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吃避孕藥?(一)
很久,很久,楚梧良才停了下來,輕輕撫著她的頭發,低聲說,“絡馨,我們要一個孩子,好不……”
她喘著氣,含糊地說了一聲“好”,微微聽著他胸脯上的心跳,抬著頭,看著他那張俊臉,低聲說,“梧良,我渴了。”
楚梧良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那個火熱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穀,萬分鬱悶地摸了摸她那張瓜子臉,又氣又無可奈何地說,“我給你去倒杯水。”
“好。”絡馨低聲說。
楚梧良爬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衣服,披在了結實的身上,很快,一臉冷峻的模樣,便在她的麵前呈現了出來。
他輕輕地握了握拳頭,走到了她的身邊,艱難地擠出一句話,“那我去了。”
“嗯,謝謝。”絡馨幽幽地說,隻感覺到渾身無力。
窗外的風,拂動著長長的窗簾,使得它好像一個美麗的仙子一樣輕舞著,留下了迷人的美麗。楚梧良隻覺得全身上下有些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而,他的心一直在呐喊,絡馨,叫住我……叫住我……求求你叫住我……
可,令他心如刀割的是,她,沒有。
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從虛掩著的門縫往裏麵觀看著,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絡馨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死死地躺在了床上,耳邊閃過了楚梧良的那一句話,“絡馨,我們要一個孩子,好不……”
能要嗎?
她,也很喜歡孩子。
隻是,她隻是一個玩具而已,又怎麽可以帶一條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
楚梧良見她這麽久都沒有動作,壓在心上的大石,終於慢慢地放了下來,正欲轉身離開,而,她慢慢地爬了起來,撿起了地上的衣服穿著,動作利索,等整理完畢之後,便往衣櫃走去……
他皺著眉頭,隻是覺得胸悶,好像心髒也在隱隱作痛,就好像那裏有很多螃蟹在爬行一樣。
拳頭,越握越緊,手臂上的青筋,已經一條條暴露起來……他恨得咬牙切齒,真怕自己會忍受不住,推門而進。
他死死地咬著牙根,“咯咯”作響,親眼目睹著她所做的一切……
是的,一切。
他的心,就像用刀將剛剛結痂的傷口撬開一樣,痛覺,傳遍了全身。
可,痛,又怎麽樣?還不是死死地被她吃住了,圍著她轉。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就好像是籠子裏的雞,不管怎麽掙紮,四麵都是牆壁,跳不出來,鑽不下去。掙紮,隻是喘不過氣,透不出力,最後,眼睜睜看著主人把自己抓出來,拿著一張鋒利的刀,在脖子間磨蹭一會兒,寒光一閃,灑下一地鮮血……
死不瞑目。
絡馨打開了衣櫃,掏出了那一瓶藥,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地擰開了藥蓋,把藥倒在了手心上。
楚梧良看到了這一個動作,冷笑了一下,再也看不下去了,轉身,大步下樓……
拖鞋親吻著地板,“啪啪”作響,就好像錘子敲打著他的心一樣。
痛嗎?
有點。
酸嗎?
有點?
最後,一點一點的酸痛一起湧過來,他怕,自己無力承受。
絡馨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楚梧良的話,就好像帶子被卡住一樣,不停地重複著那一句話,“絡馨,我們要一個孩子,好不……”
絡馨隻覺得鼻子發酸,膝蓋發軟,胸口痛得翻江搗海。她,已經不忍心吃下這幾顆藥片了,片刻,輕輕地放回了瓶子裏,擰好,放回了衣服的口袋裏……
腳步沉重地拖著身子,回到了床上。
心,很亂。
為什麽自己變得這麽反常?
倘若,真的懷上了怎麽辦?楚梧良還有李玉、楊紫依……可,自己呢,一個人又怎麽有能力撫養這一個孩子長大?
自己又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因為一時衝動,把孩子帶來這個世界上,卻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絡馨想到了這裏,理智,使她再度站了起來,想往衣櫃走去。
但是,此時楚梧良已經推開了門,麵無表情地端進來了一杯水,遞到她的手裏,低聲說,“喝多一點……”
不喝水,那些藥,又怎麽能融化呢?
他心裏覺得自己很可悲,是的,明知道自己痛得要命,卻不能揭示她的所作所為。
罷了罷了,關於孩子,關於避孕藥,之前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怎麽,這麽頑固,還是放不開壞呢?
絡馨喝了好幾口冰涼的水,然後,把晶瑩剔透的玻璃杯放在了床頭,心裏暗暗地想,明天起來一定要吃避孕藥……
是的,一定要吃。
楚梧良閉了閉眼睛,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按下了按鈕,房間裏忽然一片漆黑,就好像他的心一樣。
“睡吧。”他低聲說道。
她甚感奇怪,怎麽他好像很不開心似的,但,她沒多想,移動了一下身子,靜靜地躺著,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一天,悄悄地又過了一天。
一生,大概也不是很久吧。
皎潔的月色,傾灑在他的臉上,多了一層傷悲。耀眼的星星,彷佛把他眼裏的光芒,全部都吸走了。而,他的眼神才會變得如此的空洞,沒有一點神韻……
雲飛坐在了門檻上,雙手搖擺著手機,瞪了整整一個小時,她,依然沒有回複一條短信,是的,一條。他不敢想象,她可以做到這般絕情,但,一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又生不起氣來。
不想走,可,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因為,絡馨已經把他拒絕於千裏之外。
雲飛又看了一眼手機,他抱著一線希望,是她發來了,而,自己走神,沒有看到。雖然,這樣的機會很小,小得可憐,但是,他還是滿懷希望地去期待,就好像在路邊上流浪的小狗一樣,希望有一家好心的主人,能夠扔一塊美味的骨頭出來。
那,便是上帝的憐憫,蒼天的恩澤。
風,越來越大了,有點涼,他扯了扯衣服,苦笑了一下,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慢慢地開始絕望了。隻是要求和她見最後一麵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嗎?他,隻想在離開的時候,努力地記住著她的樣子,好像烙印一樣,刻在自己的心上,那麽,等到自己想她的時候,便可以清晰地回憶起來。
左母在聽了,看了一眼他憔悴的樣子,心酸不已,她拄著拐杖,慢慢地來到了雲飛的身後,坐在了他的普遍,低聲問道,“絡馨還沒有回複你嗎?”
雲飛抬起了頭,暗淡的雙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她臉上的皺紋越來越深,一條一條地橫布在臉上,好像一條條深淵那般,寫滿了歲月的痕跡。
他暗想,怎麽能讓她知道呢?怎麽還能讓她跟著掛心?
想到了這裏,他勉強地擠出了一點笑容,低聲說,“媽,她回複了,隻是她的工作很忙,恐怕來不了了。”見左母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急忙又說,“不過,絡馨說了,倘若她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一定抽時間出來和我們吃頓飯呢。她祝福我們以後過得快快樂樂,一路順風。”
說的頭頭是道,苦的,卻是自己的心。
為什麽,說完了,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