自己的所作所為供出來。
寧采康又怎麽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楚梧良都看在了眼裏,隻是念舊情,不願意提罷了。
“少爺,怎麽了?”寧采康膽怯地看了楚梧良一眼,楚梧良好像刀子一樣的眼神帶著一縷怒火,不由得讓他打了一個寒戰。
“沒你的事,你一邊玩去。”楚梧良頭也沒有抬一下,目光依然瞪著若雪。
寧采康看了一眼楚梧良,又看了一眼安若雪,覺得麵子很過不去,心裏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此時此刻甩楚梧良好幾個巴掌。
隻是,他隻能忍。
他覺得,這是身為下人的命。
他發誓,終有一天會把楚梧良拉下馬,使得他身敗名裂……
“少爺,那我先去唱一首歌了。”寧采康未等楚梧良答話,便轉身,快步離開。
安若雪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冷靜了下來,帶著一絲邪惡的目光往著楚梧良的身上一掃,不服輸地說,“你放開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麽左雲飛?”
“你真的不認識?”楚梧良冷笑,她真當他是笨蛋了,什麽都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安若雪好像一直慌亂的小鹿那般,掙紮著,語氣就好像是春風裏的蒲公英,有一些飄渺,“楚梧良,你該不是做了什麽壞事,想誣賴我吧?”
“那蛇呢?”楚梧良一字一頓地說。
每一個字,就好像刀子一樣插在了安若雪的心上,原來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了……
此時此刻,她隻覺得自己的雙腿很軟,就好像沒有被人抽去了骨頭一樣,“我……”
“走……”
語氣,比寒冬的大學還低好幾個溫度。
安若雪不敢不聽,隻好硬著頭皮,跟在了楚梧良的後麵,膽戰心驚地問,“去哪裏?”
楚梧良回過了頭,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到走廊去。”
安若雪聽了,才稍微舒了一口氣,在走廊那些地方,他應該不敢隨意妄為吧?想到了這裏,她便抬頭挺胸,好像一隻高傲的孔雀。
“若雪,你和……梧良去哪裏?”若雨低聲問道,然後看了瑞希一眼,瑞希手裏拿著麥克風,和藍彩蝶對唱情歌,對於楚梧良的到來,他完全視若無睹。
仿若,楚梧良就是空氣。
曾經的兄弟,想不到獲得了現在這樣的結局……
“姐,梧良有點事和我說說而已。”安若雪強作鎮定地說,難看的笑容,就好像枯黃的落葉,飛在了地上,任由踐踏了很久、很久……
安若雨聽了,一臉的懷疑,張了張嘴,還想詢問一些什麽,可,他們兩個人已經走出了門外,隨著輕輕關門的動作,可以看到的人影越來越小……
最後,什麽也看不見。
她把口中的話咽在了肚子裏。
走廊上的天花板掛著一條條五顏六色的熒光棒,閃閃發光,就好像是深夜裏的螢火蟲一樣,美麗極了。耀眼的光芒照在楚梧良的臉上,標誌的五官顯得異常的堅毅……
“說吧,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停下了腳步,整個人靠在了紫色的牆上,牆上貼滿了牆紙,上麵畫著一朵朵好看的玫瑰花,凹凸有致,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安若雪抱著一絲希望,打算死不認賬就會平安無事,“我……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完,她別這頭,不敢正視楚梧良的目光。
楚梧良一把捏著她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你好像不認賬?我什麽都知道了……莫非,你還真的以為寧采康可以幫你隱瞞一切?”
“我……我……”安若雪輕輕咬了咬嘴唇,眼神迷離,片刻,才聲音哽咽地說,“是我做的,那又怎麽樣?我還不是為了你……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六年前,要不是許絡馨那個賤人……我和你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