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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風雨飄搖

  南朝那邊掌權實際上是那些隱藏極深的外洲宗門教派和豪門家族所以就算南朝宋家有心培養自己的供奉也是難如登天就算黑流兒不設計坑殺那十六位供奉,最後也會有身後供奉出手抹殺,這個道理宋才森自然知道隻是敢怒不敢言隻好將怒火宣泄到了黑流兒身上。但商離卻不同供奉極少且極精,例如曹青置,國子監兩位左右祭酒實際上也是暗中扶持的供奉,如今尋白水更是大肆出手威逼利誘為大商王朝收納了不少供奉,為的就是將來雪域**之後方雲洲無力抗衡人心渙散。


  對於供奉一事,尋白水極有信心一則是因為鬼穀一脈本就擅長鋪謀設計,從不做無打算的事幾乎細致入微,二則是因為前年以前大秦始皇帝也好,鬼穀前賢空山候鳥也罷實際上早就為如今的局麵埋下了伏筆,其實尋白水如今做的不過就是將一顆顆棋子用一根根線連起來相連成一張巨大的羅網,點兵點將千年之久尋白水如何沒有信心?


  如今已經差不多浮出水麵的除了被黑流兒尋到點醒的何澤凡外,赤刀派紅衣安可也同樣上了大商王朝的賊船,如今更是有寶錢洲王家願意投資大商王朝源源不斷送錢,尋白水更是放心。


  說白了尋白水所謀劃的從來都不是一國之地,而是一洲之地,而這方雲洲曾經就是一國,而那一國曾經拯救了一洲之地,也正是如此無形之中無數蟄伏的勢力與大商王朝不謀而合原因支持大商王朝。


  既然已經有前賢鋪好了路,隻是添磚加瓦修繕一二還不是手到擒來?


  糜山裏,那條大瀆如同一張鏡子高高懸掛於天穹之上,一眼望去無邊無際鏡麵之上人影綽綽波光粼粼,像極了光陰長河的投影,緊接著電閃雷鳴雷聲震天,甚至有種要將大瀆整震落到人間勢頭。


  “砰”一聲驚天動地,一聲響後餘音更是鬼魅妖精嗚咽哭泣一般陰森恐怖。


  “嘩啦啦……”懸掛於天穹之上的"明鏡"破碎,糜山就這樣下起了一場大雨。


  洪陽峰上,除了老常客邱高繆做客外,身材高挑冷若冰霜的左慈也難得與二人並肩而立。


  邱高繆看著先前那一幕,聖光一人手持玉笛作劍,舍身忘死搏殺三十餘人。不禁感慨道:”這小子切莫聰明反被聰明誤白白送了性命。”


  左陽剛想回懟,卻不曾想被左慈占了先機率先附和道:”師兄這回的確不地道。”


  左陽有些詫異的盯著左慈,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才一盞茶的功夫師妹怎地就這麽快上了邱先生的賊船?”


  說完話鋒一轉左陽接著說道:”今天這事就當給聖光記上一功,不過差點好心辦了壞事,功勞簿上得減上一兩成。”


  左慈又有趣味的瞥了左陽一眼說道:”師兄好似對聖家這小兔崽子越來越有信心越來越喜歡了?”


  左陽沒有否認隻是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長。


  糜山內是雷聲小,雨點大。大瀆的水傾盆而下,嘩啦呼啦作響略顯嘈雜。左陽大手一揮嘈雜聲戛然而止,雨水停滯仿佛空間都靜止了,隨著左陽右手來回飄蕩停滯在半空中的雨水也來回飄動好似女子舞動長綾,左陽說道:”風雨飄搖,人心難測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就是這小子有些地方的確讓我欣賞,也說不上給予厚望,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我沒得選。說到底還是宋客裏心性太正,聰明歸聰明但不如聖光那般精明狡詐,不然我也不必如此費盡心機打磨聖光。”說完左陽大袖一揮,拘押整片大瀆江水物歸原主,糜山響起一片震耳欲聾的聲音好似驚天大浪拍打礁石。


  兵塚。


  糜山裏是雷聲小雨點大,兵塚這是截然相反,雷聲大卻是雨點小。


  兵塚上空整片雲海都被先前一場雷暴劈成火紅色,夕陽西下夢幻至極。


  聖光渾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別人的,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這座與外界同名的福陵山隻有他一人有資格站著,他瞥了一眼腳底下被他踩著的那人,氣息混亂奄奄一息,這人他認識,先前在長末峰掏銀子找人搬木頭做房子就有他。當時這人拿錢最少出力倒是多,聖光隻當是這人耍也小聰明搬弄人情世故想與他結個善緣,並多注意了點,留下了印象。


  聖光腳下一用力,一道劍氣從他腳下傳入到那人體內,一口被劍氣擁堵在嗓子的淤血吐了出來,這才氣息平穩了一些。


  “說!”聖光冷聲說道,不想多說些廢話,不老實是什麽下場那人自然知道,三十人如今隻剩他一人。


  那人重重喘了口氣幹脆利落說道:”糜山大瀆不僅僅是兵塚的路口還可以監視兵塚所有人,就如同一張鏡子可以投影兵塚內部景象。這是我們還沒進糜山就知道的,是上麵的人告訴我們的,至於上麵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這座大陣很早就存在了,至於作用並就是隔絕糜山與兵塚的聯係,這一點也是剛進兵塚前幾日才得到的消息,殺你也是上麵的意思,而且是必殺!”


  “砰”此人話音剛落並被聖光無情革殺,聖光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也算不上是什麽心懷仁善之徒,這是尋白水與杜淵還有聖光最希望的結果。


  這座與外界同名的福陵山如今徹底成了一座荒山,雖然是孤山一座遠不如外界那座福陵山千岩萬壑但在兵塚內也算是新奇秀麗。


  而此時山頂早已經是光禿禿一片,山頂之下更是野火不盡,鬱鬱蔥蔥的景色已經消失殆盡,這座福陵山的山火不知道要熊熊燃燒到幾時。


  若不是因為陣法布置在山頂,陣法啟動時能量太大將山頂一片草木化作了粉塵,估計這一會山火早就蔓延到了山頂。


  福陵山動靜極大,但半山腰有山火一時半會有人想上來還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聖光想下山也等山火小些,何況此時他也沒精力在輾轉別地,但不是受了多重的傷,而是靈陣啟動時自己也受了波及雖不致命但也被吸取了部分精氣神,此時隻好原地休息。


  休息歸休息,但也不會閑著,聖光開始在心中細細盤算推演。


  聖光會出現在福陵山這完全是巧合,偷摸跟著上山也是因為好奇,沒什麽好想的,至於這場以一敵三十的大戰那自然得算到左陽的頭上,要不是左陽一直將聖光擺在前頭做了送客裏的擋箭牌也不至於成了某些人眼中釘肉中刺還是必殺之人。


  大瀆可以投影兵塚這件事聖光不知情,左陽為何不說?又為何暴露給別人?聖光如果說兵塚弟子裏早有人知道大瀆可以投影兵塚影像這件事那左陽更沒必要對此事隱瞞。


  聖光想不透,他哪知道左陽的心中的算盤?左陽隻是為了給聖光造勢進一步給宋客裏吸引視線。


  不告訴他實際上也是防止聖光自己打算盤通過蛛絲馬跡猜出其中關鍵,心裏不服從而反水將宋客裏推了出來。


  兵塚與糜山聯係將被隔絕,其實這件事左陽是早就算到的,之所以不提前防範也是早就做好打算,左陽有信心,兵塚之內兩種陣營的博弈糜山必勝,沒有了大瀆的投影實際上也是讓身後的黑手沒辦法第一時間得知兵塚的情報隻能坐以待斃,左陽甚至有更大的棋局他想借此機會滲透進黑手,一點一點占得先機.……

  這場意外實際也算有驚無險,反而還提點了聖光,兵塚之內的較量絕對不止這麽簡單,不僅糜山早有布局,實際上隱藏在背後的那些人也早有準備,如今糜山與兵塚的聯係已斷,當成成了一處無法無天的無主之地,那些人行事自然會更猖狂從而更容易暴露,行事自然也更有恃無恐。


  聖光吞服了一顆靈丹用以快速恢複精氣神,靈丹入喉一股清涼感讓他渾身戰栗,很是舒坦,聖光起身站在涯邊,四下也無人更沒什麽忌諱褪去衣物用了一張神仙符洗掉身上汙穢後從袖中乾坤裏取出一件唯一的法袍,這件法袍品質比較王雲光那件簡直是雲泥之別,不是什麽神祇之物,特殊的地方就在於不沾汙穢,破了爛了不用補自行修複,這是當年冊封王座時大理寺進貢的,取用的是上等的‘禪’絲,用以特殊的神仙法術煉製,聽說能吐出這種‘禪’絲的蠶其歲可不僅僅隻是一季之長,與大理寺同歲,曆代大理寺主持袈裟都是取自這種‘禪’絲。


  聖光呼吸吐納忍不住感慨”果然奧妙!”


  顯然這件衣裳大理寺下了些功夫,沒想到和尚做的衣裳倒是一件儒衫,鑲繡山河印記,象征錦繡山河,在背後更娟繡一直紅頂仙鶴,作青天遨遊狀,栩栩餘生。


  穿上這件出自大理寺的儒衫之後,聖光本就神清氣爽此時更是心曠神怡,更神奇的是身上的那些皮外傷輕重有別但此時覺不覺疼痛,雖然隱隱可以察覺有些地方的傷口已經愈合,最嚴重的傷口在後背雖然沒有那麽快愈合但也止住了流血。


  聖光自己琢磨,想通了許多,疑惑也更多,難得想喝酒拿出一壺也隻是小口飲了一口重新封好放回袖中乾坤之中。


  擔心也好不但心也罷,聖光如今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一開始最忌諱的事如今已成真,終究還是淪為一顆棋子,他曾經也抵觸也想拒絕,但是如今大商王朝的局勢由不得他做主,自家的兩位叔叔也好,恩師尋白水也罷,就連自己最親近的大哥如今也全力以赴,甚至一直遠遊的二姐如今處境也極為尷尬,他自己如何有臉置身事外?

  既然結局都一樣,那又何苦白白擔心?怎麽想也虧了!


  想到這,聖光算是想通了走一步看一步,他拾起三歲貫不在背負而是橫放與身後,左手輕輕一拍劍鞘底部,三歲貫劍身脫鞘而出在空中舞了一道劍花懸停於聖光身前,聖光一步跨上,禦劍而去,在紅霞中穿梭而行,隱隱約約留下斷斷續續的尾跡。


  在這三幽境頂尖的兵塚裏,如此暢意禦劍飛行估摸著也就聖光一人,夕陽西下,火紅的天邊日頭漸漸合上,正相對的月亮緩緩展開,晚風拂過那些揮之不去的陰霾愁雲也漸漸隨著晚風拋之腦後。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人生難得最快意。


  涪陵山的事跡已經傳開了,兵塚與糜山的聯係已經斷開也已經通過那些人一傳十十傳百,這一點聖光一點也不不覺得驚訝。


  如今的兵塚已經淪為一座無法無天的無主之地,起先的一兩天還好哪怕消息確鑿但最起碼還有些隱隱不安,不敢太過放肆。


  直到第三天,關於一場奪寶的混戰開啟,從起先的點到為止到後來的混戰不過幾炷香的時間,這就是人性,這並是人心。真應了左陽的那句風雨飄搖人心難測。


  起先一群人仗著人多勢眾還有一位劍修身份的弟子打退了前來奪寶一幹人等之後,聖光還以為這件事就這麽了了。先前這樣的事沒少遇見但各自礙於糜山監視的緣故行事不敢太過,當真隻是點到為止很少下死手。


  可是那群人每走多久約莫兩炷香的時間,這群人又同時返回,人數翻了一倍不止,而且同時三位劍修身份壓陣,本來也沒什麽,劍修各自問劍若是打紅了眼想要點道為止那可就難了。


  刀劍無眼這句老話,可不是說說而已,一位劍修同時問劍兩位劍修本就壓力極大還想要控製好火候?更是難上加難,果不其然才不過過招幾個回合,兩位劍修同時問劍一位劍修自然輕鬆多,對招之餘還能處處留手,打著隻打傷不打殘的意圖讓其知難而退並好。沒成想不知道那以一敵二的劍修當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還是果真天賦不俗在絕境中實力在抜一籌,原本被挑飛出去的長劍在即將墜地之時竟然突兀的懸停然後以馭劍之姿筆直刺透一心後心,以一敵二還被反殺一人.……

  一人當場斃命,頓時原本混亂的局麵陡然而止,那柄品相溫和的長劍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插入了那名劍修後心處。


  仗義多是屠狗輩。


  山上修士也好,江湖豪俠也罷,人多了豪氣也重了本就是搶奪無主之物,何況如今是深處無主之地,一場鬥毆爭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拚了!報仇!”等等一些豪氣幹雲的言語之後頓時炸了鍋。


  這一場戰鬥拉開兵塚徹底混亂的局麵,聖光沒有出手阻止這場混亂局麵,兵塚這麽大,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分歧,撲滅了這一處的戰火,另一處也會星火燎原。


  更何況如今這個局麵實際上也是糜山原因看到的,聖光沒必要去做滿口仁義道德的聖人君子,他也不是當年的文聖。心中存善念足矣。


  至於他人生死一事,聖光更不上心,生死之事本就如浮萍之水落與海,不是所有人的性命都能在聖光的心湖激起漣漪。


  一連半旬的時間,聖光雙腳就沒挨過地麵,一直駕馭三歲貫或者說是被三歲貫拖著遊蕩在雲霄之上,如今兵塚逐漸不在如往常一樣,火紅的雲海日夜不散,有人忙著追殺,有人忙著逃命,有人忙著找人,有人忙著尋寶,也有人忙著找死……

  如果說如今兵塚之中還有閑人估計就隻剩好似仙人臥榻飛劍的聖光了。


  聖光自然不是偷閑,隻是為了更好掌握兵塚的局勢,飛劍速度極快聖光這半旬去了很多地方,看過了許多生離死別,許多爾虞我詐,自然也有許多絕處逢生,雲淡風輕和把酒言歡。


  這半旬時光聖光有些恍惚好似走過了他人的一生,其實也的確如此,許多人的一生就如此交代在了兵塚之中,不是葬身於危機四伏的兵塚環境,而是壽終於人心叵測,在如今這個無法,無主的兵塚嗔癡貪三垢被無限放大,源源不斷有人因此喪命!


  那些珍寶那些神祇之物那些機緣如今一旦現世並代表著有人會因此喪命。


  聖光還想著借此尋尋宋客裏吳堯瑤黑子等人的蹤跡,但是這段日子讓他格外心神激蕩,他很喜歡這樣凡是可以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人間’如仙人臥榻天上看人間不過大夢一場而已,這種感覺讓他沉浸其中。


  一想到吳堯瑤一行人怎麽著也是出自邱先生的師門按著邱先生的性子肯定會安排妥當,不會身陷兵塚之後茫然無措慌不擇路導致身陷絕境,聖光最後的打算還是重新折返碑林外等待他們,在此之前聖光還去了躺老白猿周翡台的”小福地”不過很遺憾估計是周翡台圖個清靜已經隔絕了與兵塚的聯係無跡可尋。


  來到碑林總算難得看到一處清靜之地,少有的相安無事,聖光並未現身隻是在雲霄高處等著,等著他們.……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等到卻不是宋客裏一行人,而是他很想打交道卻不想那麽早打交道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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