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肩懸皓月的賒刀人
一男一女分別是青城山內閣弟子杜照明與陳百玉,雖然不是嫡傳弟子但地位在青城山上卻也不低。賒刀人,傳言出自鬼穀一脈,且傳言屬實,可自大秦之後再無音信,甚至直到後來尋白水黑流兒現世都不曾有任何蛛絲馬跡。
安可知道,其餘人也知道,隻是前者知道自己是賒刀人,這是安可離開雪域之時尋白水親口告訴自己的。
至於後者,隻是知道有”賒刀人”這一類人,得知安可身份是消失近千年之久的賒刀人後也難掩驚愕之色,特別是聖龍與王雲光二人更是各懷心思。
安可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也沒有詢問何澤凡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她還記得臨行前尋白水與她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人說出你賒刀人的身份那麽那一刻開始你才是真正的賒刀人。”
至於何澤凡如何得知安可是賒刀人,還得是安可身上這件法袍,何澤凡上心的事極少,這件賒刀人才有的法袍他就一直記在心上。
果不其然,何澤凡又開口說道:”安姑娘可否將身後紅刀賒於我?”
安可點了點頭,並不感覺突然,因為尋白水也許她交代過,”如果有人找你賒刀,給他並是!”
安可一邊解**後紅刀遞給何澤凡一邊說道:”當我身陷死地之時,並是你還刀之日,至於利益就不收你的。”這句話還是尋白水先前囑咐給她的。
何澤凡微微一笑接過鮮紅的紅刀,收進了袖中乾坤之中。
兩輪皓月懸於安可肩頭,彼此溫養根基彼此受益.……
這筆買賣劃算,雖然被尋白水奪走根基皓月,說出去有些丟人,但一旦日後安可成長起來,對於何澤凡而言重回境界巔峰不難,隻要命好或許還有可能重返小周天。
沒有不散的宴席,自然得知根基皓月如今境地之後何澤凡也沒心思待在軍營之中,幾番推辭之後並率先離開,說是還要坐鎮京城,來前線本就打算早去早回。
待菏澤離開之後,安可但有些說不出的惆悵,至從尋白水出現後恍若隔世,赤刀派好像與她越來越遠,在後來霜華也去了很遠的地方,如今身後的那柄紅刀也不知會去到何方,安可低著頭看了一眼身上血紅的法袍如今好像一切都是尋白水的東西,沒有一件與赤刀派有關.……
重新與黑流兒匯合的何澤凡當即就變了態度,如今真是打心裏歡喜,雖然自身生死一事依舊被捏在尋白水手中,但何澤凡絲毫不為自己如今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界感到苦惱,實際上白白苦惱也無用。
黑流兒傷口上撒鹽的功夫了得,與何澤凡勾肩搭背嬉笑道:”何子老弟就不怕皓月與此女互相滋補溫養,等這女子成長起來之後我家師兄過河拆橋將皓月徹底據為己有贈與此女?”
何澤凡態度大改,估摸著換以前要麽就與黑流兒罵個死去活來要麽就是置之不理,如今可不同,將黑流兒摟的更緊了,但是逼黑流兒嫌棄的甩開了他,何澤凡笑道:”那哪能啊?鬼穀一脈豈會行此舉?縱觀曆史曆代鬼穀傳人哪個不是正大光明?過河拆橋這種卑劣之事我何澤凡用腦袋擔保咱們鬼穀一脈做不出來!”
黑流兒勾了勾手指,何澤凡識趣的從袖中乾坤之中掏出兩壺秦酒二人駕雲盤坐,黑流兒笑道:”那就正大光明的過河拆橋!”
何澤凡隻是笑著,尋白水果真正大光明,如果真要過河拆橋,尋白水怎會讓安可將紅刀賒於她?皓月也好紅刀也罷同根同源,差不了多少。在一處洞穴裏,陸沉被五花大綁。
蔡紫憶就麵對麵坐在他的對麵,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自己的頭發,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陸沉五感皆在,行頭也在,這就是蔡紫憶不得解的地方,自己從未失手過,如今碰著這個人倒是有些難纏,五感蒙蔽不了不說,就連他的衣服都扒不下來跟別說身上攜帶的法寶還有袖中乾坤內含的一些見不得光的稀罕物價。
陸沉歎了口氣說道:”姐們,你就放了我吧,你要什麽我給你就是,就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事是不?”
蔡紫憶搖搖了頭說道:”得好好研究研究,再說了好不容易把你搞到手,鬆開你還不得讓你跑了。”說完她還嘀咕一句:”我又不傻。”
陸沉更無奈了,這次是真作死,惹了這麽一位祖宗,本來還仗著自己修為境界還有法寶傍身怎麽著隻要不招惹像聖光,宋客裏這樣極為心思縝密且修為不俗的主兒,在怎麽樣也能在兵塚橫著走,沒曾想剛從聖光宋客裏做好了買賣,脫了身這就在陰溝裏翻了船。
倒不是蔡紫憶修為遠遠甩了陸沉宋客裏或者聖光三人老遠,實在是蔡紫憶的身法確過於詭異,那條蛟龍筋更是不俗。實際上聖光,宋客裏,陸沉,蔡紫憶說身份背景實際上相差無幾,修為更是幾相接近,至於法寶什麽的更不用說了,各自都是家大業大的主。
當日陸沉第一次見到蔡紫憶時,蔡紫憶正將那十幾個人搜刮殆盡然後漫無目的的在原野上閑逛,好似在隨緣尋找下一個目標。
當時陸沉隻當是閑來無事看個稀奇,結果越看越是心湖迷離,她總覺得這個紫發紫裙的女子很熟悉.……
有些很久遠的事,他記得比如一些人,有些事他卻不記得比如自己為什麽會存在,有些事依稀記得卻模糊不清,例如這位紫發紫裙的女子.……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當時陸沉明明看著蔡紫憶遠去,沒有任何發現他蹤跡的兆頭,可就在想的出神的時候,突然身子一緊,那條蛟龍筋不知何時已經將他死死纏住,最後的意識並是後脖頸一疼,幾縷紫色發梢從身後飄蕩在他眼前。
在醒來的時候,陸沉並是如今這個模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渾身酸痛,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這女子估計是想劫財卻破不開自己身上的禁忌,一陣惱火之後拳腳相加。
陸沉靈機一動嬉皮笑臉說道:”姐兒,你不是想找人拔劍嗎?我倒是有個人你可以去試試。”
蔡紫憶歪著頭將信將疑問道:”誰?”
陸沉毫不猶豫說道:”長末峰上的聖光,這人可不簡單相貌也好,學識也罷,境界更是不俗堂堂劍修和您絕配。”
陸沉憋了口口水潤了潤嗓子說道:”姐兒,你這樣的仙子眼光就該高一點,直接可以忽略掉一些像我這樣的阿貓阿狗,就算聖光不是,那宋客裏肯定就是,估摸著就在這兩人之中,跟您交個底,這兩人日後一個是糜山山主,一個是糜山宗宗主,跟您啊絕配!”
蔡紫憶認真的點頭,顯然是被陸沉忽悠到了,隻是蔡紫憶麵露難色:”姓聖的我曉得,不好對付估計打不過,姓宋的倒是不認識。”
陸沉嘖了一聲說道:”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不是我自吹,雖然咱名氣沒有姓聖的響亮,但我和他打過交道修為相近這是鐵打的事實,您三下兩下就把我逮住了還製服不了他?不就一劍修嗎?有什麽了不起?實在不行你帶上我咱兩一起,我鐵定幫你,我早看他不順眼,整天一副老子第一天老二的臭顯擺。實在不行咱們退而求其次先拿姓宋的開刀,宋客裏也不差模樣也是俊俏的很,而且人家還是南朝的太子爺,官比聖光大多了!”
陸沉好說歹說,當真是口燦蓮花嘴皮子磨破了這才說服蔡紫憶稍微鬆了綁。不過這蛟龍筋極為古怪,雖然勒的不緊了但陸沉體內經絡卻已經深受影響靈氣運轉滯泄不前無法催動靈力。
陸沉艱難的站起身一蹦一跳的跳到洞穴前深呼吸了一口氣,總算舒服了些,蔡紫憶也不擔心陸沉逃跑,閑著也是閑著竟然開始清算這段時間搜刮的‘戰利品’袖中乾坤宣泄而出,無數法寶靈丹妙藥哐哐落地當真是琳琅滿目數不盡數。
看的陸沉都咋舌說不出話來,心中腹誹這小妮子得打劫了多少人?果真不是善茬,這糜山門檻也真是低,恐怕那些山澤野修都不敢如此囂張行事也知道個見好就收。
蔡紫憶右手一一拂過地上的法寶以及靈丹妙藥,右手上的手鏈上有一指甲大小的銀鈴嘩啦作響,但凡她右手手鏈上的鈴鐺沒有動靜的蔡紫憶看都不看一眼就隨意扔到一邊,陸沉心中隻呼內行,看來還是有備而來。一般有些家底的修士或者武夫身上多是攜帶攻防法寶或者靈丹妙藥哪裏會有心機去攜帶一些‘尋寶機’?要知道不論是山下山上都忌憚有命賺沒命花。
陸沉嬉皮笑臉,翻船歸翻船但也知曉這妮子絕無害人之心,心裏頭也踏實些。
陸沉問道:”姐兒,咱這就走?”
蔡紫憶依舊如擇菜一般在地上挑挑揀揀,頭也不回的答道:”晚些,晚上方便。”
陸沉跳著轉了個身,因為雙手被捆在身後不得不如此,他彎腰躬身想將身後的豎起的大拇指顯得顯眼些。誇讚道:”姐兒!老道啊!”
蔡紫憶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埋頭挑挑揀揀。
最後陸沉都看不下去,這妮子大手大腳完全是個不識貨的主,有些法寶雖然沒有引起銀鈴的注意,但也是難得的瑰寶,品質不高但作用不小,就比如一張黃紙符籙,被蔡紫憶把玩著看了看竟然揉成一團隨手丟棄在角落裏,蔡紫憶不識貨,陸沉可不是,他好不容易蹲**將哪張黃紙符籙撿了起來,又重新扔到了蔡紫憶的麵前,解釋道:”姐兒,您老人家財大氣粗也不是這麽個粗法,這張護身符可不是一般的護身符,這是一張三山符籙,自茅山隱世之後,這類有茅山道法的三山符籙極為珍貴,可遠比其它三山符籙稀有,況且茅山一脈最是擅長符籙之術,您要是看不上眼你留給弟弟,弟弟給你存著,可別亂扔。”
蔡紫憶睜大眸子眨了眨,想了想還真把這張三山符籙扔給了陸沉,陸沉一愣一喜,裝模作樣竟是真的擠出兩行淚水,感激涕零一口一個姐,情感真摯。終於熬到月亮‘睜眼’陸沉笑嘻嘻望著正在收拾‘行頭’的蔡紫憶說道:”姐兒,你把我放了唄,我肯定不帶跑的,您這法寶厲害的很不禁靈力運轉不得,就連身上的法袍都失了作用,就算靠走我也走不了啊!”
蔡紫憶瞥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就吹了一聲口哨,陸沉正在尋思著,突然一陣強風襲來,在洞穴外竟然懸停著一隻大鳥,鳥背寬闊足足可以安置兩三人。
陸沉吞了吞口水,麵色極為難看,心裏卻泛著嘀咕:”這妮子人狠話不多,還是頭大妖不成?”
陸沉最終還是將那句:”姐姐真是人美路子野。”換成了一句”姐姐當真是神通廣大!”
蔡紫憶也不與他囉嗦,往陸沉身後狠狠踹了一腳將他踹到了鳥背上,然後腳尖一點落在巨鳥頭頂,蔡紫憶轉過身問道:”人在哪?”
陸沉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先去碑林,最後一次碰麵就在那!”
未等蔡紫憶發號施令,巨鳥並振翅升起朝著碑林方向飛去,陸沉心裏自犯嘀咕,這回三人估摸著都得交代這妮子手裏了,正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宋兄聖兄多多擔待.……
在碑林外圍,宋客裏這幾日摘抄詩詞樂此不彼,心境平和收益頗多,可不知怎的今夜頭頂那輪‘月亮’睜眼之後,心神不寧,格外顯得煩躁。
若是換作聖光估摸著真會好好琢磨琢磨,但是宋客裏卻沒想那麽多隻當是自己心境不夠沉穩還需砥礪。
紅雲之上,巨鳥悄無聲息潛入碑林上空,陸沉笑道:”姐兒,您把我放下去,我給你找人去。”
真不知是蔡紫憶心大還是有恃無恐,毫不猶豫一腳就將陸沉給踹了下去,陸沉心裏苦,哪怕如今有境界傍身畢竟隻是傳統的天幽一脈這砸下去能受的住?
好在宋客裏警覺眼看陸沉就要以倒栽蔥的方式砸向地麵,宋客裏騰空而起將陸沉擰小雞仔似的擰著,此時此刻的陸沉模樣雖然有些狼狽但好在沒受皮肉之苦,這一動靜自然吸引不少人注目,陸沉訕訕笑著輕聲道了聲:”宋兄!”就算陸沉性子灑脫,也如何遭不住這樣的窘境。
宋客裏沒急著理他,隻是一一行禮向周邊人示意無礙,如今宋客裏也算是這一代的名人,不僅受到了那位名為雪滿籰的親自招待,而且本身就性子溫和,待人和善,所以在來來往往的觀碑人眼裏口中都是秉性極好一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碑林外圍這一帶的名人。
待禮數盡了,宋客裏在這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陸沉,奚落道:”陸沉兄,幾日不見當真是讓宋某刮目相看,若是聖光那小子看到陸沉兄這份窘態估計得扇自己兩巴掌,眉頭緊皺悻悻然來一句‘聖某眼拙當真高看陸沉了。’”
陸沉也不氣惱隻是嘿嘿一笑說道:”宋兄哪裏話,如今兵塚世道不好,歧路雖多但心存仁義者比殊途同歸,一路人終究是好聚好散不是?”
宋客裏一笑置之。
這時蔡紫憶也從天而降,一席紫色長發如瀑布垂下,一張古樸的木質麵具冷言而妖異。
宋客裏眯眼打量著蔡紫憶,又瞥了一眼身旁的陸沉輕聲問道:”講理的還是來打架的?”
陸沉卻隻是嘿嘿一笑不作回答。
蔡紫憶的出現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矚目,比之先前之多不少,但宋客裏這回卻不好怎麽表態與蔡紫憶一樣選擇了視而不見。
宋客裏率先作揖行儒生禮說道:”姑娘可有什麽誤會?”
蔡紫憶不理不睬不過一雙美眸將宋客裏打量了個遍,心中所想卻是”這是姓宋的?是挺不錯,看著儀表堂堂比先前找的那些阿貓阿狗的確倒是人模狗樣許多。”
陸沉看著宋客裏這架勢,倒還有些安慰,心想這宋客裏當真比聖光有些人情味!
可宋客裏接下來一番話,倒是讓陸沉差點沒忍住罵娘,宋客裏說道:”姑娘看來真是有什麽誤會,不知陸沉如何得罪姑娘,實不相瞞在下與陸沉也僅是一麵之緣,要是姑娘想與人講理與陸沉講並是,若是還不出氣姑娘大可換個地好好教訓一番不過還望姑娘手下留情切莫傷及性命宋某雖與陸沉隻有一麵之緣但也不想他橫死荒野總歸都是糜山弟子出出氣就好,若是姑娘講究所謂一命換一命也可,不過懇請姑娘日後出了糜山之後前往洪陽峰或是慈溪峰好好講理,宗主隻會給姑娘一個公道!切莫意氣用事。”
宋客裏說的頭頭是道,陸沉聽得氣不打一出來,忍不住罵道:”宋客裏啊宋客裏你可真是滿嘴的仁義道德,衣冠禽獸。”
宋客裏也不孬,轉身就走拍了拍陸沉的肩膀說道:”宋某已經仁至義盡,得虧是宋某還與你向姑娘說說情講講理,說不定換成聖光這會估計一劍刺死你替這位姑娘出口惡氣然後把酒言歡也好,以茶代酒也罷最後道一句‘相逢疑舊識,敲火自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